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鳶把自己的后背貼在浴桶壁上,瞪著眼睛看著玄逸。
女人心里其實很明白,這身畫皮都是玄逸給的,對于玄逸自然沒什么好遮遮掩掩,可是終究穆鳶有一顆屬于人類的心臟。哪里愿意隨便讓這人看了。
此時穆鳶無比感激珠云把花瓣灑在了浴桶里,能擋住水下風(fēng)光,這個月定然是要給珠云漲月錢的。
玄逸對于穆鳶的反映顯然覺得有趣得很,他扶著浴桶的邊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瞧著穆鳶道:“似乎我來的時間不大對。”
穆鳶則是看著他,眉尖蹙起:“鬼王大人明鑒,著實是不大對,倒不如你先出去坐坐,等我收拾停當(dāng)了?”
玄逸卻是一雙眼睛仔仔細(xì)細(xì)的瞧了穆鳶幾眼,笑著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讓你換個大點的浴桶,現(xiàn)在怎么瞧著還是這個,著實是小了些的。”
“這不過是我一個人用。哪里要那么大。”穆鳶直接回了嘴,可是話說出了口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就看到玄逸臉上再次露出笑意,這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有多歧義。
不過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了的水。穆鳶自然是不愿意收回來的。
見玄逸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穆鳶左右瞧了瞧,先是伸了手去將水面上的花瓣揚起來,在玄逸微微扭頭的時候便伸出了手去拿過了一旁矮凳上面的干凈衣衫,縱身而起,也不擦拭身上的水珠就直接將衣裙裹在身上,抓著衣領(lǐng)立在屏風(fēng)旁邊瞧著玄逸道:“若是鬼王大人想要沐浴,還請等等,換了水再說。”
玄逸在剛才水花飛濺的時候下意識的抬起了胳膊,用廣袖遮擋了臉,在聽到穆鳶說話后才撂下了手臂。瞧著穆鳶,信步走了過去。穆鳶后退兩步想要躲閃,卻被男人直接攬住了纖細(xì)腰肢,帶到了軟榻之上。
玄逸坐著,紋著銀絲的廣袖披散在軟榻之上。
穆鳶伸了手去推他,卻被那人直接拽倒。直直的就枕到了玄逸的腿上。
這種姿勢穆鳶是熟悉的,畢竟就在不久之前,平陽那丫頭就是這么躺在穆鳶腿上的。只不過現(xiàn)在穆鳶成了躺著的那個,一雙桃花般的眼睛直直的往上看著玄逸的臉,四目相對時,穆鳶總算明白了為何平陽會紅了耳尖。
畢竟這般接近的距離,呼吸可聞,似乎這個男人只需要彎下脖頸就能親到她的嘴上一般。
玄逸好似撫弄寵物一般拆掉了穆鳶頭上的釵子,手揉著她還帶著水氣的長發(fā),慢悠悠的說道:“本來早就想尋你,不過瞧著你和一個小丫頭玩兒得開心,就沒出聲。”
穆鳶眨眨眼睛,伸手握住了玄逸的手掌:“你跟了我很久?”聽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在自己還在平陽那里的時候玄逸就已經(jīng)在了的。
玄逸也不掙脫,而是反手將穆鳶的手收攏在掌心。臉色淡淡的:“也算不得久,只不過是你修為不足沒察覺到我罷了。”
穆鳶在修為方面從來不和玄逸爭辯,畢竟這是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鬼,而自己那一點點的法力都是從玄逸這里借來的,那里談得上修為?
玄逸見穆鳶沉默,就握著她的手時不時的揉捏一下,臉上卻是帶了微微笑意:“你在修煉想來也是來不及了的,倒不如奉承好了本王,沒準(zhǔn)兒,以后本王歡喜了與你雙修,到時候你自然不用擔(dān)心修為問題了。”
雖然穆鳶并不懂得鬼如何修為,可是雙修這個詞兒她可是知道的。斤呆介血。
穆鳶為了報仇,找玄逸接了不少東西,而且也沒有拒絕他的親吻,可這并不意味著這個家伙可以沒事兒就耍流氓。
當(dāng)了鬼還要被他調(diào)戲,未免窩囊了些。
一雙桃花眼瞥了玄逸一眼,穆鳶臉上扯出了個似笑非笑的神情:“若是玄逸大人對著這副只有皮囊沒有內(nèi)里的身子下的去嘴,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玄逸自然是聽得出這句話里頭的惱火,他也不生氣,只是笑著道:“反正最終都會到那么一步,你有個心理準(zhǔn)備也就是了。”
“什么?”穆鳶一愣,似乎沒有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玄逸倒是好脾氣的解釋給她聽,臉上依然是那種若有若無的清淡神色:“人類情愛我不懂,而你不信,不過日子長久,總歸是要找個伴兒的。”而后,玄逸端詳了穆鳶幾眼,臉上露出了笑,“你不錯。”
穆鳶愣了幾秒,才將這句話轉(zhuǎn)換成了自己理解的語言。
鬼王大人活的太長了,想要找個鬼陪著,自己就很榮幸的中了選。
是不是該感激涕零?
