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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有我兒小八喜歡的世家姑娘!”
在男席上歪坐著的和洬聞言,見著大廳中差不多的視線都是看向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閃,卻是直視著上位上坐著的魏皇后。
而和熾帝聽著魏皇后說話的后,視線亦是看著八皇子,男席上,除了三皇子和墨初以外,所有皇子都是到齊了,見著都是沒有正妃。
“皇后有心了,這些日子是朕忽略了,皇子們都是到了弱冠之年,是該有正妃了,今日就趁著柳貴妃的壽宴,就把這些事情一并給辦好吧。”
和熾帝說著就是看著從新入座的柳貴妃,輕柔道:“愛妃,今日在你壽宴會上為皇子們選妃,愛妃不會介意吧!”
“不會,正好熱鬧呢!”柳貴妃媚眼笑的很是嫵媚,只是心中卻是在冷笑,她的兒子如今被關在偏殿中,就是因為情緒不太穩定,她不敢把和墨初給放出來,要是真的不知禮數弄傷了皇帝,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魏皇后輕輕的看了一眼柳貴妃,就是輕柔道:“聽說三皇子娶親了,不知道在坐的哪一位是三皇子妃啊?”
柳貴妃聞言,眼中的冷意一晃而過,而和熾帝精明的眼中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魏皇后,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三皇子娶親那日發生了何事,難道魏皇后真的不知道?
“怎么所有人都一幅震驚的面容?難道三皇子沒有娶皇妃?”魏皇后淡淡的問道,見著大殿中的那些人,只是嘴角掛出一抹別人看不出的弧度。
和洬稍稍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魏皇后,就是說道:“母后不知道吧,三皇兄在娶親的那一日被人劫殺了呢,就連徐家的大小姐也是被別人給劫走的。”
魏皇后聽著和洬說的,臉上亦是出現了一抹震驚,問道:“那那些賊人可抓到了?三皇子有沒有事情?”
柳貴妃惡狠狠的瞪著和洬,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小八臭小子,從小就是喜歡揭別人的傷疤。
和熾帝亦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和洬,奈何和洬壓根就沒有看向他。
“母后多年深居簡出,怕是不知道那日的場景,整天鳳凰街都是三皇兄的迎親隊伍呢,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包括京城某些家的公子哥都是被死在了鳳凰街頭上,真是罪孽哦……”和洬玩味的說著,就是挑釁的看了一眼柳貴妃。
魏皇后像是真的不知道般,眸中還帶著震驚,就是看向和熾帝,輕聲道:“那皇上,那些個賊人給抓住了沒有?”
和熾帝冷冷的看著和洬,被魏皇后這么問,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魏皇后,不語。
和洬也是裝作沒有看到和熾帝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柳貴妃,繼續說道:“母后,賊人是沒有抓到,奈何三皇兄的手給廢了,真是人倒霉起來,做什么事情都是倒霉,三皇兄不光手臂廢了,就連媳婦都被別人搶走了,真是不幸啊。”
一側坐著的和墨羽聽著和洬說的話語,只是淡淡的說道:“八弟,今日是貴妃娘娘的生辰宴,還是收斂一點吧!”
和洬深深的看了一眼和墨羽一眼,就是意味深長的說道:“五皇兄,大概你不知道,貴妃娘娘并不介意。”
和洬說著就是看著柳貴妃,輕聲道:“貴妃娘娘不介意吧!”
