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只低著頭不肯說,官差只好把她帶回府衙,不多時坊間就傳出,減家的二姑娘丟了。
所有的戲看完,寧安年側過頭笑問減木蘭,“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你猜?”
減木蘭看了看外面,瞇著眸子問道。
寧安年一臉討好的說道:“我家的木木手段自然是比我高明。”
減木蘭淡淡的說道:“爺們就是爺們,做事夠爽利的。”
寧安年不依了,他摟著減木蘭的腰身說道:“木木,你還沒有和我說,要是你,你會怎麼做?”
減木蘭挑眉的看著如此堅持的寧安年,便湊到他的耳旁,把自己原先計劃懲罰減木青的計劃告訴了寧安年,寧安年聽完之後,頓時不由的睜大了眸子,他朝著減木蘭豎起大拇指,笑嘻嘻的說道:“果然,還是木木你夠狠。”
減木蘭端起杯子,抿脣沒有說話,目光淡漠的看著人羣,這減府也快滅亡了,到時候,自己就可以……
想到這裡,減木蘭的心情頓時一陣的放鬆。
寧安年湊到減木蘭的脖子細細的咬了一口問道:“木木,減府那邊已經搖搖欲墜了,而寧府也是,相比較,我這邊永昌侯府,那個女人,她也是越來越恐懼了,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了,結束之後,我們兩個便隱居山林,可好?”
聽到寧安年的話,減木蘭不由的有些驚訝的看著寧安年,一直以來,她以爲,重生後的他,一定會把自己的世子之位奪過來,然後便安安心心的當著他的侯爺,可是他如今卻是……
“爲什麼?”
減木蘭的聲音輕輕的,兮若渴望,帶著一絲的迷茫。
寧安年伸出手,捧住減木蘭的臉頰,嘴角滿是溫柔,“木木,我會爭鬥,只是因爲上一世他們欠我的,而我要這些是想要保護你,如今,等解決了他們,我一把火燒了侯爺府,我們兩個便遠離這個塵囂,過我們自己想要的生活。”
聽到寧安年的話,減木蘭的眼眶頓時微微的泛紅,他知道,原來他一隻便知道,這一世的她發誓,要平平淡淡的過著,不需要太過於爭鬥。
“你捨得嗎?”
減木蘭看著寧安年,就那般直直的看著,像是要看進寧安年的靈魂深處一般。
“是啊,我不捨得,我不捨得你。”
寧安年微微喟嘆一聲,“那些東西對於我來說,都不是必須的,我要這些,也只是想要保護你,如果你都不在了,我要那些何用?”
這不是世間最動人的情話,可是對於減木蘭來說,卻是讓她的心無比的溫馨的話語。
她伸出手緊緊的樓主了寧安年的脖子,兩個人靜靜的靠在一起,相顧無言,卻印著彼此的影子。
“你沒有那麼快去帝京嗎?”
過了許久,減木蘭纔開口的問道。
“不,最近這蘭盛意的動靜太詭異了。”
寧安年眉尖頓時緊鎖,想到蘭盛意,便有些憂愁。
“你是擔心他們會對我動手?”
減木蘭看寧安年的樣子,不由的問道。
“嗯,所以我要留下來保護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最近那個女人和蘭盛意走的太近,無非就是想要謀奪我的世子之位。”
想到這裡,寧安年的眸子頓時一陣的冰冷,那個女人,自然也不會放過她,他要一層層的剝開她僞善的外衣。
減木蘭點點頭,自然是知道寧安年那個後母究竟是多麼厲害的人物,不過既然她的心中已經認定了寧安年,那麼她便會保護他。
“我本想著把事情處理完帶你一起上京,可現在看來卻生出這麼多事端,我是時候回去好好收拾那些幺蛾子。”寧安年劃過心裡的冰冷,捏了捏減木蘭的手,“只是我來接你的時候,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減木蘭望進他的眼睛裡,笑著彎起眼睛,“你就是不來,我也上京強嫁與你!”
兩個人相視而笑,彼此看到對方眼中神情厚意,再不多說贅言,但心裡都明白無論是減木蘭的家仇,還是寧安年要娶她爲妻,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他們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爲對方付出,不讓自己成爲彼此的負擔。
等出了門,兩個人向不同的馬車走去,寧安年交代身邊的人,冷冷道:“去縣令大人家。”
那廂意碎給減木蘭批了大氅,低聲詢問:“姑娘,現在城裡這麼多傳言,咱們回去怕是要被置喙。”
減木蘭沉默的閉上了眸子,心中便已經默默的有些計較了。
她問意碎,“之前我髒了的衣服你拿上了嗎?”
“是,都收著呢。”
減木蘭這才睜開眼,淡漠道:“給我換上。”
“啊?”
