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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夫人是覺得冉大人斷子絕孫了,想讓那個小妾肚中的孩子,延續香火……?”
馮淡水的話音一落下,屋中就連呼吸聲都已經沒有了,余氏身后的兩位嬤嬤帶著異樣的眼看看著馮淡水。
余氏眸子微微一閃,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側的小桌上,深幽幽的看了一眼馮淡水后的奕勤與奕年,然后才是把視線放在馮淡水的臉上,聲音只帶一股寒意。
“馮小姐,在怎么說我也算是你的長輩,要是你在這么自以為是,那么,本夫人不介意讓人把你從冉府扔出去,你也是知道冉府與馮府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馮淡水聞言,清澈的眸子中有著一絲波瀾,嘴角微微一翹,沉聲道:“血海深仇?冉夫人說的是冉府與馮清明還是冉府與馮府?”
余氏饒有興趣的看著馮淡水,這般沉穩膽大的女子,余氏倒是好久沒有見到了,嘴角微微一扯,說道:“那么,要是本夫人說,是冉府與馮府呢?”
馮淡水淡然一笑,秀手習慣性的撫摸上那左手腕上的紅繩,眸子微微一冷,說道:“那么,本小姐也是不介意和蕭丞相多多來往的……”
馮淡水說完,就是用著淡然的目光盯著余氏……
余氏看著馮淡水的眸子卻是異常安定,只是,那大袖下的手微微一抖,冷聲道:“這么說起來,馮小姐今日來是找茬的?”
“不,不,不,今日來只是想和冉夫人好好聊聊的,要是萬不得已,我不想與任何人交惡。”馮淡水輕飄飄的說著,只是那聲音中帶著然后毛骨悚然的冷意。
余氏卻是怎么沒有想到,活了這么久,今天被一個小她很多的小姐給威脅到了,眸子微微一緊。
自從蕭筱到余氏的手中后,三天兩頭就是折磨,反正就是沒有把蕭筱給弄死的想法,就是想讓蕭筱生不如死。
冉府中的小廝甚多,多的是沒有娶妻的人,在加上馮淡水給的云青,余氏為了府中的小廝減緩壓力,就是把蕭筱和云青仍到了小廝的院子中。
蕭筱和云青不白日要為那些小廝洗衣,晚上要伺候那些小廝,蕭筱與云青原本就沒有干過什么做活,加上每日都那樣的勞累。
是以,這兩人在小廝的院子中,伺候著不少十個男人,加上每日的勞累,哪里還看出是一個月前還是嬌滴滴的小姐?
而錦三娘,那日肚中的孩子像要流產的摸樣,余氏多多少少還是想賣個馮淡水幾分面子,但是盯著錦三娘肚子的時候,眸中卻是閃出了別的想法,馮家的家產,是人看了都想霸占吧。
錦三娘肚中的孩子,在余氏在三的盤問下,得知,那就是馮清揚的孩子,要是生下是個男孩……
“竟然不是來交惡的,那馮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余氏說的輕描淡寫,但是,聲音中聽著有一絲的不安,要是馮淡水今日要從她手中帶著錦三娘的話,那么,給還是不給?
“今日我來,只是問問冉夫人,錦三娘在哪里?”馮淡水何嘗不知道余氏在想些什么,冉紅明一生剛正不阿,娶的媳婦卻是趨炎附勢的小人。
果然,余氏聽后,就是用著那深幽幽的眼睛盯著馮淡水,輕聲道:“不知道馮小姐可還記得那日你把錦三娘給本夫人的時候,說的什么話?”
馮淡水淡然的看著余氏,輕聲道:“那日我說,冉夫人要是不介意的話,幫我解決了錦三娘這個人。”
“可是,我怎么知道冉夫人是這般有著好生之德的人呢,居然還把錦三娘好好的養著,你把馮府的小妾好好的養著,小妾肚中都還有一個孩子,冉夫人這般盡心盡意,真是不知道冉夫人這是何意呢?”
馮淡水說著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繼續說道:“還是冉夫人覺得馮府小妾生的孩子能撼動我大哥在馮府的地位?”
余氏眸子一冷,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冉夫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馮淡水突然起來的冷聲,亦是把大廳中的人嚇了一跳。
余氏聽著馮淡水的意思,亦然是冷聲道:“馮小姐今日來是專挑事的咯?”