柳貴妃深深的看著和洬,那本就嫵媚的臉此刻卻是出現了一絲裂痕,隨即就是對著和熾帝說道:“皇上,臣妾沒有做錯什么事情吧,八皇子是不是太過分了。”
柳貴妃是知道八皇子在和熾帝心中的位置,是以,就算心中在如何的氣,在和熾帝的面前,還是忍氣吞聲的說道。
和熾帝冷冽的看了一眼和洬,沉聲道:“好了,今天是貴妃的壽宴,不要說那些不相關的事情。”
一句錘定,誰也不能在說什么,就連大殿中的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的眼神都是從皇子們的身上給收了回來。
袁文佑從進了邵陽殿就看到了馮淡水,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大概是還在守孝的期間,穿著打扮都很素凈,因為馮家只是長安城中的一門商戶,所以馮淡水的位置,都是在女席中最末。
當然,這也不妨礙那一身沉穩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耀眼光芒,好似,以往那個見到袁文佑都欣喜不已的女子,離開袁文佑后,變得袁文佑都有點不認識。
袁文佑從馮淡水的眼中,看到的時候冷漠與淡然……
馮淡水從收到那帖子的時候,原本打算沒有來皇宮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你越躲,別人就會把你逼得越近,直到,你被逼的無路可走,你還是要硬著頭皮,與那個人斗一斗。
柳貴妃及柳家都是從來沒有與馮家有過什么來往,然而這次卻是破天荒的給了馮淡水一張帖子,馮淡水不知道進宮后有什么等著她,然而,她知道的是,要是今日她不來柳貴妃壽宴,依和瑩兒不喜歡她的程度。
以及和熾帝心中的心思,怕是第二日,長安城中就會飄出一則流言,馮家看上天家的人,然后,就是接踵而至對馮家的打壓……
今日大殿中的人,亦然有蕭丞相以夫人冉氏,自從蕭筱被落入到冉家后,蕭丞相就是沉寂了一段時間,冉夫人明顯的消瘦了許多。
但是此刻看著卻是笑臉迎人,馮淡水看著冉氏時,眸子微微一瞇,她記得冉氏和平陽郡主的關系甚好,她在韻荷山莊還和冉氏有過一面之緣,還說了兩句。
男席上,冉紅明亦是來了,只是,余氏沒有跟在身后,馮淡水嘴角微微一揚……
還有許久都沒有出現過的柳子軒,柳太傅今日倒是沒有來,柳絮兒亦是沒有來。
柳貴妃下首坐著的就是和瑩兒,今日大殿中只有和瑩兒那么一位公主。
和熾帝的子嗣也算是皇室中很少的,還有三位公主,大公主和巧巧及二公主,和珺瑤,還有最小的公主,七公主和婉婷,都是跟隨著太后去了五量山去了。
太后葉氏從和熾帝上位后,因早年的殺戮,到年齡慢慢的年長,卻是開始信那些鬼神之說,皇宮中什么都多,但是唯有白骨冤魂最多。
是以,和熾帝為了葉太后能好好的在五量山,修了一座宮殿在五量山,更是讓幾位公主和德妃及賢妃全部去陪著葉太后。
柳貴妃見著大廳中的氣氛冷落下來后,稍稍看了一眼身側的珍姑姑,就是對著和熾帝說道:“皇上,臣妾也沒有怪八皇子的意思,只是,今日是臣妾的生辰宴……”
和熾帝帶著一絲笑意,說道:“朕知道!”
和熾帝說完后,柳貴妃的臉上立馬出現了一絲紅暈。
首位上坐著的魏皇后卻會冷笑一聲,說道:“竟然是生辰宴,怎么也應該要歌舞升平啊,本宮也是有好多年都沒有見過歌舞升平的摸樣了。”
“今日可是拖了貴妃的福,要飽眼福了!”
魏皇后說的話,讓和熾帝與柳貴妃都感覺微微不適,魏皇后為何會多年不出椒房殿,還有八皇子為何去普光寺,這些和熾帝與柳貴妃都是心知肚明。
如今魏皇后這般說,怎么聽都有一種諷刺的意思。
和熾帝與柳貴妃相視一眼,柳貴妃身后的珍姑姑就是笑嫣嫣的說道:“皇后娘娘,今日那些舞女可是跳得一手好舞呢。”
魏皇后笑嫣嫣的看著珍姑姑,輕柔道:“是嘛,那真是太好了!”
