一個老臣弓著腰身,低垂著腦袋,對著坐在金鑾殿之上的少年,俯首道。
“陛下,不可,依末將看,大連國簡直是欺人太甚,竟然進犯我國國土,理應反擊。”
一個身穿盔甲,滿身戾氣的中年男子,孔武有力的說道。
“季染莫將軍覺得是要攻打,那麼不如就讓莫將軍你上場,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那個老臣一臉譏誚的看著莫將軍,滿臉不屑的說道。
莫夜被老臣這般一說,頓時瞪著一對牛眼說道:“老子要不是負傷,左腿不方便用過大的力氣,早就領著兵馬殺得那些*養(yǎng)的屁滾尿流了,還輪的上你這個挖鼻子的在這裡吆五喝六的?”
聽到莫夜如此粗俗的語句,那個老臣立馬氣的渾身顫抖,伸手指著莫夜。
“果然是野蠻子,只會野蠻的暴力。”
聽到他的話,莫夜不禁冷哼道:“你們這些老臣,文縐縐的,就知道每天在這裡吆五喝六的,你們帶過兵,打過仗嗎?連血都沒有流過一滴的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
聽到莫夜如此傲慢無禮的話,左邊的文官再也聽不下去,又跳出一個官員,不滿的朝著莫夜說道:“現在我們是要看形式,要是都如同莫將軍這般,橫衝直撞的,我們也只能被捱打的份了。”
莫夜一聽,頓時粗眉一瞪,對著那個官員吹鬍子瞪眼家的說道:“什麼叫做我們捱打?老子這就去打的他們屁滾尿流的,你信不信?”
於是,右邊的武官和左邊的文官便喋喋不休的爭論起來了,這邊說打仗,無需害怕,那邊說派使臣,議和,吵吵囔囔的,就差沒有掐架了。
上面作坐著的司寇玥滄,滿臉不耐煩的看著脣槍舌戰(zhàn)的官員,重重的在輪椅上一拍,運功大吼道:“都給朕閉嘴。”
聽到帝王中氣十足的大吼,頓時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你看你們一個個,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如今這般,成何體統?”
鳳眸冷冷的掃過衆(zhòng)人,司寇玥滄精緻的臉上滿是怒火的看著衆(zhòng)人。
“陛下息怒……”
聽到司寇玥滄的話,全部官員立馬跪在底衫一臉惶恐的齊齊的高聲歡呼道。
揉著自己的眉角,司寇玥滄從龍椅上站起身子,冷冷的說道:“贊成議和的舉手。”
司寇玥滄點點了人數,隨即說道:“絕大部分都是贊成議和的,那麼你們有了議和的人選嗎?”
衆(zhòng)官員頓時心底一驚,他們只想到了議和這個方法,可是卻還不知道應該要選誰過去,頓時一陣語噎,便全部低垂著腦袋,不敢在說話了。
司寇玥滄看了看跪在第二排的安然問道:“安愛卿覺得應當如何處理?”
安然沒有想到司寇玥滄會問她,頓時擡起頭,朝著司寇玥滄恭敬的說道:“依微臣之見,給各位大人一個時間,選出合適的時間。”
聽到安然的建議,全部官員都讚賞的點點頭,而司寇玥滄也沉吟道:“那,便如安愛卿所言,退朝。”
說完,便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官員,便甩袖的離去了,而安然則是目光帶著一絲情愫的看著司寇玥滄的明黃色的背影,隨即低下頭,臉上又恢復原來的柔美淡然的樣子,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崔決一般。
“陛下,剛纔太后派人來傳話,讓陛下你過去一趟。”
坐在龍輦上的司寇玥滄,眉尖頓時微蹙,隨即揚手道:“去慈寧宮。”
端起手中的茶,細細的品嚐了下,司寇玥滄臉上頓時帶著一絲微笑的說道:“母后,這個是什麼茶?味道如此甘甜?”