馮淡水微微一笑,“只要冉夫人把錦三娘還給我,我們就化干戈為玉帛!”
“呵呵”余氏還真不是被嚇大的,嘴角一扯,同樣是帶著冷意的說道:“要是本夫人不給呢?”
“呵~”薄唇中同樣是溢出一絲冷笑,卻是盈盈起身,嘴角微微一楊,就是捋著衣袖一角,輕聲道:“那本小姐就不客氣了!”
余氏蹭的一下就是站起身,冷眼的看著馮淡水,“放肆,這里可是冉府。”
馮淡水冷眼的盯著那雙帶著犀利的眼睛,冷冽的說道:“冉府又怎么樣?惹了本小姐,皇宮照樣闖!”
“真是好大的口氣!”余氏內心就是一擊,馮淡水在御書房連皇帝都利用著,都有與皇帝對勢的膽子,小小的一個兵部侍郎的府上,馮淡水還會怕?
“口氣大不大,那得由本小姐說了算……”輕飄飄的聲音灌入大廳中每個人的耳中,“奕勤,竟然我們給的面子冉夫人不要,那我們就來點實際的。”
一直在身后站著的奕勤眸子微微一冷,就是恭敬的說道:“是,小姐。”
余氏臉色一冷,“馮淡水,你想做什么!”
“給本小姐砸,使勁砸,要是有誰敢阻攔,一點都不要客氣,往死里打!”馮淡水嘴角一翹,很是輕柔的看著余氏,聲音亦是異常的平淡。
奕年聞言,嘴角一抽,他們小姐是來搞事情的啊,但是不像真的要來向余氏要回錦三娘的。
“馮淡水,你敢在本夫人這里放肆!”余氏聽著馮淡水說的話,氣結,看著馮淡水身后的那二人,一看就是練家子,怕是這府上的小廝全部來,也不是別人的對手。
這馮府中何時有這般的人物了?
“就是放肆了怎么了?”馮淡水眸子微微一瞇,就是冷聲道:“還不動手?”
“是,小姐!”
“啪。”
“哐當……”
……
余氏還沒有來的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見著屋中摔碎的聲音,看著冉紅明最愛的花瓶,“哐當”一聲。
心中就是不由的一緊。
“馮淡水,你簡直囂張至極!”余氏惡狠狠的說著,屋中的聲音越來越大,余氏眸子一冷,大聲吼道:“來人,把他們給本夫人扔出去!”
聲音一落下,七八位小廝就是走進大廳,手中亦是拿著木棍。
“是,夫人!”
奕勤奕年相視一眼,奕勤薄唇一翹,打趣道:“奕年,人有點少,就交給你了。”
奕年聞言,劍眉一挑,頑劣道:“好說,好說,跟在小姐身邊,好久沒有動手了,今日剛好練練身手。”
那幾名小廝見著二人還是如此的輕松,臉色都是不由的一黑,真是太囂張了,猛的就是向奕年動手。
奕年嘴角一揚,領先的小廝還沒有走到奕年的面前,就是被奕年一腳給踢出了去,身后的小廝見著這一幕,都是咽了咽口水。
大廳中的聲音越來越大,奕勤看著那沉穩的女子,眉梢微微一挑,他只知道馮淡水今日要來冉府,卻是不知道馮淡水來冉府是鬧事的。
余氏看著那些小廝一個個都倒在地上,眸子微微一冷,看著在那一側站著露出一副淡然摸樣的馮淡水,冷厲道:“馮淡水,你到底想怎么樣?”
“怕是你今日不光是來找本夫人要回錦三娘的吧。”
余氏看著奕勤奕年的身手,要是這樣的話,錦三娘在冉府是一種特殊的存在,馮府中的下人都是知道錦三娘,很是容易打聽出來的。
馮淡水這般,難道……
馮淡水冷笑一聲,亦是不給余氏面子的說道:“剛才本小姐很是給冉夫人面子了,竟然,冉夫人不需要本小姐給的面子,那么,本小姐當然只有,這般了……”
余氏聞言,本就陰沉著的臉,這個時候更是駭人,對著身后的老嬤嬤說道:“去,給那個賤人給我抓住!”
“是,夫人!”