和墨羽見著魏皇后的摸樣,那溫和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視線收回后就是往女席上最末端看去,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明明坐在大殿中,然而,怎么感覺都像是不和大殿中女子不一樣。
珍姑姑的眸中微微一頓,就是拍了怕手,大殿外站著的太監看到動作,轉身就是往一側走去。
沒過多久,大殿中就是一陣樂聲響起。
接著而來的就是十幾位曼妙的女子,清顏白衫,手中彩扇飄逸,若仙若靈,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
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于耳畔,女子手中的折扇如妙筆如絲弦,流水行云若龍飛若鳳舞。
馮淡水身后的弄竹卻是從懷中摸出用著手絹包好的點心,放在馮淡水的面前,彎著身子,在馮淡水耳邊輕聲道:“小姐,這是第一樓的點心,你吃一點。”
弄竹這般警覺,那完全就是奕勤提醒的,皇宮中最是骯臟,要是馮淡水有個萬一,奕勤還真是不敢向主子交代。
馮淡水看著面前擺放好的點心,嘴角微微一揚,說道:“奕勤現在何處?”
大殿中的樂聲幽幽傳來,弄竹盡量用著適量的聲音讓馮淡水聽清楚,還不能讓想坐的人聽到。
于是借著給馮淡水倒果子酒的時候,就是說道:“奕勤奕年都在皇宮中,此刻應該都在邵陽宮中。”
馮淡水聞言后,柳眉微微一挑,看來奕勤和奕年都知道今天的壽宴不簡單,難怪如此呀。
和瑩兒的視線時不時就是往馮淡水和袁文佑之間看去,在看著馮淡水那淡然的摸樣時,心中就不有的惱怒,馮淡水都成棄婦了,沒有棄婦該有的樣子,反而還比以前過得更是好,馮淡水如今的摸樣,就讓和瑩兒感覺,她像是撿了馮淡水不要的東西般。
而柳貴妃亦是在看著和瑩兒的一舉一動,這個死丫頭,今天最好不要毀了她的宴會,不然,有她好看的。
大殿中的人此刻都是在注意著那大殿中央跳著扇舞的女子們,男人的眼睛差不多已經不能從那些個舞女中移開。
夫人小姐卻是覺得,此番舞庸俗不堪,看著那些露腰露胳膊的女子,都是把視線移了回來,看著面前小桌上的果子酒。
馮淡水看著大殿中央的女子,嘴角微微一揚。
而魏皇后就像似今日特意來找茬的一般,看著大殿中的那些女子,就是冷聲呵斥道:“真是庸俗至極,貴妃娘娘,你是想讓陛下把這后宮都給添充實是嗎?”
魏皇后的話音落下,大殿中央的舞女們都是停下動作,樂聲也跟著停下。
柳貴妃眸子微微一閃,奈何別人是皇后,就算今日是她的壽宴,而此刻還是她的宮殿,也沒有說話的份。
“是臣妾的疏忽,不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歡看著這些舞蹈。”柳貴妃字眼明了的說道。
和熾帝精明的眸子亦是微微一沉,整個西晉怕是也只有魏皇后敢在和熾帝看得興致的時候,打斷和熾帝的興致。
“都給朕退下!”
“是,陛下!”那一道道嬌柔的聲音,硬是把男席上的男人說心春蕩漾。
舞女們都退下后,和熾帝側頭看著魏皇后,輕聲道:“皇后不喜歡看那些,不知道皇后想看什么?”
這好歹也是柳貴妃的生辰,給別人一點面子怎么了?和熾帝看著還是跟以前差不多的魏皇后,心中就是甚煩不已。
魏皇后聽著和熾帝說的,就是輕聲道:“竟然皇上都這般說了,那妾身也不客氣了。”
魏皇后說著,就是看著大殿女席,輕聲道:“本宮說了,今日借著貴妃的壽宴給八皇子選皇妃的,就讓那些個世家小姐好好表演吧。”
和洬看向魏皇后帶著一絲冷意,卻是笑道:“母后為兒臣一人選妃,怕是不合適吧,五哥六哥也都還沒有娶妻了,兒臣這個最小的,怎么能越過哥哥們啊。”
馮淡水看著和洬,嘴角噙著一抹好看的弧度,徐胤說過和洬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那么,魏皇后突然來這么一招,那定是和洬做出什么事情把魏皇后給惹到了。
魏皇后聞言,卻是和藹的看著和洬,說道:“洬兒啊,母后只管你,別的皇子有你父皇呢。”魏皇后說著就是轉頭看向和熾帝,輕柔道:“是吧,皇上,臣妾只管八皇子,別的皇子可是不關臣妾的事啊!”
