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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幽冥之裂

剛回到都城,在院前迎接他們的卻是宋玉,不見先生。

原來,靈均收到了召滑的信,意識到情況危急,已先趕往失地去了。

向他們轉(zhuǎn)達(dá)靈均大人留話的宋玉,此時已是自官學(xué)拔尖學(xué)生中選出的筆尹。

他一身青色常服,戴了冠,見到鬱姝很是歡喜,又露出幾分頑皮神態(tài)。可惜有緊急之事,不得空暇多敘。

子蘭與烏曜看完靈均所留下的召滑的信,不由更加沉重。

二人剛要入宮,大王已命人來催促,這才得知昭莫的消息迅捷,而王庭所得的消息是被攻下三座城池。

靈均出發(fā)前根本來不及向大王細(xì)說行蹤,因此命烏曜與子蘭去稟告。

子蘭便要守護(hù)獸護(hù)送鬱姝再回上官邑去。鬱姝卻更願意留在此地:子蘭不在,那上官邑她如何好住。

子蘭知她心思,想了想,對烏曜道:“一會你向大王說明細(xì)情,我去見母親。”

便讓宋玉暫時陪著鬱姝,兩人進(jìn)了宮。

大王接到城池失手的消息,震驚不已,而子蘭來到,他大喜過望。

子蘭趁烏曜轉(zhuǎn)告先生之言,借探望母親先出來,徑直往後宮偏院。

那鄭袖見到子蘭,有些意外。自從子蘭迎了楚王橫回來,鄭袖大失所望,怒氣難平,與子蘭也見得少。

她不是王后,只是妃子,新王即位,她在後宮中再不復(fù)原來地位。所幸這楚王念著子蘭迎立之功,也沒有太爲(wèi)難她,可便是這樣,怎能與當(dāng)初如日中天相比?

“你還記得我這個母親?一切都依著你的想法做了,你看看這裡,這就是你爲(wèi)我做的打算?”鄭袖冷冷道。

周圍的女侍都已退下,越發(fā)顯得這偏殿冷清破舊。原來她所住的中殿需讓出來,留給新王后。

子蘭平靜道:“母親,不必急於一時。這些改變,隨時都可再改回來,關(guān)鍵是取得大王親信,如今後宮並沒有王后,母親又有何懼?”

鄭袖也知略有失態(tài),頓了一頓,緩和道:“那巴姬,你打算幫助她爲(wèi)王后?”

楚王即位後,立刻新娶了兩位夫人,一位齊女,另一位是姬琰。

“我?guī)退谄浯危饕撬约盒锠幦 !弊犹m道,“趁大王未立他國之女爲(wèi)後,先掌住後位,對我們也有利。”

鄭袖卻有疑慮:“但是巴姬也不簡單,她現(xiàn)在需依靠我們,若成了王后,只怕我們控制不住,豈不是養(yǎng)虎爲(wèi)患?”

“那就要看母親了。”子蘭不經(jīng)意一笑。

“哼,我只是想不到她真肯委身大王,她原本對你有心,最後選的還是……哼!”鄭袖美眸一沉,嘴角冷笑。

子蘭卻不作多言。

鄭袖又問道:“你突然回來,莫非是大王已等不及改變主意了?我聽說那昭大人與一干臣子日日對他勸諫,他在巴姬那裡已多次發(fā)怒抱怨了。”

“不,還沒有,也還不到時候。”子蘭淡淡一笑,道,“我也有其他事,先讓他做一位焦頭爛額的國君吧!”

“其他事?”鄭袖敏銳地望向他。

子蘭道:“母親,我接回鬱姝了。”

鄭袖一怔,玉指一縮,微抑了怒氣道:“怪不得!你甘心將王位讓出來,也是因爲(wèi)那鬱姝吧?”

“不,母親,你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不願受人牽制。”子蘭不動聲色,看了鄭袖一眼,語氣溫和恭敬道,“這一段時間我不在此地,希望母親能暗中照應(yīng)她。”

鄭袖臉色由紅而白,怒道:“我如何照應(yīng)她?大王向來恨她,難道我能阻止?”

子蘭走近鄭袖身邊,眼神篤定,道:“母親,若是母親肯出手,不管是大王或秦人,或者別的什麼法術(shù),都奈何不得,除非母親不願。”

鄭袖看他眼中深意,欲問又作罷,恨恨扭過臉去。

心知肚明,何必再問。如今的子蘭,越來越不易掌控,漸漸都是她來聽從子蘭的安排了。她雖心裡明白,卻無力改變。

“母親,我與鬱姝已有夫妻之實,我是決計不會再讓她離開的。鬱姝就拜託母親了。”子蘭輕輕加了一句。

鄭袖驚異地轉(zhuǎn)過頭,看那子蘭一臉沉靜,知道他心意已決,再從中作梗適得其反,僵持良久,恨恨道:“……你去吧!”