馮淡水聞言,嘴角微微一揚,兩位臉色陰沉的老嬤嬤兇神惡煞的向馮淡水走來,只是還沒有近身,就是見著奕勤一腳踹飛了穿著桃紅色夾襖的嬤嬤。
“哎呀,我的老腰啊……”說著就在地上嗷嗷嗷的直叫。
另一位嬤嬤看著地上嬤嬤的摸樣,瞳孔縮了縮,不由就是退了幾步。
馮淡水看著余氏睜大眸子,輕飄飄的說道:“冉夫人,你知道賤人的含義嗎?”
馮淡水說著就是想起在長安街上看到死在馬蹄下的馮翎兒,那只是一個沒人疼的孩子而已,冉家這都不放過,對付二房就算了,現在還明目張膽的敢對上馮府。
真當她馮淡水是吃素的?
余氏看著向她走來的馮淡水,聲音中帶著冷意,“你想怎么樣?”
“都已經被冉夫人冠上了賤人之名,當然要做一些賤人做的事情!”馮淡水輕飄飄的說著,陰冷的眼神卻是沒有從余氏身上移開。
身側跟著的奕勤聞言,嘴角不由的一抽,有這么說自己的嗎?馮小姐真是不拘一格。
而余氏聽著馮淡水這般說,心尖不由的一顫,臉色一緊,看著就是逼身的馮淡水,余氏往后退兩步,臉色駭人,大聲道:“來人,把這賤人給本夫人扔出去。”
而大廳中的丫環們聞言,卻是有點發抖,看著地面上都在嗷嗷嗷直叫的小廝們,心中膽怯。
余氏見著老嬤嬤亦是往后退著,心中氣結,卻是把后退腳步停下,深冷的看著馮淡水,“馮小姐這般柔弱,你能把本夫人怎么樣?你身后的人?馮家小姐難道被狀元郎拋棄后,寂寞難耐,便是在身旁養著男人了?”
馮淡水身后的奕勤聽著,眼中亦是變得駭人,這個老女人,真是在找死!
馮淡水聞言,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淡笑,在余氏身旁的停下,直視著面前的人,輕聲道:“都說冉夫人性子殘暴,對待下人更是有一手,就連對付起蕭筱來也是懲罰中的一股清流。”
余氏盯著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是突然啞然。
馮淡水手中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把精巧的匕首,秀手拿著刀柄,盈盈一笑,卻是毫不客氣的把刀削放在余氏的脖頸處,輕飄飄的說道:“你說要是我輕輕的動一下,冉夫人保養甚好的脖子會不會劃出一條口子?”
余氏瞳孔一縮,還是冷聲的說道:“本夫人不會相信馮小姐敢把本夫人怎么樣!”
“這樣啊~”馮淡水笑嫣嫣的看著余氏,可是手中的手卻是在用力,輕聲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非得讓你吃一點苦頭。”
余氏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疼痛,眸子一緊,心中這個時候才有著一絲的怯意,冷聲道:“你能來冉府,你就該知道錦三娘在哪里,做出這么多,馮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余氏說完,看著面前的人,卻是看到了那炫目的笑容,隨后聽著輕飄飄的聲音,身子不由的豎起雞皮疙瘩。
“一個才還不滿一歲的孩子活生生的死在馬蹄之下,不知道那種痛,冉夫人知不知道?”
余氏瞳孔一縮,馮淡水果然知道,難道是她做的太明顯了?
“不說話?你想對付二房,馮清明已經死了,你想讓馮清明斷子絕孫,這個我理解,可是,在你利用者劉氏的私心,把那么小的孩子弄死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種人沒有什么人性。”
余氏卻是冷笑一聲,說道:“難道馮小姐就不希望你馮府二房斷子絕孫?”
那握著刀柄的秀手微微收緊,隨后冷聲道:“是啊,我當然希望馮府二房斷子絕孫,只是,那小孩,我還真是下不去手,那本小姐就等啊,等他什么時候有能力與我抗衡的時候,我自是對他不客氣。”
馮淡水的眸子瞬間一冷,就是說道:“冉夫人千不該萬不該想對付我的家人,或者,你身后的人!”
余氏聽著馮淡水說著身后的人的時候,眸子微微一冷,卻是說道:“馮小姐真是有一顆玲瓏之心,可惜,你覺得馮府會躲過這一劫嗎?”
馮淡水眸子一緊,冷聲道:“我只知道謀事在人成事也、在人!”