只不過玄逸的話卻與穆鳶想的不謀而合,這里的日子著實難熬,恨根本不能撐下去一顆人類的心靈。
他不死,我不滅,著實是天作之合。
穆鳶臉上露出了個假笑,直接伸出了手去,一把攔住了玄逸的脖頸,把他往自己這里拉來。玄逸沒想到剛剛還不情愿的穆鳶為何現(xiàn)在如此大膽,猝不及防就被穆鳶拽了下去,而后,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被什么柔軟的東西碰到了,而后,就聽到很響的一聲。
“啵。”
穆鳶松了玄逸之后,就盯著玄逸脖子上那個朱紅的唇印微笑,而后,伸出手指揉了揉玄逸眉間的褶皺:“上次你占了我便宜,這次我還你一個,扯平了。”
玄逸不用看也知道穆鳶做了什么,用手去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紅色的胭脂顏色,唯我獨尊慣了的鬼王看著穆鳶,低聲的道了句:“放肆。”
“你要拿我做伴兒,自然是不能怪我的。”穆鳶卻是絲毫不見害怕的,看著玄逸,笑的妖媚。
玄逸突然有些懷念當(dāng)初那個哪怕他說話大聲些都會發(fā)抖的女人了,如今這個,著實是大膽又放肆。對著枕在自己腿上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玄逸才道:“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以后就和別人遠(yuǎn)著些才是。”
穆鳶彎起唇角,傾城的容顏上盡然是妖魅神情:“我一直是守身如玉的,鬼王大人。”
玄逸則是笑著用手指尖摁住了穆鳶的嘴唇,淡淡道:“那便好了,以后莫要讓本王看到你與別人同榻。”
穆鳶眨眨眼睛,而后,伸手拿開了點著自己嘴巴的手,似笑非笑:“你莫要告訴我,剛剛你這般一番折騰,就是因為我和平陽睡過一個午覺?”
玄逸則是斜睨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本王可是看得出來你以后要做什么,但是無論如何,不許任何人進(jìn)你的身。”
現(xiàn)在,穆鳶確定玄逸就是惱了她和平陽睡在一處了。
大抵是他覺得自己上次親了自己,就覺得自己成了他的,所以不許別人碰吧。這個癖好怎么跟動物似的,護(hù)食一樣。
只是沒想到,男人也就罷了,平陽一個小丫頭也能讓玄逸不高興。
穆鳶心里雖然想得通透,可是玄逸的話分明是在給自己找臺階,穆鳶自然也不會不識相的點破,只管笑著道:“就知道我這么點小心思是逃不過鬼王大人的眼睛的,既然應(yīng)了你,我自然會遵守的。”
“玄逸。”
穆鳶一愣:“什么?”