子蘭行禮出來,與烏曜一同向大王請辭。楚王橫知道事態(tài)嚴(yán)重,立刻命二人趕去幫忙。子蘭烏曜先回到靈均家中。

鬱姝正在院中等候。

三人來不及多敘,子蘭將鬱姝拉到屋內(nèi),細(xì)細(xì)叮囑了一番,說了請母親照應(yīng)之事,又道:“我與烏曜會在此處布上禁界,巽也會來陪著你,凡事自己小心,我們很快回來。”

鬱姝點(diǎn)點(diǎn)頭,抿了抿嘴,按著心裡早想好的,掏出懷中的並蒂荷包,道:“這個,你帶上。”

子蘭接過來,這荷包顏色雖鮮豔,也看得出有些年月了,繡得精美,絲絛百結(jié)相扣,香氣是自己最喜歡的一種。

鬱姝掩飾著擔(dān)心,笑了一笑,道:“你湊合拿著,我再給你做新的,你回來了就可以換了。”

子蘭笑笑,伸臂擁她入懷,在她耳畔輕道:“等著我。”

鬱姝伏在他懷裡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以一笑。

子蘭出了屋來,又去找那宋玉吩咐事宜。

烏曜布好了禁界,便拉過發(fā)愣的鬱姝,道:“你二人真是好事多磨,師兄安慰你,給你一樣?xùn)|西。”

說了從自己房中拿出一個布包,鬱姝似曾相識,疑惑地打開,不由驚喜萬分,原來裡面是子蘭送給自己的玉簪。她歡喜地握著,又疑惑地看向烏曜。

烏曜得意道:“高興了吧?我怕觸子蘭心事,一直也沒還給他,如今交給你算是物歸原主了。我們很快就會回,你不要多擔(dān)心了。”

鬱姝感動,眼睛一熱,道:“烏曜……你們自己小心,還有,照顧好先生。”

烏曜擠了擠眼睛,謔道:“知道,還有照顧好子蘭對吧?放心,回來了師兄還你一個好生生的還是這麼美的子蘭,一根頭髮也不會少!”

鬱姝紅著臉,忍不住展顏笑了起來。

諸事已安妥,烏曜子蘭再不耽擱,急忙乘著守護(hù)向西北飛去。

“子蘭,你看!”烏曜指著前方驚道,子蘭也已注意到,此處接近臨峽邑,前面的空中黑雲(yún)滾滾,暗厚如氈,拖墜到地面,整個視野裡看不清其他。

令人疑懼的是那暗雲(yún)中心有一個空洞,幽深黑暗,那接近洞口的雲(yún)氣結(jié)成一團(tuán),凝住不動。

他們飛得越近,就越感到寒冷,風(fēng)裡一絲微微的冷氣息在幽咽。而下方什麼聲音也沒有。沒有兵戈相擊,沒有喊殺聲,鼓鑼之聲,也沒有痛苦的慘叫或呼救。

烏曜與子蘭臉色嚴(yán)峻,對視了一眼,握緊左手,齊齊向那混黑的雲(yún)層飛去。

穿過了濃雲(yún),眼前是一座安靜的城池。沒有敵兵,也沒有自己人,完全見不到一個人影。莫非百姓在秦兵攻城前已全都離開了?

烏曜子蘭時刻警惕,分別乘著白夜、闔亂慢慢在城中搜尋。

城池完好,城牆也沒有什麼破損。然而那地上,牆上,房屋各處像雨水淋過一般,水跡發(fā)黑,溼漉漉散著腥氣。

沒來由令人毛骨悚然。

烏曜小心下來,接近一處牆角,撿了一根樹枝沾了一點(diǎn)那水跡,拉起一根長長的粘絲來,“啪嗒”,那團(tuán)粘液重重墜地。

“烏曜,你腳下……”子蘭忽沉聲道,眼神一緊。

烏曜緊忙低頭一退,腳下踩住什麼軟綿綿的東西,顏色發(fā)烏,奇形怪狀,踩出一灘黑水。烏曜仔細(xì)一看,不由吸了一口冷氣,那竟是殘損的半個手掌!

二人忙留意周圍,纔看出那些水跡附近,都有這樣看著像殘垣碎塊的屍骸碎片——這些人,是被吃了還是……融化了?

“吼!”闔亂一聲咆哮,“大人小心!”