和熾帝聽著魏皇后的話,嘴角就不由的一抽,便是想起當年,和墨羽被送到普光寺時對著魏皇后說的話,“你只管把朕的兒子給看好就是,別的皇子不關你什么事!”
原來魏皇后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和熾帝見著魏皇后的臉,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皇后這一生都不會有孩子,這其中都是和熾帝的一碗墮胎藥,讓魏皇后傷及了根本,魏皇后是和熾帝還是王爺時的繼室,和熾帝的結發妻子也是沒有留下一子半女就病逝了。
魏皇后比和熾帝小很多,卻還是沒有孩子,而魏皇后唯一心疼的孩子便是出生就能看著她的五皇子,后來和熾帝為了讓八皇子有個嫡子的身份,強行的把八皇子讓魏皇后帶,魏皇后心中也芥蒂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要能時不時的讓和熾帝和八皇子吃虧,她很是樂見其成。
柳貴妃眸子陰了陰,這魏皇后今日就是來搞事情的,長袖下白皙的手緊握,真是多年不出宮門一步,一走出宮門就是要一鳴驚人嗎?
和熾帝微微嘆氣,沉著聲音,說道:“是,五皇子六皇子今日也一同選妃吧。”
和洬見著那般陰狠的和熾帝在魏皇后面前低頭,就是輕嗤一聲,選妃?想著就是把視線飄向女席上。
在看向那最末端的白衣女子時,眼中微微一閃,徐胤去了南都,卻是這么放心把馮淡水給放在長安城,徐胤真是自信啊,就不怕表姑跟著別人跑了。
和墨羽與和墨朗聽著和熾帝說的,都是相視一眼。
“就依皇后的意思。”和熾帝說著就是看向女席,帶著威嚴的說道:“要是今日在坐的那位小姐被皇子們看重,那自是朕皇家的兒媳。”
和熾帝此言一出,那些世家夫人都是臉上一喜,皇家的兒媳,不是側妃,而是正妃,要是能一躍進皇家的門,那他們的家族也就是皇親國戚。
那些個小姐們則是看著對面的三位皇子紅了臉頰,只是,皇子只有三位,女席中的小姐卻是有那么多。
魏皇后側眼看著柳貴妃,輕聲道:“怎么說今日也是貴妃你的生辰,本宮還是理當讓貴妃做主的,看看哪些小姐適合,你給一個評價,這樣才算是公平嘛。”
柳貴妃聞言,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魏皇后,“皇后娘娘這么也對,畢竟也不是誰都能當皇家的兒媳。”
魏皇后聞言,淡然一笑,不語。
“竟然皇后都這么說了,那么就一局做勝負,最后被三位皇子看上的小姐,本宮有重賞!”柳貴妃看著女席說道。
魏皇后淡淡一笑,對著和熾帝說道:“皇上沒意見吧。”
和熾帝冷眼的看著魏皇后,用著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你給朕收斂一點!”
魏皇后卻是當做沒有聽到一般,笑嫣嫣的說道:“今日來的世家小姐可真是個個都水靈靈的呢!”
和熾帝見著魏皇后的摸樣,心中氣急,很是想拿出皇帝的威嚴對付魏皇后,奈何當年和熾帝能安然無恙的坐在皇位,全靠眼前的女人。
馮淡水在大殿中已經盡量的做一個隱形人,似乎也沒有人和她打交道,這樣甚好,時不時的與弄竹說兩句話,只是,某些有心人怎能讓她這般安生?