“你以為動一個馮蓁蓁,就能把本小姐給嚇住?調虎離山?還是早就蓄謀已久?”
余氏瞳孔微微一縮,只感覺脖子處的痛意越來越強烈,要是此刻她稍稍動下,余氏完全就相信馮淡水會把她脖子硬生生的劃開。
一雙駭人的眼睛盯著馮淡水,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馮淡水會猜出一切。
“冉夫人現在是親自吩咐讓錦三娘出來,然后我帶回馮府,還是本小姐親自去落院請錦三娘?”馮淡水輕飄飄的說著。
只是聽在余氏的耳中就是覺得面前的馮淡水深不可測,明明知道錦三娘在哪里,照馮淡水身后男人的身手,完全就是可以把錦三娘劫出冉府,只是,馮淡水沒有這么做……
“來人,還不快去把落院中的錦三娘給叫出來?”余氏卻是有點后怕,要是馮淡水更狠一點的話,那她此刻是不是已經沒命了?
自從冉赫死后,余氏就是明顯的感覺道了冉紅明的不正常,余氏這把年紀要是在懷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冉紅明就不同了,余氏不能生,多的是能生的女人。
在得知冉紅明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后,余氏氣氛不已,死了冉赫,不是冉紅明斷子絕孫了,而是她余氏斷子絕孫了。
這讓余氏怎么能忍的住?竟然冉紅明無情,那就別怪她無義,而把錦三娘養在冉府不光是為了馮府,更是讓錦三娘以冉紅明小妾的身份自居在冉府。
只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被馮淡水知曉,更是不知道的是,馮淡水還是這般的難纏。
馮淡水見著余氏臉色微變,手中的匕首就是硬生生的一動。
“啊!”
“夫人!”
馮淡水看著手中的匕首,那刀削上的血跡滾落在地面上,看著倒在地的余氏,輕聲道:“冉夫人好好保重身子啊,不過,這被匕首稍稍的劃開一條口子而已,應該沒什么大礙吧。”
馮淡水看著余氏眼中的恐懼,輕柔的說道:“你們還不快去給冉夫人請大夫!”
那幾位丫鬟看著馮淡水,都是帶著一絲恐懼,有一個丫環卻是站起身來,轉身就是往外跑去。
眼尖的丫環早就把帕子給余氏脖子上的傷口給包住了,此時的余氏臉色微微蒼白,被丫環扶起來,坐在了椅子上。
奕勤奕年看著余氏的摸樣,嘴角一扯,這馮小姐的性子,倒是跟他家主子的性子差不多,睚眥必報啊。
余氏看著那般囂張的馮淡水,胸口就是微微起伏,冷聲道:“本夫人告訴你,別太得意,那個人想拔出馮家很久了,你以為就憑你這點小計量就能保護馮家?”
馮淡水聞言,卻是嘴角一揚,余氏口中的那個人,這世間唯一一個看不慣馮家的人,難道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人?
只是沒有想到,那個人會借著馮清明的事情,直接利用上了冉府,真是好算計啊。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或者,看誰道高一尺了!”
馮淡水說完后,那大門處錦三娘被一名丫環攙扶著,待看到大廳中馮淡水的時候,錦三娘的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瞬間就是想起了那夜,蕭筱的下場,此刻卻是不知道該進還是不進,在看到一側的余氏時,眼中的恐懼更甚。
錦三娘此刻就是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以為有著一點心計就能把控好馮清揚,心更是大到想要霸占整個馮府,哪知,剛進府就是遇到一個手段比她厲害不知多少倍的馮家大小姐。
到冉府后,以為自己死定了,奈何余氏并沒有對她怎么樣,還好吃好喝的照顧她,只是在聽說云青的遭遇后,錦三娘就是頭一次的后悔惹上了馮淡水。
不過,被余氏那般照顧著后,就是覺得此生都應該不會和馮淡水有照面,只是,這才過了多久,馮淡水就找上門來……
馮淡水看著在大門處矗立著的錦三娘,就是輕柔的說道:“錦姨娘,怎么,才幾天沒見就不認識了?”