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笑意道:“這個是外國上次小李子給哀家?guī)н^來的,說是他們家鄉(xiāng)那邊,叫什麼雲霧茶的。”
站在一旁的李福,聽到太后的話,立馬接上去的說道:“回皇上,這個是奴才家裡面特製的,我們那邊的特產,叫做,雪山雲霧茶。”
“對,就是這個名字,皇兒可是喜歡?”
太后點點頭,朝著司寇玥滄問道。
“也不算是喜歡吧,母后你也知道,兒臣素來對茶沒有什麼研究的。”
司寇玥滄放下手中的瓷杯,朝著太后一臉恭敬的說道。
小番外 司寇玥滄和柳傾繁的前世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fā)幾枝,
願君多采拮,
此物最相思。”淡淡的吟誦伴著悠悠的嗓音,只見一位身穿淺色衣服的少年執(zhí)手一捲書籍,白皙的指尖帶著一絲美麗的光暈。微風輕撫間,露出少年清雋的臉龐,青絲披散,皓如明月,眉若遠山,瓊鼻如白玉,脣若花瓣,可真是豐神俊朗的一個翩翩少年郎。
“少爺,你又在念這首詩了啊。”
機靈的侍童把茶水放在桌上,看著自家少爺似眷戀,似不捨的不斷的寫著那幾句詩,不由的疑惑的問道:“少爺,奴才雖然不明白這個詩詞寫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是自小和少爺在一起,也耳濡目染一些,這首詩很憂傷的感覺。”
聽了侍童的話,少年擡起頭,神色帶著一絲憂鬱的說道:“這首詩寫的極美,這裡面是有一個很悽美的愛情故事。”
“啊?愛情故事?少爺,你就和奴才說說吧,是什麼愛情故事?是我們南國的嗎?”
“傳說一個女子的丈夫去了邊疆打仗,後來便在戰(zhàn)爭中殉職了,女子因爲懷念自己的丈夫哭於樹下而死,便化成了紅豆,又名相思豆。”
淡淡的嗓音帶著淺淺的哀愁,或許是因爲這個悽美故事結局讓人忍不住心底的哀傷,侍童的眼睛帶著一絲淚光,擡起頭便看著自家少爺。
“少爺,你說是不是你和這首詩很有緣分?所以你的名字紅豆?”
其實他不明白,剛纔知道少爺的名諱的時候,其實自己也是嚇了一跳,紅豆?爲什麼這麼高貴的少爺,名字卻是那麼奇怪?後來聽了老人們說才知道,少爺從一出生,嘴巴里便含著一顆紅豆出生,所以老爺和夫人請人算命,大師說少爺一出生便口含紅豆,因此取爲紅豆,一生平安。
“或許是吧。”
紅豆負手而立,皎月的面容在陽光的反射下,帶著點點星光,美好的不似人間凡人。
“小虎,今晚可是元宵佳節(jié)?我們一起去外面逛一逛,如何?”
聽到少年的話,名叫小虎的侍童立馬兩眼放光的說道:“好啊,少爺,老爺夫人會不會說我們?”
“放心,我都打聽好了,爹和娘今晚會去皇宮參加元宵會,我和爹孃說身子不舒服,少爺我今晚就帶你出去見識一下。”
第二章 回眸間,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集市上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花燈,猜謎,飲酒對詩比比皆是。紅豆渾然不把熱鬧放在眼前,就好比自己獨自一個人漫步在雲端一般,這樣的肆意瀟灑,不理會身邊小侍童驚奇的叫喚,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處安靜優(yōu)雅的小何處,楊柳依依,月兒高掛處,正是離愁別緒,一番滋味,兩處鄉(xiāng)愁,剪不斷,理還亂。
“*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陽何事近黃昏,不道人間猶有未招魂。
銀箋別夢當時句,密綰同心苣。爲伊判作夢中人,長向畫圖清夜喚真真。”淡淡情緒輕吟間,悠悠河水,映照波漾中。晚風帶著眷戀吹動少年的髮絲,一方錦帕驀然的出現在紅豆的面前,紅豆輕輕的拾起這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吹落而來的絲絹,攤開一看,上面繡著清雋的字體,“冷香縈遍紅橋夢,
夢覺城笳。
月上桃花,
雨歇春寒燕子家。
箜篌別後誰能鼓,
腸斷天涯。
暗損韶華,
一縷茶煙透碧紗。”字字憂愁不能語,卻又透著隱隱的溫婉,紅豆心中一動,是何女子這般有才情,頓時胸中便涌起一股無法言語心悸。
回首間,便看到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似在找什麼東西一般,白皙的臉上溢滿汗水,紅豆凝思間,看了看手中的錦帕,輕聲的問道:“不知小姐可是在尋找這個?”