在柳貴妃說出開始的時候,自告奮勇的出來秀才氣的便是,御史大夫熊勇的嫡女,熊董兒。
熊董兒是作畫,筆墨紙硯都上來后,少女端坐桌前,持筆動作很是端正,仿佛一絲一毫都挑不出錯來,熊董兒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被撩在了耳后,瞬間就是看到那一張鵝蛋型的臉蛋,垂下的睫毛劃出一絲美麗的弧度。
竟然清秀中帶著幾分嫵媚。
熊董兒這般耀眼,席上的人自是討論起來。
御史夫人身邊坐著的是禮部侍郎夫人,輕聲道:“哎喲,你們家董兒真是花容月貌啊,還是那般的有才氣。”
御史夫人聽后,雖然心中很是幸喜,奈何知道今天在什么地方,客氣的說道:“哪里哪里,都是些小姑娘都會的。”
禮部侍郎夫人聞言后,就是捂著帕子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是見著熊董兒放下手中的毛筆,隨后就是筆直的站起身來,微微的福了福身,對著上位者恭敬的說道:“陛下,娘娘,臣女好了!”
和熾帝見著熊董兒的摸樣,輕輕的點了點頭,此女子不錯,不浮不躁,也沒有急于名就,甚好。
皇帝身側站著的王德待見到和熾帝臉上的笑意時,就是走到大殿中央,看了一眼熊董兒做的畫,臉上不由的震驚,心中亦是在說到,好畫,好畫!
王德雙手舉著那一副畫,走到和熾帝的面前,恭敬的說道:“陛下,請過目。”
馮淡水看著那端莊的女子,就是不由的一笑,前世熊董而是嫁給了和墨羽,可惜,和墨羽在成親的時候,也是突然消失,那個時候,熊董兒成了整個長安城的笑柄。
馮淡水的視線就是向和墨羽望去,哪知,那溫文爾雅的男子正是看向她,她有禮貌的露出一抹笑容,隨即就是移開視線。
熊董兒此刻秀手緊握,呼吸也有點不勻盡,大大的吐了一口氣后,看著皇帝的表情。
大殿中亦然是安靜中,隨后就是聽到和熾帝大笑聲:“好,好,好。”
和熾帝把手中的畫給了王德,示意讓皇后于柳貴妃看。
“熊愛卿啊,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熊勇聽著得到和熾帝的贊賞,立馬起身,供著手說道:“小女獻丑了,多謝陛下贊賞。”
熊董兒聞言和熾帝書的,臉上就不由的一笑。
魏皇后看著王德舉起的畫,眸中微微一欣喜,不由的說道:“墨筆丹青,如行云流水繞素箋,紅梅顏,與傲氣,都展示了出來,怎一個好字了得。”
魏皇后看著那一副紅梅,不,畫上應該只是紅梅的枝干,枝干上只有那么三朵的紅梅,看著畫上的梅花,那枝干上還有零星點的雪,頗有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味道。
被皇后贊賞了,女席上的御史夫人臉上亦是笑意不斷。
第一個出場的人都是這般驚艷,還得到了帝后的贊賞,后面出場的小姐們都有點緊張。
柳貴妃見著看著已經落坐的熊董兒,眸子微微一閃,要是那個時候看中的是御史家,今日和墨初是不是不會像那般?
熊董兒視乎感覺到了,柳貴妃在打量她,卻是很淡然的端著小桌旁的果子酒輕輕抿了一小口。
有了第一個出場,第二個就接踵而至。
第二個出場的便是太史大人傅鴻的嫡女,傅雯,傅雯表演的是,琴。
馮淡水沉穩的看了一眼那大殿中央的女子,卻是覺得無趣,側頭看著弄竹,輕聲的問道:“弄竹,什么時候了?”