錦三娘看著馮淡水這般笑嫣嫣的,心臟就不由的一緊,眸子微微看著越來越大的肚子,衣袖下的秀手緊握,吸了一口氣就是踏進了大廳中。
在看著余氏臉色蒼白,錦三娘更是不安起來,走到馮淡水的面前,還是很有規矩的說道:“大小姐。”
余氏眸子微微一閃,這段時間好吃好喝的照顧著,全都便宜了馮淡水。
馮淡水卻是盈盈一笑,說道:“這府上也沒有錦姨娘什么東西吧。”
“啊?”錦三娘聽著馮淡水這么一說,先是一愣,隨即就是說道:“沒有什么東西。”
馮淡水輕輕點頭,“本就是在冉府借住幾天而已,錦姨娘,本小姐今日接你去馮府!”
錦三娘猛地就是看向馮淡水,心中卻是驚濤駭浪,接回馮府?為什么?又是帶著一絲乞求的眼神看著余氏。
然而余氏此刻對著馮淡水有陰影,淡淡的看了一眼錦三娘后,就是把視線轉向別處。
馮淡水才不會管這么多,直接冷聲道:“怎么,在冉府住了幾日就覺得是冉府的人了?就算你和馮清明怎么樣,但是,你仍是馮府的人,況且、”
馮淡水說著就是把視線移到錦三娘的肚子上,“況且,你這肚中的也說不定是二叔的后代呢!”
錦三娘被馮淡水這么一刺激,就是大聲的說道:“這是馮清揚的,我和馮清明沒有任何關系!”
馮淡水聞言,嘴角一揚,深邃的眸子就是盯著余氏,似乎是要把余氏看穿般,隨即笑著說道:“那冉夫人,就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了!”
余氏真的是要吐血了,照顧?誰愿意照顧?要不是看著錦三娘肚中的孩子能威脅馮清揚,她才懶得管好嗎?
馮淡水亦是,明明心中恨死了那個破壞自己爹娘感情的錦三娘,還要笑臉迎人的說著面子話,接去馮府?真以為冉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竟然馮小姐都說了多謝這段時間的照顧,那么,馮小姐是不是該給點銀子?”余氏臉色蒼白,脖頸處包著一條帕子,還能看出那淡淡的血跡,看著馮淡水的時候,說不出的陰冷。
馮淡水聞言,淡淡的看了一眼錦三娘,就是不客氣的說道:“那正好,冉夫人說起這筆賬,那本小姐幫你把蕭筱從大牢中劫出來,這個怎么算?冉夫人這般豪氣,本小姐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冉夫人的百把十萬兩銀子吧!”
馮淡水說的很是輕柔,讓人聽了不由的很舒服。
只是聽在余氏的耳中卻是那么的刺耳,這是世上怎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奕勤奕年相視一眼,淡笑不語。
余氏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指著大廳的門口處,就是大聲的吼道:“你滾!滾!”
馮淡水淡然一笑,柳眉微微挑著,說道:“那就不打擾冉夫人養傷了,不過,我覺得那傷口還是上點藥比較好,就算冉夫人到了花甲之年,也是要注重一點形象的,在脖子上留下傷疤就不好了!”
余氏聽著,差點吐血,眼睛睜得極大,看著馮淡水就是大聲的吼道:“你滾,快滾!”
馮淡水眸子微微一閃,就是淡然的說道:“冉夫人,女人可不要這般的粗怒,不過,本小姐還是要勸誡你一聲,別來招惹我……”
馮淡水說著,就是看著錦三娘,冷聲道:“怎么,還要我找人來扶你去馮府?”
錦三娘見著馮淡水的摸樣,心中一抖,就是冷聲道:“不用!”
馮淡水聞言,輕輕的看了一眼奕年,就是走出了冉府的大廳,錦三娘亦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大廳中站著的那個男人,然后就是跟著馮淡水走出了大廳。
余氏見著奕勤奕年還不走,心中的不安更甚,說道:“你們還不走,在這里做什么?沒見到馮淡水都已經走了?”
奕勤和奕年,相視一笑……
一瞬間的功夫,冉府上空就是傳來許多的尖叫聲,硬是把院子中大樹上的鳥也驚飛走了。
待冉紅明回府的時候,在大廳看到的場景就是,滿屋的丫環婆子歪到在地,大廳中能碎的東西都碎了,就算不能碎的東西,那也是沒有玩好的一面,讓冉紅明更震驚的便是,這么冷的天,余氏只穿著一件里衣。
然而,早就暈了過去,看著余氏臉色發青,就是趕緊叫了大夫……
馮淡水把錦三娘帶回馮府的時候,剛好碰到馮清揚,陳氏,馮亦博夫妻在西苑的園子亭子中有說有笑。
幾人待看到馮淡水身后的錦三娘后,就是不由的一驚,還是馮亦博先回神,看著馮淡水說道:“水兒回來了啊,快,來這邊坐!”
