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年沉默了,其實減木蘭說的話沒有錯,他不就是一個例子?她所以爲的兄友弟恭,家庭和睦,也不過是一個假象而已,一切都是假的,雖然有些狠心,可是卻又是必須的。
微風不斷的吹拂著,一陣沉默過後,寧安年神情有些茫然的問道:“要是人世可以重新來過,你還會這般嗎?”
像是在問著減木蘭,也像是在問著自己。
減木蘭微微嘆了一口氣,重新來過?如果真的有重新來過,她寧願不要了。
如今這般窩囊的日子,真的是已經夠了。
她勾起脣角,帶著一絲冷然道:“你覺得?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吧?!?
像是自己的傷疤被人狠狠的揭開了一般,寧安年頓時一陣的惱羞成怒,他怒喝道:“你,你胡說八道。”
減木蘭冷笑道:“我胡說八道?一個連自己這一世都沒有活明白的人,你就是在重新來過,也沒有什麼意思?!?
減木蘭的話,頓時讓寧安年一陣的頹廢,他癱倒在地上,目光有些呆滯,是啊,她說的沒有錯,自己的確是沒有活明白,自己竟然心底還是有著期待,自欺欺人的想著,這或許就是一場夢罷了。
突然一雙帶著血絲的手輕輕的捧起他的臉頰,冰涼的感覺從肌膚滲透出來,一直抵達到了心間。
“你……”
如同調戲一般,頓時讓寧安年的臉頰一陣的紅潤,幸虧減木蘭沒有看到。
“不用擔心,還是你覺得現在的我能夠對你幹什麼?”
被減木蘭這個樣子一說,寧安寧頓時偃旗息鼓了,靜靜的看著女人的動作。
“我就是想要摸摸你,我總是要知道,和自己一起死的人的模樣。,像我這般的人,只怕是要下地獄了。”
寧安年就那樣一動不動的任由女子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不斷的婆娑著,他們離的很近,近的可以聞到女子身上傳來的幽香,像是蘭花,又像是梅花,甘冽清甜。
她的手指一步步的朝著他的眉尖,道眼皮,在到鼻樑,脣瓣,就那般輕輕的婆娑著。
微風輕輕的吹拂著,揚起女子乾枯的青絲,那條淺色的圍條隨著女子的髮絲不斷的輕輕的飛揚著,她的臉頰一片的蒼白,臘梅的花瓣撲簌簌的掉落下來,飄到了她的脣瓣上,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心間擴散。
細緻的摸完了之後,減木蘭對於寧安年已經有了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了,她嬉笑道:“可惜了這麼好看的臉皮。”
寧安年被這般一調戲,頓時有些好笑,卻也沒有說什麼。
而減木蘭像是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一般,便直直的倒在了寧安年的懷裡。
寧安年大驚,緊緊的抱住了減木蘭的身體,她的身體冰冷一片,身下的血跡已經被凍成了冰柱,她的氣息微弱不堪,想來,已經時間不多了。
寧安年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抱著懷裡的女子,而她則是涼薄的勾起脣角道:“其實我沒有什麼資格說你,我鬥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倒頭來,還不是一樣的下場,所以我有什麼資格說你?你說人生要是重頭來過,我只願不要重生,若有重生,我要平平安安,一生一世一代人,我想要的是,兩腳踏遍紅塵裡,以天爲蓋地爲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