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鳶知道柳賢妃無非是想有個借口撮合她和蕭宇承罷了，自然是不大樂意，但是面上穆鳶卻是應承了，笑容甜甜：“爾雅明白的。”

柳賢妃點點頭，而后才道：“后宅之中，小宋氏已然是翻不出什么波浪。如今儷側妃已經拒了要撫養她的孩兒，那個孩子的下家你要好好思量清楚。”

穆鳶眨眨眼睛，卻是笑瞇瞇的說道：“爾雅還小呢，可是不想這么早就有個孩子。”

柳賢妃也知道這般結果，她本是想著若是穆鳶能夠答應下來撫養了那孩子倒也是好的，若是不愿倒也無妨，便是道：“爾雅確實是年輕，而是你若是養了，平白的讓那個小娃娃抬高了身價，倒是不美了。”

穆鳶似乎聽不懂一般的歪歪頭，淡笑不言。

柳賢妃嘆了口氣，只能跟自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去多思量什么，轉而道：“本宮只盼著你能和宇兒和美安順，多的倒也沒有好叮囑的。但你記得。無論他后宅如何，你到底是本宮依仗的瑞王妃，處處都要記得這個。”

穆鳶知道柳賢妃著是讓自己安心，其實哪怕換個人，只要是瑞王妃，她都會倚重的。不過穆鳶卻不會把這句話說出口，而是把臉輕輕地貼在了柳賢妃的手背上，笑著輕聲道：“我明白娘娘的意思，以后定然會謹慎的。”

柳賢妃笑了笑。便是輕輕摸了摸她的手腕。

這時候卻是有宮人出了門，對著穆鳶道：“公主，太后娘娘宣你覲見。”

穆鳶聞言抬了抬頭，沒說話。倒是柳賢妃皺起眉頭看著那宮人道：“這是瑞王妃，你剛剛叫的是什么？出了宮難道就不記著本分了？”

那宮人本就是從甘露殿出來的，對于柳賢妃有著本能的敬畏之心，聽了這話直接跪到了地上，嘴唇顫抖著諾諾發不出一言。以歲妖扛。

穆鳶卻是輕輕地對著柳賢妃道：“娘娘莫要怪她，是我的疏漏，以后定然會更正的。”

柳賢妃的火氣其實也是發給穆鳶看的，不過是用這個宮人當了筏子罷了，如今見了穆鳶服軟自然就緩和了態度，到底是珍愛些，便只能用這種法子了，這會兒便是重新有了笑容道：“爾雅你是個好脾氣，只是這下人到底是要管束的。”

穆鳶看著柳賢妃點點頭，恭謹而乖巧。

不過就在穆鳶起身往內室走的時候。跪在地上的宮人瞧瞧抬頭看了眼，看到的卻是剛剛還笑容滿面的爾雅公主此刻卻是一副森然面目，全然沒有任何柔和笑意。素來都是帶著柔和笑意的眼睛一片冷冽，嘴唇微微彎起，卻是冷笑，最讓人駭然的是那雙眼睛，猩紅血目，幾乎流血一般的顏色。

穆鳶好似能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一般，微微頓了頓腳步，而后低了頭去看著宮人，宮人身子猛地一抖便是低了頭去，而后就看到那雙精巧繡鞋從自己身邊走過，帶起了陣陣冷風。

宮人雙手緊緊地縮在袖子里，跟自己說不要怕，不能怕，一定是剛才看錯了眼了。

不過馬上她就感覺到腦袋猛地一疼。而后竟是直接朝著前面扎過去，直接倒在了地上。旁邊的宮娥瞧著嚇了一跳，急忙上去扶，宮人站起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但又記不起是什么。

穆鳶則是微微偏了臉，神色淡漠，便是不再去看她了。

等她走進內室繞過屏風時，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飲茶的蓁蓁。此刻蓁蓁身上是太后娘娘的梳妝打扮，但那群裳卻不能遮蓋住已經被她解放出來的八條尾巴。蓬松而又純然的狐貍尾巴微微晃蕩著，看上去柔軟極了。

穆鳶的雙目則是迅速的褪去了猩紅血色，臉上又有了淡淡笑意，道：“蓁蓁你喊我？”

蓁蓁卻沒有抬頭，而是用指尖輕輕地劃過了茶碗的邊緣：“你剛剛在外頭，做了什么？”

穆鳶信步走到了蓁蓁對面，坐了下來，給自己也倒了杯茶，臉上依然是笑著道：“不過是改了下那人的記憶罷了，若是讓他記著，難免是要心里忐忑，這以后可就沒法子好好做事了。我這般對他也是救了他的性命。”

“看起來你清楚的很，若是玄逸知道有人見過你的鬼相，他必然會瞞著你解決了那人的。”蓁蓁這才抬頭看她，笑容嫵媚悠然，微微偏頭道，“不得不說，你雖然是鬼，但是卻有著慈悲心腸。”

穆鳶并不說話，只管笑著看她。

蓁蓁并沒有說她叫穆鳶來是為何，而是換了個話題道：“你可還記得本座與你說過，本座傾心過一人，坐擁天下卻把自己坑害死了？”蓁蓁輕輕地托著下巴，看著穆鳶，勾起唇角，“你剛剛雙目赤紅一臉冷漠的模樣，可是和她像的很了。”

穆鳶則是平靜的道：“我卻是不知道，蓁蓁還喜歡女郎。”

蓁蓁嘟嘟嘴巴，那張嫵媚妖艷的面目做出這般神情的時候確實有了一番小女兒家的嬌俏，分明就是帶著天真活潑的清澈模樣：“本座只是歡喜，男女又有什么關系？全看本座高興罷了。”

穆鳶沒言語，既不說認同也不說厭惡，只是看著她，笑容平靜。

蓁蓁卻是看著她，而后一根狐貍尾巴突然伸長了去，直接探向了穆鳶，輕輕地纏住了穆鳶的手腕，松軟的尾巴尖擠進了穆鳶的掌心。穆鳶微微一愣，而后低頭去看，就看到繞在自己手上的狐貍尾巴溫暖蓬松，其實摸上去……手感確實很好。

“你越來越像她，穆氏女，本座曾在暗處見過你許多次，以前的你絕不會有那般神情，你縱然用怨念和仇恨武裝了自己，但到底不過是個凡人，懦弱，善良，卻也可憐。但是現在的你，狠辣，決絕，寒冰刺骨一般。”蓁蓁說著，竟是用尾巴輕輕地頂住了穆鳶的心口，而后帶著笑意，眼睛卻是一片精明銳利，“這里裝的，本該是個人心，但是如今本座卻是看不清楚了，這里到底是個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