馮淡水微微一笑,對著馮亦博就是說道:“大哥,自己的府上還不知道坐嗎,你是在把妹妹我當成外人了吧!”
馮亦博聞言,就是撓了撓頭,說道:“沒有的事情!”
馮清揚看著馮淡水身后的錦三娘,臉色就是一冷,看著馮淡水,“你把這個女人帶回來做什么?”
馮淡水淡然一笑,就是走到亭子中,在陳氏的身邊坐下,看著錦三娘,說道:“才幾日沒有見,就不認識了?”
錦三娘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氏,在把視線轉到那個搖籃中,心中不由的苦笑,在看自己的肚子,馮家的小少爺生下來就是萬千寵愛于一生,在想著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后還是一個庶子……
馮淡水看著錦三娘深思的摸樣,眸子就是微微一冷,正是打算說什么,見著從那院子另一側來的阮倩,就是閉上了薄唇。
阮倩看到前面矗立著的人,柳眉微微一挑,待走到面前看清面容的時候,心中微微一驚,道:“我去,你怎么還能到馮府啊!”
錦三娘看著阮倩,同為小妾,怎么阮倩就能這般的隨意?
馮淡水看著阮倩手中拿著什么東西,就是輕聲說道:“你這個時候來這里做什么?今日怎么沒有去第一樓瘋了?”
阮倩看著馮亦博的冷眼后,就是縮了縮脖子,對著陳氏恭敬的喊了一聲,“夫人。”
陳氏看著從來就很乖順的阮倩,就算前段時間被錦三娘弄得看見小妾,心中就不由的心煩,但是阮倩還是比較特別,于是說道:“坐吧!”
阮倩稍稍的打量了一眼馮淡水,就是輕咳一聲,說道:“水兒,剛剛我進府的時候,剛好遇到發帖子的珍姑姑。”
“珍姑姑?”馮淡水挑眉的說道。
馮家一家人都是帶著疑惑的看著阮倩,隨后阮溫婉才說道:“倩兒,你這性子還是不要經常出府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阮倩看著阮溫婉,就是笑了一下,說道:“沒關系的,堂姐。”
馮亦博還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阮倩,看得阮倩干呵呵的笑著。
馮淡水看著阮倩的摸樣,問道:“是不是柳貴妃身邊的珍姑姑?”
阮倩被馮亦博這么一看,心中有點害怕,差點忘記了正事,想著就是把手中的帖子遞給馮淡水。
馮淡水看了一眼阮倩,就是把帖子打開,眸子微微一動。聲音帶著一絲硬氣,“柳貴妃壽辰?”
阮倩聽著就是把石桌上的點心吃了一塊,就是說道:“對啊,那個珍姑姑就是這么說的,就是單請了你。”
馮淡水深邃的眸子中,帶著一絲的笑意,輕聲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馮亦博卻是覺得阮倩在說謊,反駁道:“就算是柳貴妃的的壽宴,這般不把請帖給到主人的手中,這也太不把馮府放在眼中了吧。”
阮倩楞楞的看著馮亦博,搖著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啊……”
只是馮淡水淡然一笑,輕輕的看了一眼亭子外站著的錦三娘,隨即便是想到了,柳貴妃的生辰宴。
馮淡水記得,前世,她跟著袁文佑去柳貴妃壽宴的時候,就是見到了袁文佑與和瑩兒茍且的那一幕。
袁文佑發現馮淡水后,更是涼薄到把馮淡水關在那個偏殿中,和瑩兒讓宮中的侍衛進了個偏殿,雖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和瑩兒帶著許多的世家小姐夫人到了偏殿,看著馮淡水與一名侍衛在偏殿中。
那侍衛亦是很配合和瑩兒,在看到那么多人的時候,還裝模作樣的提了提褲襠……
馮淡水想著嘴角就是逸出一絲冷笑,喃呢道:“三日后……”
…………
南都。
納蘭君王府,今日迎來了上官一家子的人。
然而,上官家的男兒卻是去了納蘭蒼的書房,連帶著納蘭熙與徐胤也在其中。
女人們則是在大廳中有說有笑,上官氏見著上官府唯一的嫡小姐,就是輕聲的說道:“柔兒啊,你這是在這里坐不住嗎?還是不喜歡陪著姑母啊!”