意碎不瞭解的看著減木蘭,而在看到了減木蘭眼底的堅定之後,意碎便給減木蘭換上了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
回到減府,減木蘭二人直接走得大門,她先讓意碎回南廂報信,自己卻獨自去了幽藍苑。
與此同時,減木青的閣樓裡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屋裡躺在牀上的人忽然滾下了牀,驚得屋裡的人亂成一團,主母不顧衆人的攙扶上前就抱住地上的人,痛心難當,“我的兒。”
昏迷的減木青這纔像被什麼驚醒似的,聲嘶力竭地抓住大夫人的胳膊,狠狠地掐住她的胳膊,瞪大了雙眼,大喊:“母親,母親,是減木蘭害我,是她,是她——”
她喊得嗓子都嘶啞不堪,可嘴裡只念著那三個字——減木蘭!
主母的眼淚瞬時掉下來,讓丫鬟抱著她上了牀,再揮手讓衆人下去,任由減木青掐得自己。
她的兒疼,她這個做孃的只會更痛。
之前,減木青告訴自己,這一次乘著禮佛的時候,減木蘭一定會敗得一派塗地,不僅是失身,名聲具毀,看減木蘭還有什麼顏面活著,那個時候,減木青是一臉的笑意的,可是爲什麼才一夜,便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減木青又是一聲厲喝,高喊:“母親!你要爲我報仇!報仇啊!”
若是以往的話,或許主母還會深思熟慮,看看究竟是要怎麼樣對付減木蘭,可是如今看到減木蘭這般的模樣,她什麼也顧不了,現在的她只想要減木蘭的命,她要減木蘭償還減木所受的一切。
她的兒,寄予厚望的兒啊,就這麼被減木蘭給毀了,這不是打她的臉這麼簡單,而是要她的命!
主母的眼中頓時滿是惡毒和冰冷,她揮手讓減木青的貼身丫鬟好好的照顧好減木青,然後在深深的看了眼減木青,便捏著錦帕,滿臉冰霜的出了減木青的院子,守在屋外的老婆子,看到主母出來,立馬便迎上去了。
主母看著老婆子,咬牙切齒的問道:“減木蘭如今在哪裡?”
老婆子微微的福身的說道:“聽下人來說,現在好像是去了幽藍苑。”
主母冷笑道:“誰也保不了她。”
只要一想到減木青被抱回來時那滿身的傷,連大夫都不忍去看的狼狽,仿似有一團熊熊烈火把她的心燒反覆灼燒。
走到門外,主母再也支持不住地軟了腳,眼角的淚滑落整個臉龐,老婆子見狀驚駭一把扶住她,“主母,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保重什麼!”主母把涌上到嗓子裡的那股腥甜活生生地給嚥下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活剮了她,活剮了她!”
“是,老奴陪您去。”
老婆子也是痛心疾首啊,想那減木青可是主母的心頭肉啊,此刻卻被減木蘭害成那個樣子,主母的心,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主母領著一衆婆子到了幽藍苑,不等候在門口的丫鬟通報,就被她一個巴掌給扇飛,老婆子替她打開簾子,主母徑自走進去,就看到減木蘭背對著自己,而姑奶奶坐在軟榻前神色陰暗不明。
看到主母怒氣衝衝二來,姑奶奶冷哼一聲,“嫂子這是做什麼?來我這院子來撒潑來了嗎?”
“沒你的事,今天我是來教訓自己的女兒的。”主母怒目一瞪,上前就去抓減木蘭,還沒碰到就厲聲喝道,“小賤人生的蹄子,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皮。”
此刻的主母,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冷靜,早就在看到了減木青那般狼狽和渾身傷痕的樣子,氣的失去了理智了。
減木蘭一彎腰就躲了過去,直接跪在地上,主母的手也隨之落了一空,更是怒不可支地大喝,“你竟然敢躲!”
主母上前就去抓著減木蘭的頭髮,揚手便想打她一巴掌,減木蘭頓時抓住主母的手,可是身體卻支持不住的跌倒在地上,而主母便用另一隻手,便打在了減木蘭的臉上,減木蘭頓時臉色發白,便嘔出一口血。
減木蘭疼得滿臉蒼白,眼睛啪嗒啪嗒地掉眼淚,“母親,女兒到底做了什麼,讓您爲何發這麼大的脾氣。”
主母大罵:“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以前我寬恕你不過是看你還是個規矩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你竟然犯下如此罪孽,我就是現在把你給殺了都是輕的。”
她大手一揮,“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這賤人給我綁了!”
不等身後的婆子動手,姑奶奶抓起茶盞就扔在地上,“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主母看著小姑奶奶,冷哼道:“怎麼?你這是想要給她出頭嗎?”
“嫂子!這可是我的地方!現在是我掌家!”
主母不由的冷笑,“小姑這是你的地方?怕是你忘了這裡是減家!”
姑奶奶眼睛猛地張大,心中的軟肋全被戳中,這是非要逼著她在今天撕破臉了。
“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外人,如今我處理我們的家事,何須你過問?”
主母繼續一臉不屑的看著臉色鉅變的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惡狠狠的瞪著主母,不過卻還是說道:“就算是那樣又如何?你一個長輩,如此不分青紅皁白便如此對待七姑娘,難道這還有理了?你今天不說明白,解釋清楚,便不能把人帶走。”
主母冷聲道:“我不需要解釋。”
聽主母這個樣子說,小姑奶奶的眸子頓時微微一轉,捏著錦帕說道:“只怕是爲了你那二姑娘,遷怒小七吧?”