弄竹看了看天色,柳眉微微一蹙,輕聲道:“小姐,快到酉時了。”
馮淡水的,眸子微微一緊,輕聲道:“要到酉時了啊……”
進皇宮中都已經是晌午,在到邵陽宮轉悠了一圈,直到和熾帝攜著柳貴妃時間都是差不多到了申時。
大殿中經過柳貴妃和魏皇后的篩選,最終確定的便是,熊董兒,傅雪,還有一位便是京兆尹杜發的女兒,杜蒹葭。
魏皇后對熊董兒最是滿意,也是覺得很配和墨羽,就是輕聲的說道:“皇上,雖然幾位姑娘是臣妾們挑選的,但是還是得有皇子們自己喜歡才行。”
和熾帝聞言,點了點頭,覺得魏皇后說的很有道理,只是,和熾帝還是怕八皇子吃了虧,于是說道:“要是,孩子們不喜歡,那就算了!”
魏皇后看著和熾帝的眼神,就是知道和熾帝在想些什么,輕聲道:“什么叫孩子們不喜歡就算了,當年臣妾嫁給皇上的時候,皇上也沒有見得多喜歡妾身啊,還不是一樣把臣妾給娶進了皇室門?”
和熾帝輕咳一聲,淡淡的看了一眼魏皇后,說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
柳貴妃見著和熾帝與魏皇后的相處,不由的冷笑,真是諷刺至極。
然而,此番被選出來的小姐,身后的家族都是已經被卷進了奪嫡的這條路上。
柳貴妃今日的生辰宴被魏皇后這么一鬧,在大殿中也沒有什么意思,就是對著和熾帝說道。
“陛下,臣妾今晚還準備了許多煙火,要不臣妾去御花園陪著陛下游玩一番,然后在看煙火?”柳貴妃可以說的話可以說是很上心了,也是想著今晚能讓和熾帝留在邵陽宮。
和熾帝淡淡的看了一眼魏皇后,就是輕聲道:“那就依貴妃所言。”
皇帝的一聲令下,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是被留到皇宮,戌時陪同柳貴妃看盛世煙花。
皇帝攜著皇后貴妃兩位娘娘走出大殿后……
接下來,所有的人都是慢慢的離開了大殿中。
和瑩兒見著大殿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那一身白衣的馮淡水走在最后,就是想起那日在長安城街上看到馮淡水與和墨羽的那一幕。
那帖子本就是她讓珍姑姑給馮淡水的,只是沒有想到馮淡水真的會來皇宮,那么接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和瑩兒朝著身后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就是跟著走出了大殿中。
馮淡水卻是沒有想到柳貴妃還要看煙火,也對,依柳貴妃得寵的程度,一場煙火算什么?
“馮小姐!”
一道聲音從馮淡水身后響起,馮淡水眸子微微一閃,就是轉身,看著熊董兒,眸子一緊,說道:“熊小姐?”
熊董兒從來邵陽宮都已經在慢慢觀察馮淡水,以前都是聽說過,馮家大小姐不甘與四公主共侍一夫,在御書房都是把那狀元郎給休棄了。
熊董兒從來都是喜歡有勇有謀的女子,然而,長安城閨中的女子,都是唯唯諾諾,就算有勇有謀那都是用在爭男人寵愛的這種事情上,所以,她對馮淡水早早就關注上了?
熊董兒走到馮淡水的面前,笑道:“馮小姐不介意與我一同走吧!”
馮淡水微微一笑,說道:“不介意!”
熊董兒見著馮淡水的摸樣,就是和馮淡水并排的走著,就是往御花園方向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早就想認識馮小姐了,奈何家中管得嚴厲,平時都不怎么出府!”
馮淡水聞言,側頭看了一眼熊董兒,說道:“認識我?”有什么好認識的?
熊董兒似乎是一個大咧咧的性子,笑嫣嫣的看了一眼馮淡水,笑道:“聽說你把狀元郎給休棄了!”
馮淡水并沒有從熊董兒的臉上看出嘲笑的意思,反而那眼中還有一絲崇拜,嘴角微揚,說道:“就算是我休棄了狀元郎,我依舊是棄婦,熊小姐還要與我走近,難道不在乎名聲嗎?”
熊董兒聞言,卻是笑出了聲,認真的看著馮淡水,說道:“誰告訴你是棄婦了,就算是棄婦,這與名聲有什么關系?”