上官琴柔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上官氏,就是被身側的上官夫人黎氏扯了一下,黎氏連忙對著上官氏笑著說道:“姑姑,這丫頭在府上的時候就是猴急的要來見你呢,現在又這個樣子了,真是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
黎氏說著心中就是微微嘆氣,昨日上官琴柔回府后,奶娘都與她說了,徐胤沒有那種心思,
然而自己的女兒是個什么性子,黎氏當然知道。
以往徐胤在西晉的時候,還好一點,上官琴柔能壓制住自己的性子,現在聽說徐胤在南都不走了,那壓制住的性子,一下子就是繃不住了。
回到府上在大廳中出神了一半天,就是闖進了她爹的書房,吵鬧了好久,上官云鶴架不住上官琴柔的撒嬌,只好,今日來與納蘭蒼好好商量一番。
然而,上官家的這一系列動作卻是讓徐裕很是不爽,這什么婚姻大事,現在怎么都是去問納蘭蒼了?他才是徐胤的勞資好吧。
上官琴柔在徐裕的心中瞬間就是,不是適合的兒媳婦人選。
好了,言歸正傳……
上官氏聽了黎氏的話,就是一笑,說道:“這個從小就是潑猴性子的姑娘,今日怎么這般安靜?”
黎氏看了上官琴柔一眼,就是看向對面的納蘭玥,輕聲的對著上官琴柔說道:“快叫玥姨,這是徐胤的母親。”
上官輕柔聞言,看著納蘭玥,眸子一亮。剛剛還沉寂著的臉,看著納蘭玥就是乖巧的喊道:“玥姨!”
納蘭玥身旁坐著的就是徐燦爛,看著上官琴柔對話納蘭玥的神情,徐燦爛就撇了撇嘴,輕聲道:“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納蘭玥見著上官琴柔的表情,笑盈盈的說道:“這就是柔兒啊,真是好漂亮的姑娘。”
徐燦爛一聽,就是翻了一個白眼,輕聲道:“還沒有表姑漂亮呢!”
納蘭玥瞪了一眼徐燦爛,徐燦爛看著納蘭玥的神情,就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但是上官琴柔對著納蘭玥的贊美,卻是欣喜不已,看著納蘭玥和藹的摸樣,就是說道:“玥姨也覺得柔兒很漂亮是嗎。”
“是啊,柔兒很漂亮啊!”納蘭玥是在南都長大的,自是知道南都的民風,不像西晉,對閨中女子有束縛,在南都,女子喜歡那個男子,都可以由女方上門提親的。
上官琴柔聞言,眼中一亮,就是說道:“那柔兒給你做兒媳婦怎么樣!”
上官琴柔說完,大廳中的人都是看著上官琴柔,還是黎氏回過了神,帶著歉意的看著納蘭玥,說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是被我們給慣壞了,什么話都敢說出口。”
納蘭玥聞言,臉上笑了笑,剛想說什么,就是被傷官柔打斷道:“娘,我沒有亂說,我是認真的,我要嫁給徐胤。”
上官氏看著上官琴柔的表情,微微一陣嘆息。
黎氏臉上有一陣的尷尬,要是徐胤也心儀上官琴柔還好,關鍵是徐胤壓根就沒有那個心思,如今被上官琴柔這般說出來,黎氏有點難自處。
上官琴柔才不管黎氏在想些什么,又是看著納蘭玥,想著只要納蘭玥同意了,她就不怕徐胤不同意娶她!
只是,納蘭玥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輕柔的說道:“柔兒啊,你先別急,這件事我從來不干涉徐胤的。”
上官琴柔聞言,柳眉微微一皺,就是想起了昨日徐胤對她的態度,輕聲道:“只要你給他下命令了,他敢不聽你的嗎?”
這個時候,大廳中卻是出現了一道笑聲,納蘭玥見著徐燦爛捧著肚子笑起來,臉色一黑,沉著聲音說道:“小燦!”