玄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本王允許你叫我的名字。”
穆鳶也不多想,從善如流的笑得瞇起了眼睛,道:“玄逸,這名字可是比鬼王大人那四個字好聽多了。”
玄逸見她這般輕巧的就改了口,微微彎了彎唇角,不過馬上就又恢復(fù)了那種淡淡的神色。
男人用手輕輕的擦掉了脖頸上的胭脂唇印,而后看著指尖上的鮮紅色,伸出舌尖舔了舔,而后淡淡道:“和你嘴唇的味道一樣。”
剛剛妖媚無比的畫皮鬼此刻躺在男人膝上,看著他做出這番動作,說了這么一句話,卻是直接紅了臉。
一瞬間,玄逸在穆鳶眼里就變得可口起來。
不過她并沒有讓自己的模樣暴露在玄逸的眼中,而是拽著男人的手臂坐起了身,赤著腳站到了軟榻旁的柔軟毯子上,嘴里輕聲道:“自然是一樣的,不過都是胭脂的味道罷了。”
玄逸偏頭看過去,就看到只穿了白色衣裙的女人在起身時不經(jīng)意的松開了抓著衣領(lǐng)的手,絲質(zhì)衣衫從細(xì)膩白皙的肩膀滑落,背對著玄逸時卻是露了背對著他的。
脖頸修長而又白皙,背脊中間的弧線柔順美好,而烏黑青絲更是襯得肌膚白皙如同美玉。
穆鳶似乎感覺到了玄逸的視線一般,偏頭瞧了他一眼,而后不緊不慢的收攏了衣衫,將腰間的帶子系上,轉(zhuǎn)了頭去對著玄逸時已經(jīng)是將一切風(fēng)光遮掩的嚴(yán)嚴(yán)實實。就這么赤著腳慢悠悠的走到了梳妝臺前,穆鳶降到扣著的銅鏡豎起來,看著里面模糊的自己,頗有些不滿。
玄逸也起身,站到了穆鳶身后,看著鏡中女人朦朧卻依然明艷的五官,細(xì)細(xì)打量了以后道:“這次你沒有偷懶,只是畫的不甚好看。”
穆鳶卻是看著銅鏡,用手敲了敲鏡面:“我從里頭甚至看不清楚自己的長相。”
玄逸聽了這話,從穆鳶身后伸出了手去,在銅鏡上微微一掃,就看到鏡面上面迅速的有結(jié)晶一般的東西迅速聚集起來,迅速爬滿了整個鏡面,接著,原本模糊的銅鏡就被一層堅硬的晶體覆蓋,平滑光澤,穆鳶往上面看去,看到的就是一張傾世絕色的容顏。
穆鳶愣了愣,伸出了手去輕輕地?fù)崦R子,描畫著鏡中人的長黛眉,桃花眼,明艷的大紅雙唇。她從一旁拿起了胭脂盒子,從里面挑了一抹,輕輕的涂抹在了臉頰上。
俏麗若三月之桃。
玄逸站在她身后,看著女人一番動作,淡淡道:“你喜歡這張容顏,可對?”
穆鳶聞言,從鏡中看著身后的玄逸,巧笑倩兮:“自然是了,這般美貌的容顏,有誰會不歡喜呢。”
玄逸聞言,那雙眼睛卻是幽深了幾分,他彎了腰,看著鏡中的穆鳶,聲音低沉磁性:“本王,也是喜歡的。”
穆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你當(dāng)然喜歡,若非如此,又如何會畫出來呢。”
玄逸聞言輕輕笑了笑,卻是攥住了穆鳶的腕子。
穆鳶手上還點著胭脂,看著被玄逸拉起來的手腕,就看到雪白皓腕上緩慢的浮現(xiàn)出了一朵黑色蓮花。玄逸將他剛剛從頸子上蹭到了指尖上的紅色胭脂點在了那黑色蓮花之上,就看到原本黑如墨色一般的蓮花變了顏色。
明艷如同桃花瓣一般的紅色,涂染在了皓腕之上,猶如花鈿一般美麗精致。
穆鳶瞧著,在玄逸松開她后女人將腕子舉到眼前看著,而后用指尖點了點,那胭脂卻沒有掉落,而是好似長在上面一般。
而原本在穆鳶不動用法力之時就會消失的蓮花痕跡,這會兒卻也沒有再消失過,而是就這么浮現(xiàn)在了皮膚之上,艷如桃李,悄然盛放。
“你似乎很喜歡蓮花的,這個是,那個蓮花盞也是。”穆鳶說著,昂頭看著玄逸。
玄逸卻是看著鏡中女人的臉,淡淡道:“那蓮花盞并不是我的物件,只不過是旁人送予我的,我便給了你罷了。”
穆鳶聞言,突然記起來了讓平陽跌下來的理由。
‘我是晚上看到的,那是個穿著道士一樣衣服的人,哪怕是晚上他身上也有光亮,長的可好看了,腳底下踩著蓮花一樣的東西在天上飛。’
穆鳶神色不變,臉上的笑容明艷非常:“卻是不知這蓮花盞來于何處呢?”