馮淡水卻是沒有想到熊董兒是這么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女子,嘴角淡淡一笑,只是想著前世熊董兒的遭遇,一個女子承受了那么多,怕是生不如死吧。
“熊小姐倒是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熊董兒淡淡一笑,兩人就是朝著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兩人的身后,一名穿著宮女服飾的人一直盯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眼中全是陰冷。
袁文佑從出了邵陽宮,就是在御花園與邵陽宮之間的路程慢慢的走著,也沒有在想著和瑩兒,只是突然看到那轉角處有個鬼鬼祟祟的人,想也沒想就是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
這個天,御花園的花都是花匠們精心打理著的,就連那些一盆盆的牡丹都是開得那么耀眼。
偌大的御花園當然怎么能少了紅梅,馮淡水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熊董兒亦是,兩人就是在御花園稍稍隱蔽的地方,那個地方也不算有多隱蔽,只是稍稍的離那一群人有點遠,要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這個地方的。
“還是皇宮中的梅花好看,什么類型的梅花都在皇宮之中。”熊董兒看著這一片的梅花林,就是微微嘆氣的說道。
馮淡水淡淡的看了一眼熊董兒,就是輕聲道:“好看的當然全是在皇宮中,西晉最尊貴的人住的地方,怎么能欣賞那些惡劣的梅花。”
熊董兒聽著馮淡水的話,就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馮淡水,笑道:“是啊,有的人陰謀陽謀算盡都是為了能在皇宮中步步升天,一躍成鳳凰,就是為了能好好的欣賞這些平常人都看不到的最好的東西。”
馮淡水聞言,淡笑不語,熊董兒亦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看透一切的人才是最孤獨的,今日熊董兒那般的讓和熾帝與皇后稱贊,那定是有所求。
所求之人,定是那溫文爾雅的五皇子,和墨羽了。
這個時候,從另一邊跑來一位丫環,看著熊董兒,氣喘吁吁的說道:“小姐,奴婢可找到你了,夫人在到處找你呢!”
熊董兒看著丫環的摸樣,帶著歉意的看著馮淡水,說道:“馮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大概是離開久了,母親有點著急了,就先過去了!”
馮淡水輕輕點頭,笑道:“沒關系,你去吧!”
熊董兒聞言后,就是走到丫環的身邊對著馮淡水說道:“那要是日后我下帖子來馮府找你,你愿意見我嗎?”
馮淡水淡淡一笑,“那真是求之不得呢!”
熊董兒似乎覺得認識了馮淡水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臉上的笑意都有點掛不住,就是說道:“那真是太好了,過幾天一定到馮府來打擾你!”
“榮幸至極!”
熊董兒聞言后,向馮淡水揮了揮手,就是跟著丫環走向人多的地方。
弄竹看著熊董兒的背影,輕聲道:“小姐,要先回去嗎,奕年和奕勤此刻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馮淡水看著前方的那些人,輕聲道:“要是此時我們先回宮,皇帝會不會發現?”
弄竹聽后,柳眉微微一皺,“這么冷的天,還出來看什么花,柳貴妃一把年紀了還真是會折騰人!”
馮淡水聽著弄竹說的話后,就是笑出了聲,說道:“一把年紀了就不能像小姑娘般嗎,女人不管是什么年齡,都應該好好寵著的!”
“小姐,奴婢就是覺得柳貴妃不服老……”弄竹說著就是被馮淡水看著,立刻就閉上了嘴巴。
“是不是和綠絲那丫頭相處久了,都雪來她說話的口氣了?”
“奴婢知錯。”弄竹低著頭,說道。
馮淡水淡淡的看著弄竹,輕聲道:“這里是皇宮,就算柳貴妃八十歲了,她不服老,也沒有人敢說什么,別說才這么幾個人陪柳貴妃看煙火,就算是整個西晉的百姓陪她,百姓亦是不能說什么!”
“小姐,奴婢知道錯了,不應該在皇宮這種地方說這些話。”
馮淡水嘴角一扯,正打算還說什么,就是在梅花林的另一側聽到一陣尖叫聲。
柳眉微微一皺,那個方向,不就是離邵陽宮很近的宮殿?