徐燦爛看著納蘭玥的神情,就是閉上了嘴巴,不過,還是不客氣的對著上官琴柔說道:“你說想讓我大哥聽我娘的?哎呀,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上官琴柔其實很想與徐燦爛打好關系的,但是,徐燦爛似乎不怎么喜歡她,上官琴柔亦是有著高傲的脾氣,徐燦爛不喜歡她,她也不會喜歡徐燦爛。
“你是什么意思?難道做兒子的聽娘的不聽該?”
徐燦爛看著上官琴柔的表情,就是冷哼一聲,說道:“這一點我不妨告訴你,我哥除了表姑的話,他誰也不會聽的,包括我娘的話,還說喜歡我哥呢,這一點都不了解,喜歡個屁啊!”
“徐燦爛!”納蘭玥聽著徐燦爛口無遮掩的摸樣,就是冷聲的喊道。
“是,娘,我不說了。”徐燦爛連忙認罪的說道,隨后對著納蘭玥吐了吐舌頭。
上官琴柔看著徐燦爛鄙視的摸樣,卻是從徐燦爛的口中聽到了關鍵詞,冷聲的問道:“表姑?誰是你們的表姑?”
納蘭玥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燦爛,示意不要亂說話。
“小燦這丫頭就是有點不會說話,表姑就是我們西晉的一位姑姑,是徐胤和徐燦爛的表姑,他們關系還是蠻好的,所以,徐胤很是聽表姑的話。”
納蘭玥說出這話,都是不由的苦笑,她也有這么一天,為了掩飾她兒子喜歡的女人撒謊,徐胤要做的大事,怎么能有軟肋?
要是讓有心人知道有馮淡水那么一個人的存在,那要是去西晉直接擒走馮淡水威脅徐胤可怎么辦?
在說了,上官琴柔也算是那種陰狠的人,真是把一個人逼急了,坐出什么極端的事情,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上官琴柔聽著納蘭玥沒有怎么說服力的話語,心中卻是有一絲的懷疑,眸子微微一閃,笑著說道:“原來是姑姑啊,那這樣最好了。”
納蘭玥聞言,就是淡笑一聲,卻是沒有在開口了。
書房中。
幾位男人卻是在商量著,苗疆的大事,徐胤在南都周圍的島嶼底圖上,慢悠悠的解釋著,對于苗疆,徐胤卻是要做到萬無一失。
上官云鶴看著那耀眼的徐胤,就是不由的想到上官琴柔說的話,眸子微微一瞇,要是有個這般有手段的女婿,那真是,他們上官家怕是只會如日中天。
納蘭熙聽著徐胤說的,都一一的記到心上。
“那么,表弟,要是我們先消滅掉在海上虐殺南都人的苗疆人,怎么才能全部打壓完?”納蘭熙問道。
站在地圖旁的紫衣少年聽著納蘭熙的話,就是頑劣的說道:“為什么要打壓?從一開始就是要把苗疆全部給毀掉,那些個小嘍啰,直接扔進海中喂魚難道不好嗎?”
納蘭熙看著上方頑劣的少年,嘴角就是不由的一抽,輕輕的點頭,說道:“苗疆的人在海上都是零零散散,要是我們大規模的在海上,他們一定會藏起來。”
徐胤嘴角一揚,看了看天色,就是看著一側穩坐著的納蘭蒼,笑著說道:“外祖父,今日就說到這里吧,外孫還有一點事情!”
納蘭蒼見著徐胤并沒有回答納蘭熙的問題,眸子微微一動,就是輕聲道:“時候也不早了,那你就去忙你的吧~”
徐胤看了納蘭蒼一眼,修長的手指捋了捋衣角,銳利的眸子微微一閃,繞過書案,打算走出書房。
卻是被上官云鶴叫住了,“侄子,不知道能不能與伯父聊一聊?”
修長的背影微微頓住,轉身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看著上官云鶴,說道:“伯父要說什么盡管說,趁著外祖父在這里,也要做見證。”
上官云鶴見著那頑劣的少年,濃眉一皺,就是說道:“吾家有女,上官琴柔,不知,侄子可有那娶之心?”
納蘭蒼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官云鶴,而納蘭熙則是露出一副看戲的笑容。
徐胤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微微垮下來,看著上官云鶴,輕聲道。
“敬謝不敏,侄子有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