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叢林中,一片寂靜,月宇春終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我終于知道恨天和他的使者、長老為什么會死在此人手中,也總算知道為什么幾百個陰陽教教徒都攔不住他!”
老者目光中露出黯然的神色:“真是好身手!這樣的身法我一生都沒有見過,就算是教主當(dāng)年也有所不及!”
月宇春鄭重地說:“更可怕的是他的功力,居然可以憑手指在青石壁上寫字!”
老者點頭:“此人武功厲害之極,不可力敵,只宜智取!”
月宇春苦笑:“但此子智慧已絕不差于他的武功,又如何智取?”
老者搖頭:“智者一樣也有弱點!再聰明的人有時候也可以變成笨蛋!”
月宇春眼睛亮了:“師叔祖有何妙策?”
老者緩緩地說:“這個計策還得著落在你那徒兒身上!今天看了這場戲,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我認為他是一個多情人。”
月宇春略略有些興奮:“何以見得?”
老者緩緩抬頭:“今天這些事情本來和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但他毅然去做,只說明他對這些鄉(xiāng)民有一種關(guān)心,無情的人是不可能這么為鄉(xiāng)民著想的,他既然連這些鄉(xiāng)民都關(guān)心,絕對不可能做到對有失妻之實的紅顏知已太無情!”
月宇春沉吟:“對!他明明識破瓊兒的計策。偏偏還是去湖中救她,可以說明這一點!但又如何做呢?瓊兒武功低微,刺殺機會只有一次……”
老者打斷她的話:“誰說非得由她來動手?你只需要……就行!”中間的話說得非常低,剛夠月宇春聽到!
月宇春眼睛亮了:“妙計!就這么辦!師叔祖果然不愧為當(dāng)年拜月第一智者!”
老者微微一笑:“多情人,情能傷之,象他這樣的武功,當(dāng)世恐怕也只有‘情’字能夠真正擊敗他!”
千百年來,“情”字是社會文明的象征,也是最讓人沉迷的一道道美景,真的能夠成為一件厲害的殺人武器嗎?
山風(fēng)嗚咽。似子也有著深深的疑問。
龍飛羽坐在桌邊,手中有茶。茶葉當(dāng)然是隨身攜帶的,他早就想開口向她告別遠行。但這口卻也好難開,今天她地幾支銀斜插在那幾個捕快眼中,卻將他的心理陰影輕輕刺穿了一個小孔,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她真地轉(zhuǎn)變了觀念嗎?開始如此費心費力想殺他,連與水盜勾結(jié)這樣的招都能想到,現(xiàn)在卻將最好地時機放棄。那個時機是他有意留給她的,否則,他完全可以將那些人格殺于幾十步開外,再全神貫注地防備后面的暗箭,在這樣的時機之下,不管是何等級數(shù)的武林高手。她的劇毒暗器絕對都會有致命的威脅,對于暗殺者而言,這是一個絕好地機會。也是一個極大的有惑。
她的銀針暗器的確出手了,但卻是幫他解圍,她幫他解圍說明她看出了他當(dāng)時的危險,邏輯推理上來說應(yīng)該可以得出這樣的三步:她看出了他地危險,所以,她知道當(dāng)時是最好的暗殺時機——她如果對他有惡意,必然會在后面對他出手——她沒有出手,身至為他解圍,只能說明她沒有惡意!
只要她真的沒有惡意,他可以原涼她,他也真地打算原涼她,喝下這杯茶后,他會離開,至于和她這一段莫名其妙的情的未來是向,交給時間和機緣去安排!
瓊兒也在默默地喝著茶,這茶是如此的清香、如此的神奇,香氣和他的人一樣不可捉摸,也一樣在她心中久久回味。
龍飛羽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碗,平靜地說:“瓊兒,我該和你告別了!”
瓊兒心中一陣戰(zhàn)栗,抬頭:“你要離開我了嗎?”
龍飛羽點頭:“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去辦,所以,只有先向你告別!”
瓊兒頡聲說:“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
龍飛羽嘆息:“不能!”
瓊兒淚水慢慢流下:“為什么?”
龍飛羽看著窗外,緩緩地說:“我覺得我們最好先分開一段時間,因為我們之間有些事情來得急了點,我想我和你都需要時間來理順!”
瓊兒呆呆地看著他的側(cè)影,良久輕輕地說:“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龍飛羽回頭,看著她悲哀的眼睛,輕輕說:“世事多變,人生無常,一切隨緣吧!”轉(zhuǎn)身上馬,緩緩地順著大路而去,他在心里默默地說:我們或許還能夠相見,世事多變,人生難測,說不定只要你心里真正轉(zhuǎn)過那道彎,也或許我心里真正淡忘這一段變味的前奏,我們就可以再相見!