弄竹看著馮淡水,“小姐,我們去那邊吧。”
弄竹總覺得今晚要發生什么事情,心中老是有種不安。
馮淡水枯井般的眸子就是看著梅花林另一側,那隱隱約約看到的人影,眸子微微一冷,冷聲道:“奕勤奕年呢?”
弄竹向周圍打量了圈,心中亦是著急起來,那兩個人,不是說好了,不要離開遠了嗎。
奕年奕勤兩人此刻卻是出現在馮淡水的身后,異口同聲道:“小姐”
馮淡水看著二人的摸樣,問道:“你們怎么了?”
奕勤與奕年相視一眼,奕年說道:“剛剛被皇宮中的禁衛軍給纏上了!”
馮淡水得到眸子微微一閃,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奕勤看著馮淡水的神情,就是說道:“也不知道是誰下的命令,沒有皇上的口諭,誰也不能出宮。”
馮淡水聞言后,卻是想著那梅林另一側的身影,和尖叫聲,就是輕聲道:“竟然不能出宮,那我們就到處逛逛吧。”
馮淡水說著就是朝梅花林的另一端走去,竟然有人要給她表演好戲,她一定好好看那些人的表演。
主仆四人穿過梅花林,出現在眼前的就是連著邵陽宮的一個偏殿。
而那偏殿外,和墨初臉色駭人,地上的女子,在大冷天的只身穿一層薄紗,就連天色不怎么清楚,馮淡水都能看出羅夢的臉頰被凍得烏紫,那被凍裂的唇帶著血跡,還在顫抖。
“你這個賤人,當初跟著我的時候可是和我眉來眼去的,怎么,現在見著我殘了,就是想勾引著那一事無成的袁文佑?”
羅夢嘴唇發抖,梗咽道:“我沒有,殿下,我沒有。”羅夢說著就是抓著和墨初的褲腳,帶著乞求的眼神看著和墨初。
而和墨初卻是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腳就把羅夢給踹開,聲音中帶著陰冷,“沒有?沒有你去找袁文佑作甚?你以為以袁文佑就能把你帶出皇宮?”
馮淡水看著這一幕,神情都未成動搖一分,然而此時,在另一側的和瑩兒視乎發現了馮淡水的身影,就是走到和墨初的身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和墨初就是往馮淡水這個方向看了過了,因著燈光暗淡的原因,也看不出什么人影。
馮淡水眸子微微一閃,就是冷聲道:“奕勤奕年,給我立刻消失。”
“小姐!”三人都是異口同聲的輕聲道。
“消失!”馮淡水壓制著聲音,冷冽道。
待和瑩兒向這邊走來的時候,看著淡然的女子時,柳眉一挑,說道:“馮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弄竹防備的看著和瑩兒,要說在這皇宮,和瑩兒要是輕易弄死一個人,那是相當的容易,就算人死了,說不定尸體都找不到!
馮淡水卻是輕笑一聲,“難道不是有人刻意引我到這里來的嗎?”
和瑩兒嘴角一扯,“難怪能與本公主的父皇理論,馮小姐不光膽子大,也很是聰明呢!”
弄竹滿滿的走到馮淡水的前面,冷冷的看著和瑩兒。
和瑩兒見狀,輕諷道,“這么護主?”
馮淡水冷眼的看著和瑩兒,輕聲道:“弄竹,讓開!”
“小姐!”
“讓開!”馮淡水冷冽的說道。
和墨初亦然是看到了馮淡水,嘴角露出一抹兇殘的笑,羅夢看到馮淡水的時候,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只要和墨初發現了新的對象,那便不在玩弄與她了。
想著馮淡水那淡漠的摸樣,就算落得如此的下場的羅夢,也是想看到馮淡水被和墨初玩弄得有多摻。
弄竹慢慢的退到了一邊,和瑩兒見狀,就是向梅花林的另一側望去,嘴角一揚,就是冷聲道。
“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本公主扔進皇兄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