“你探聽這個做什么?”玄逸似乎并不愿多言。
“這物件如今在我手上,若是不知道來源,我怕是心里擔(dān)憂呢。”穆鳶昂著頭,那張臉上自是嬌俏可人的,“與我說了,也讓我安心不是。”
玄逸依然沒有說出那人名姓,只是說了句:“你們早晚會見到。”便不愿在開口。
穆煙知道強求不得,也就笑著不再問了,只是心里卻篤定這蓮花盞原本的主人就是平陽看到的那個可以御物飛行的道士。
手里拿起了描筆,慢慢地描畫著精致容顏,穆鳶神情認(rèn)真又安然。
外面天色漸晚,在夕陽落下最后一抹余暉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賽金的聲音:“公主,晚膳準(zhǔn)備好了。”
穆鳶眨眨眼睛,撂了手上的描筆,回頭就看到燭火藥業(yè)中,門上應(yīng)著一個女子的側(cè)影,瞧這一條粗直發(fā)辮就知道是賽金了,而后穆鳶便朝著門外道:“先擺上吧。”
“是。”說完,燭火映著的影子慢慢褪去。
穆鳶偏頭看了眼坐在一旁品茶的玄逸,彎起眉眼笑道:“我要出去了。”
玄逸撂了茶盞,一雙狹長眉眼看著她道:“那我便走了,你進(jìn)出皆要當(dāng)心,如今你身邊伺候的人多了,若是被看出一星半點兒,那他們的命可就是留不下的。”
穆鳶點了頭,道了句:“知道了。”而后就看著玄逸又化成一道黑煙順窗而去。穆鳶則是起身走到了窗邊,手里拿著帕子,對著那飛去的煙氣揮了揮手,臉上帶著嬌媚笑意。
只不過待她回到梳妝桌前時,臉上的笑卻是淡了。
望著鏡中的容顏,穆鳶用手再次抹上了光滑的鏡面,而后,露出了個淺笑。
起身,走到門前開了門走了出去,揚手便熄滅了屋中的燭火。
而初升月亮的光亮順著窗子流瀉而入,照亮了一方天地,那明亮的鏡子也被照亮。
鏡中,一張嬌俏容顏留在那里,并沒有因為穆鳶的離開而消失,而是留下了那里,自顧自的笑著,對著滿是漆黑寂靜,兀自笑得甜美歡欣。
***
一大清早,月娘就來到了甘露殿偏殿,正正趕上穆鳶撐著桃紅色的絹花紙傘站在廊下,瞧著夫焉指導(dǎo)董路練武。身邊自有宮娥掌扇,消散暑意。
穆鳶今日穿的并不是她喜歡的大紅衣裙,而是一席逶迤及地的桃紅色潘金如意紋宮裙,外面籠這一件并蒂蓮浣花薄紗,渾圓的肩頭若隱若現(xiàn)。撐著傘的穆鳶帶著笑意立在那里,時不時隨著夫焉和董路的移動而前后走上幾步,行動時,腰間的素色絲絳微微飄逸,及腰長發(fā)絲順如瀑。
月娘以前就見過了穆鳶的容顏,自然是知道這位小公主著實是為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只是今兒個卻是頭回見穆鳶穿著大周衣裙,倒是與穿著提亞服飾時候的張揚奔放不同,這會兒卻是宛然一副柔美姿態(tài),眼角眉梢自有一番風(fēng)流。這讓月娘一時間站在了門口,沒有進(jìn)去。
而穆鳶卻是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月娘,臉上帶了笑意,偏頭對著身邊的珠云道:“怕是月娘怕夫焉他們練武磕碰了她,你去迎一下。”
珠云撂下了手里的團扇放到雪盞手上,矮身應(yīng)是,而后順著長廊走到了門口。
穆鳶并沒有往那邊看,而是依然撐著傘瞧著院中。
如今,董路每天也是要在扎馬步上耗費個把時辰,不過倒也不光是這單調(diào)的事情,夫焉也會教他一些指法和掌法。這會兒,董路就站在夫焉身邊,神色嚴(yán)肅的練著掌,神色認(rèn)真,哪怕額角流了汗都不自知。
穆鳶見狀,問著身畔拿著扇子的賽金:“你瞧著,董路能成武林高手嗎?”