只是那個時候,你會是什么樣的你,我又是什么樣的我,我們都無法盡知!
瓊兒淚眼朦攏中,大白馬轉(zhuǎn)過路口,慢慢消失,她終于癱軟在椅子上,她心里在哭泣:我知道我錯了,你就不能原涼我一次嗎?你就這樣離開我,我這一生一世都再也回不到你的身邊,你知不知道這很殘忍?你為什么不給我一個機會?我只要一次機會!
不知何時,一個聲音傳來:“瓊兒!”
瓊兒一驚,抬頭一看,驚叫了一聲:“師傅!”突然撲進師傅的懷里痛哭失聲。
良久,月宇春輕輕嘆息:“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師傅真不應(yīng)該要你來殺他!”
瓊兒抽泣著說:“師傅,我殺不了他!瓊兒……下不了手!”
月宇春輕輕拍著她地肩膀:“傻孩子,師傅知道,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沒有女人下得了手!放心,我再也不要你殺他了!”
瓊兒抬頭:“真的?”
月宇春微笑:“自然是真的,但我也不會放過他!”
瓊兒大急:“師傅。放過他好嗎?瓊兒求你了!”
月宇春盯著她:“你擔(dān)心我會殺了他?就開始心疼他了?”
瓊兒臉色微微變紅,低頭說:“我也擔(dān)心……師傅!”
月宇春微笑:“還好。還懂得為師傅擔(dān)心,沒有被男人迷昏頭!這個人武功如此厲害。師傅要殺他多半也是被他所殺,好了,我也不起這個念頭了,但是,我的徒兒如此花容月貌,清白身子就這樣給他了,哪能就這樣算了?”
瓊兒滿臉通紅叫道:“師傅……”
月宇春盯著她:“瓊兒,你難道就不想和他雙棲雙飛,做一對讓天下人羨慕的神仙伴侶?”
瓊兒目光中滿是神往之色,是啊,要是能真的拋開一切和他雙棲雙飛,該有多少幸福快樂?武功不進步有什么?至于被他奪是清白,只要做他的女人,這一份羞辱馬上就會變成美麗的回憶。更算不了什么,但他能接受她呢?
月宇春看著她的臉色,憐愛地說:“你要是真地喜歡他,現(xiàn)在就可以去找他,只要你能追上他,就能成為他的女人,和他一起去過幸福美滿地生活!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只要你投入他的懷抱,他肯定會接受你地!”
瓊兒顫抖地說:“我?guī)状蜗霘⑺F(xiàn)在,他還要我嗎?”
月宇春微笑:“傻孩子,你又沒有正面動手,他根本不知道,你想,他要是知道了,還肯和你這么親熱?”
瓊兒心頭好一陣激蕩,事情真的這么容易就解決嗎?真的可以做他的女人嗎?她抬頭說:“師傅,你為什么……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月宇春輕輕嘆息:“孩子,你知道一個女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嗎?就是失去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師傅嘗過這種痛苦,我不想瓊兒也受到這種痛苦的折磨!快去吧,待會兒,要是追不上他,你就會象師傅一樣孤獨、一樣痛苦!”
瓊兒臉上神采飛揚,嬌聲說:“謝謝師傅!師傅真好!”翻身上馬,直向他后面追去,他剛過去一會兒,跑得也不快,她一定要追上他,讓他知道她喜歡他,她想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雜念地在一起!
她心情激蕩之余,絲毫沒有發(fā)覺后面大路左邊有一條黑影緊緊追隨,右邊草叢中好象有一陣急風(fēng)刮過,樹葉紛紛而下。
前面是一匹白馬,馬上是熟悉地背影,這一刻,瓊兒真想哭,近了,就是他!他正詫異地回頭,看著后面急馳而來的馬和馬背上的倩影。
龍飛羽下馬,驚奇地說:“瓊兒,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他看出了她臉上的異常,她是那么激動,大風(fēng)也吹不散她臉上的紅暈,她目光中也有太多的期望,他讀不懂!
瓊兒從馬背上直接飛身而起,撲入他地懷抱,緊緊抱住,激動地說:“我喜歡你……!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好嗎?”
龍飛羽緊緊抱住她,低頭看著她,她也正看著他,淚光盈盈的眼睛中滿是柔情,還有幾分擔(dān)心和無窮無盡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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