說著便把把手輕輕的遞到女子的面前,忽聞一道溫雅如玉的嗓音,她直起身子,待看到面前少年的樣子,心底不禁微微一顫,而紅豆在看清楚面前的女子以後,不知道著了什麼魔,頓時吟起古詩。
“瓊環(huán)俟豐價。窈窕不自鬻。
有美峨眉子。惠音清且淑。
修姱協姝麗。華顏婉如玉。”說完之後,紅豆才發(fā)現自己這番舉動怕是會讓佳人誤以爲自己是登徒浪子,清雋的臉上立馬漾起一抹羞澀而尷尬的微笑,雙手作揖道:“姑娘在下失禮了,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抿脣輕笑道:“公子好才情,芳名不敢當,小女子名叫相思。”
看到女子展顏一笑,如盛開的梨花一般,溫婉美麗,在聽女子的名字,相思,紅豆,此物最相思,原來兜兜轉轉,怕是前世的輪迴,今生的重逢。
“你叫相思,我叫紅豆,你我本是一家啊。”
聽到紅豆揶揄,相思低眉道:“原來是丞相府的公子。”
看到女子臉上的失落,紅豆立馬說道:“相思,身份不重要,人活一世,短短數十載,只求一人心,白手不分離。”
聽到紅豆鏗鏘有力的話,相思默默的看著他,然後嬌容浮現一抹紅霞,隨後把紅豆交給自己的錦帕又遞到紅豆的面前說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繡的,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繡女,靠賣刺繡謀生,公子若不嫌棄,便收下,你我相見,相遇皆是緣分,人生難得一知己,公子可去蘭秀坊找我。”
作爲一個女子,能夠說出這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紅豆緊緊的握住手牌,看著女子的倩影越來越遠,心底滿滿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春天來了。
“少爺,奴才找了你好久啊。”
小虎氣喘吁吁的跑到還是一臉呆滯的紅豆麪前,看到紅豆依舊沒有回答自己,剛想說話,便看到少爺手中一方素潔雅然的錦帕,不由輕笑道:“原來少爺思春了啊。”
紅豆回過神來,笑斥道:“小鬼頭,你也懂什麼叫思春嗎?”
小虎眼睛轉了轉,對著紅豆手裡的錦帕怒了努嘴。“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元佳節(jié),心靈相通,互相愛慕的男女會互贈東西,要是一個女子把自己隨身的手帕給一個男子,便是向男子表露自己的愛慕之心,要是男子收下來,自然是心底也是喜歡女子的,啊?”
說道這裡,小虎指著自家公子手裡的錦帕,大叫道:“少爺,你是不是喜歡喜歡哪個女子?”
紅豆沒有聽到小虎的話,只是一直不斷的重複著“女子愛慕這個男子纔會把自己的手帕給愛慕的男子,愛慕……”
如玉的眸子滿滿都是溫柔的色彩,看著遠處暗淡的燭光,恍然間,他似乎看到了女子溫婉的面容,伊人淺笑,紅豆摸著跳動的心臟,脣邊帶著一抹笑容。
這便是心動的感覺。
第三章 情意綿延,梨花淚落心頭
微醺的陽光落在雅緻的房樑上,一襲淺色衣裙的女子,凝神的專注著手上針線,烏黑的髮絲滑落在肩頭,她的頭髮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是簡單的挽起來,一根檀木的髮簪牢牢的固定在頭髮,露出女子溫婉嫺靜的面容,脣瓣微微抿起,杏瞳透出一股淡然而雅緻如梨花般素潔。
突然眼前一黑,一道溫柔的嗓音淺笑道:“猜猜我是誰?”