賽金眨眨眼睛,扇扇子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似乎在很仔細(xì)的思考這個問題,而后賽金重新恢復(fù)了掌扇的動作,嘴里道:“是不是高手我不曉得,但是他必然會變得厲害的。”
“你對他倒是有信心。”穆鳶笑道。
賽金卻是點點頭:“我小時候就認(rèn)識夫焉的,他在董路這般大的時候可沒有這么認(rèn)真。”
穆鳶倒是不知道賽金和夫焉是大小相識的,不過想來他們以前相處那般放得開也是因此罷。
這時候,月娘已經(jīng)跟著珠云順著長廊而來,走到穆鳶身側(cè),月娘笑著行禮道:“奴婢見過公主,公主萬安。”
“行了,咱們這天天見面的,每次你都要說這么一句話,你不煩我還覺得耳朵長繭呢。”穆鳶笑著將手中的紙傘交給了珠云,珠云收攏了站到一旁,而穆鳶則是坐到了長廊下的長椅上,看著面前的月娘道,“今兒你來的倒是早,怎么,可是賢妃娘娘有事情尋我?”
月娘笑著道:“回公主的話,奴婢來是帶賢妃娘娘一句話,問問公主是否愿意陪同賢妃娘娘一道去城外清涼寺上香?”
穆鳶倒是沒想到這等好事也會落到自己頭上,聞言,哪里有不愿的,自然是笑著應(yīng)了:“那真是好極了,當(dāng)初我就聽著賢妃娘娘說要去上香,我還心饞得很,想要跟了去,就是怕勞煩了娘娘故而沒敢提了,這回倒是極好的。”
月娘聽穆鳶答應(yīng),自然是笑著點了頭,道:“大約的行程是申時一刻出發(fā),那會兒也是涼快些的,到了清涼寺先暫住一晚,第二日上頭一炷香。”
穆鳶聽了,問道:“娘娘要住幾日?”
月娘回道:“約么三日,娘娘說圣上特別披了這段時間,讓宮中各位主子出去松快些,咱們娘娘和李修儀、孟婕妤、木才人是第一批去的。”
穆鳶心里有了計較,便笑道:“你回去回了娘娘,就說我定然按這時候去尋她的。”
“是,也請公主早作準(zhǔn)備。”
“你且慢行,今兒早上珠云做了一些餅餌,我吃著不錯,正巧你帶些給了娘娘。”說著,穆鳶對珠云道,“珠云,去帶一些拿食盒裝了讓月娘帶回去。”
珠云笑著應(yīng)了,回身去準(zhǔn)備,而月娘也不多說什么。
每次來這位爾雅公主總是會讓她帶些東西給柳賢妃,而不是直接給銀子賞賜,這倒還十分契合月娘的心思。畢竟主子賞賜奴才總是有些忌諱的,尤其是她這樣的近身宮娥,輕易不能收的。這般帶了東西回去,柳賢妃自然是會給她一些賞賜,這般拿著也不燙手,還能讓主子歡欣,自然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提了食盒,月娘離開了甘露殿偏殿,穆鳶卻沒有繼續(xù)去看夫焉和董路習(xí)武,而是看著身邊的三個宮娥。
賽金是跟她時間最久的,珠云穩(wěn)重,雪盞知根知底,這次帶誰去倒是讓穆鳶有些猶豫。
細(xì)細(xì)思量了一番,穆鳶心理中就是有了計較。
無論如何脾氣,終究是姑娘,這帶誰不帶誰心中都難免吃味。以后時候還多,不過這會兒珠云和雪盞剛來,賽金又是個跳脫脾氣,若是之間出了嫌隙未免不美。
故而穆鳶站起身來,轉(zhuǎn)頭對著院中的兩人道:“你們過來。”
夫焉和董路聽了這話,便收了身形,一前一后的走到穆鳶面前,行禮道:“公主福安。”
穆鳶點點頭,眼睛先是在敷衍臉上轉(zhuǎn)了個圈兒,而后定在了董路那張被日頭曬得有些發(fā)紅的臉上,笑著道:“瞧著你練武勤勉,想來也是不好間斷的,這次便跟著我去,也正好隨夫焉一起,不至于讓你荒廢了這幾日。”
這句話說得有緣有由,幾個姑娘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說的,只是心里有些失落不能出宮玩耍。
而董路那張臉則是露出了欣喜地光彩,對著穆鳶那張含笑的傾世容顏,大聲道:“謝公主!”
穆鳶瞧著他,手指在帕子上轉(zhuǎn)了個圈兒,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