“二姑娘的事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你不去報官現在在這裡拿七姑娘治罪做什麼!”姑奶奶喝道:“你想遮羞,卻只敢在自己家裡耍威風,讓外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戳你的脊樑骨罵減家的媳婦,你自己沒教養好自己的女兒,讓她落得如此不堪的地步,也不自己去反省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拿七姑娘發氣做什麼!只因爲七姑娘是庶女你就不把她當人看嗎?”
“你懂什麼!”主母被揭了傷疤,整張臉都變的猙獰扭曲起來,“我就是在這懲治元兇,你還在這胡說八道什麼!都是這賤人害了二姑娘!”
“主母還真是扭曲是非,睜著眼睛說瞎話!”姑奶奶猛地站起來,“不問清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在這給七姑娘潑髒水。”
她冷笑著看了一眼地上渾身是傷的減木蘭,“不過你們慣會給七姑娘潑髒水的,我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平日我不愛管你們家的破事,但是現在我掌著家中的管事大權,又撞見了你誣陷人,就不能不管,要不弄個分明出來,就鬧到老夫人,鬧到知府大人那裡去,我想這種腌臢之事他也是管的!”
主母戳著減木蘭的頭,一臉冰霜的說道:“果然是找了一個好幫手啊,不過你以爲有她給你撐腰,我就會怕了你嗎?我告訴你,今天就算是任何人,也別想給你撐腰,看我今天不活颳了你。”
減木蘭冷笑的看著兩個人爭吵,對於主母的話,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中,在她看來,這主母,無非就是一個跳樑小醜,之所以現在沒有動她,無非是想要時機成熟的時候,給她致命的一擊。
減木蘭被主母扯著頭髮,雙頰也被主母剛纔的一掌,此刻小臉頓時腫的老高了,她慘兮兮的看著一臉盛怒的主母,抽噎的說道:“母親,爲何這般?主母什麼也不問,上來便是一個耳刮子,小七又怎麼惹得主母了?”
主母看著減木蘭這般裝無辜的樣子,頓時又再次的揚起手,而身後的小姑奶奶,便立馬抓住了她想要揮過去的手,一臉尖利的看著主母說道:“大嫂,你這毫無緣由的,只怕是鬧到哪裡,你都是沒有道理的。我還是那句話,二姑娘出事了,誰也不願意,可是你也不能把髒水往小七身上潑?”
主母一臉惡狠狠的看了小姑奶奶一眼,隨即目光毒辣的看著減木蘭說道:“小賤蹄子,你還給老孃裝?如果不是你,二姑娘怎麼會如此?”
聽了這話,不帶減木蘭回答,小姑奶奶便有些不屑的說道:“大嫂,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難道這二姑娘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就說七姑娘的錯?也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缺德事,如今這般的令我們整個減府蒙羞,現在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主母氣的渾身顫抖,她雖然身體虛弱,可是此刻爲了減木青,她什麼也不顧了,小姑奶奶沒有想到這主母的力氣竟然如此大,把自己腿的倒退了一步,而甩開了小姑奶奶的鉗制之後,主母便揚起手,便想要抓著減木蘭,減木蘭一看主母這架勢,嘴角揚起一抹的冷笑,便假裝害怕,便躲過了主母的手。
“今天,不管是誰阻止,我都一定要撕了這個小蹄子。”
主母面容猙獰的看著減木蘭,伸出細長的指甲便直直的朝著減木蘭的臉上抓。
減木蘭立馬抱頭道:“母親,這件事情我也很痛心,可是真的不是女兒做的。”
主母哪裡還會聽減木蘭說話,她冷冷的笑道:“不是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早知道養成你如今這般,那個時候就應該讓你和你的姨娘一起死。”
小姑奶奶看主母的樣子,便立馬大喝道:“大嫂,你果真要在我的住處撒潑?”
主母瞅也不瞅小姑奶奶一眼,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殺了減木蘭,殺了這個賤人。
“你說不是你,可是爲何你會平安無事,而二姑娘卻……”主母脣角淒厲的看著減木蘭,眼神滿是毒辣。
“我也不知道,二姐姐讓我等她,可是卻遲遲不來,我已不下心滾下了山崖,都是被路過的樵夫救了,二姐姐會這般,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說著,還佯裝傷心的擦眼淚,而一旁的小姑奶奶聽到了減木蘭的話之後,頓時冷嗤道:“感情是二姑娘丟下自己的妹妹,是何居心,昭然若揭?”
被小姑奶奶這個樣子一說,主母立馬搖頭道:“我不管你怎麼說,今天我都一定要殺了你這個賤人。”
減木蘭冷眼看著主母這個樣子,便立馬大聲的說道:“母親,你瘋了……”
主母立馬大吼道:“閉嘴……”
主母立馬大吼道:“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