被男子捂住的雙眼,瞬間只剩下黑暗,可是女子並不驚慌,她勾起脣瓣,淺笑道:“我猜你是採花大盜。”
“呵呵,思兒,我要是採花大盜,你怕不怕?”
紅豆放下手掌,輕輕的坐在相思的另一邊,輕輕的環(huán)住她,感覺她瘦弱的身軀,不禁心疼的說道:“思兒,你太瘦了。”
相思輕輕的靠在紅豆的肩膀上,耳邊聽著他心跳的跳動,鼻翼間滿滿都是紅豆青草般的氣息,這樣的感覺真好。
“不瘦。”
像是撒嬌一般,相思櫻脣微微嘟起,
這個樣子的相思讓紅豆的心再次禁不住微微一跳,一直以來,他覺得相思太過於安靜,很少像是現在這個樣子,有著小女人的嬌俏可愛,不過現在也很不錯,不是嗎?
細碎的梨花灑落在兩人的肩膀上,潔白而素雅的像是他們之間的愛情一般,唯美而幸福,他們在蘭秀坊追逐,在湖畔上吟詩作對,在高山上肆意奔放,揮灑著自己心中的愉悅,抒發(fā)著內心各種情緒。
精緻的庭樓有著他們相依相偎的身影,碧綠的湖畔有著他們清雅的嗓音,素潔的梨花下,有著他們彼此糾纏的身影,那一刻,他們覺得那樣就是一輩子。
“紅兒,最近幾個月你都是到哪裡去了?”
雍容華貴的丞相夫人,看到從外面回來的紅豆,兒子臉上那種開心讓她心底起疑。
“母親,那麼晚你還沒有就寢?”
紅豆溫文的像自己的母親請禮,隨後,坐在丞相夫人一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fā)。
“紅兒,這個月你就要行弱冠之禮了,也該是成家立業(yè),今年的秋試,中狀元應該不難,而且主考又是你爹,你可要好好的把握,不要惹你爹生氣,母親已經給你物色好了妻子人選,你看……”
說著,丞相夫人打開一個卷軸,裡面的女子絕色容顏,亭亭玉立,一派大家閨秀的樣子,一看就是出生名門的小姐。
丞相夫人滿意的看著兒子眼中的欣賞,然後指著女子說道:“這個是刑部尚書的閨女,名叫林宛如,知書達理,爲人賢惠,而且還是我們南國第一才女,怎麼樣?紅兒,你可喜歡?”
“母親,孩兒已經有了心上人,而且孩兒志不在朝廷,所以孩兒不會遵照您的意思娶這個女子,更加不會考科舉。”
一直都禮貌有加的孩子,第一次公然的反駁自己,丞相夫人臉色頓時很是難看,她左手狠狠的一拍,指著紅豆說道:“你這個大孽不道的逆子,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幾個月和誰在鬼混?一個低賤的繡女,妄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我看你是唄鬼迷了心跳。”
“來人,把小虎帶出來。”
紅豆站起身子,看著唄家丁壓著的小虎,看到自己的時候眼裡滿是愧疚,滿身的傷痕,卻還是不斷的對自己道歉。
“少爺,對不起,夫人要奴才說的,要不然就殺了奴才的娘,奴才沒有辦法。”
紅豆臉色一百,看著以往雍容華貴的婦人,此刻卻像是市井的潑婦一般,咒罵不斷,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紅豆大聲的說道:“思兒不是賤人,她是孩兒此生唯一喜歡的女子,如果不能娶她,那麼孩兒寧願常伴青燈,了此殘生。”
聽到紅豆口中的威脅之意,丞相夫人怒不可止,身體微微顫抖的指著他,隨後穩(wěn)定心神的吩咐道:“還不把少爺捆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踏出家門半步。”
“放開我……你們大膽,母親,你放開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