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躍出來,直撲向子蘭。

子蘭急擡左腕,靈光化作圓盾擋在身前,那黑影被撞開的同時,子蘭也被彈下了守護(hù)。

他敏捷地躍起,避開那飛濺的毒液。

不等他與烏曜辨清來物,接二連三,從那些房屋高處冒出幾道黑影,瞬間向他們襲來。

子蘭靈力運(yùn)轉(zhuǎn)自如,無奈那些黑影四面八方而來,他的靈力還來不及護(hù)住身後,幸好一道紅光爲(wèi)他擋住了已到身後的襲擊。

趁怪影全被擋開的空隙,闔亂與白夜忙帶著他二人升上半空。子蘭與烏曜向下細(xì)看,那落在地上向他們仰望的怪物有的全身烏黑,看不清形狀,唯有眼眸如寒冰白霧,凌冷非常;而另有一些,身上黑中透著紅烏,張開大口怪叫著,口中是一片鮮紅,那噴出的冰霧也似染上了血色。

二人心裡一凜,這不像是人世的獸禽。

不是人世的話……

子蘭望一望那遠(yuǎn)遠(yuǎn)空中的黑洞,想到先生曾做的推測——難道,靈界之門被打開了?他看烏曜也是與自己一樣的震驚,不過和自己對視時眼底忽多了一點(diǎn)遲疑。

“子蘭,此事有異,我們還是先……”烏曜的話甫一出口,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音打斷。

白夜甩了甩脖頸,有些不安。

他們周圍的濃霧中,出現(xiàn)了許多黑影,瞳光慘淡如燭火,密密麻麻浮動著,緩緩游來。而地上襲擊不成的怪物也蠕動著向上升,將他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子蘭略一皺眉,不知爲(wèi)何,他覺得眼前的情景令他有幾分熟悉,無邊無際的黑霧,黑壓壓逼近的黑影,含糊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烏曜挨近他,不耐煩催促道:“子蘭,快走啊,我們先離開。”

然而此時走得脫麼?

烏曜朝上看了看,道:“從上面走!”

他讓子蘭先向上飛起,自己劃出一道光亮,延緩那身後怪物的逼近。

子蘭也知久處不得,便依言向上突破。

只是那濃霧重重,越往上越冷,子蘭停下,發(fā)現(xiàn)朦朧冰冷的霧氣裡仍有無數(shù)幽然潛來的黑影,上下四面,無處不在,而自己虛空地陷在中間。

子蘭猛意識到,這樣的一幕,曾無數(shù)次做出現(xiàn)在自己的夢裡,一樣的黑暗,冰冷,數(shù)不清的噬人怪物向自己圍上來。

也許唯一的不同,是自己並非不能動彈,也模糊看得出他們的邪異。

而最大的區(qū)別,他望向下方,烏曜在那裡。

烏曜叫他走,自己卻留在原地阻擋著那些靈怪的進(jìn)攻。

他不再需要艱難掙扎,提醒自己要醒來了,因爲(wèi),那孤獨(dú)一人徒勞掙扎的情景,只是過去了的夢,不是現(xiàn)在。

烏曜極險地躲開一個彈伸出長臂的怪物,已是一身冷汗。

那靈怪身形無定,忽長忽短,那尖利的爪子差點(diǎn)撓上他的眼皮了。

既要以靈罩防護(hù),又要進(jìn)攻,對付一般妖獸綽綽有餘,這些靈界來的異獸卻實在叫人有些吃力。不過最糟的事還不是防守,最糟的是要如何攔住他們追蹤子蘭。

“咻——”一道銀白的靈光在他腳下形成一個屏障,兩隻被阻隔的怪物重重墜落,血紅的嘴猶在張合。

烏曜擡頭一看,怒道:“你跑回來幹什麼?”

他辛辛苦苦拖延一點(diǎn)時間,全被浪費(fèi)了。

“你在磨蹭什麼,剛纔應(yīng)該逃得出來吧?你逞什麼能?”子蘭也生氣,他分明見他有逃走的機(jī)會,爲(wèi)何遲遲不走。這靈界妖獸要用靈力消滅極其費(fèi)力,最好是起靈音驅(qū)趕,然而一不小心那些可怕的攻擊就會穿透薄薄的靈護(hù)襲來,倉促間找不到這樣的時機(jī)。

說話之間什麼也晚了,那些靈怪已越加瘋狂,挾著透骨寒氣一起撲來。烏曜不管許多,踢了踢闔亂,喝道:“還不快帶靈蘭大人離開!”

子蘭冷冷看他一眼,也不與他爭辯,只是運(yùn)起靈力化解危機(jī),堅持不退。

怪物越來越多,這一片黑霧也越來越濃,兩人力不從心,雙臂僵冷發(fā)麻。

到了此時,恐怕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千鈞一髮之時,一聲悅耳悠長的吟嘯劈開冷氣,緩解了他們的壓力,暖意也隨即而來,那靈音和煦醇厚,悠揚(yáng)婉轉(zhuǎn),如冬雪綿潤化作春水,沛然流經(jīng)石上;又似百鳥鳴於朝陽,溫暖拂綠,嬌花徐徐綻放。

剎那冰霧“滋滋”消融,包圍他們的那些靈怪漸漸止住了進(jìn)攻,遲疑或退避。

霧淡了,放眼望去,圍住他們的靈怪竟有百十來頭。靈音之下,他們的身形縮小了許多,威力大減。雖如此,其中仍有一些不甘而蠢蠢欲動,白濛濛的眼中帶著貪婪。

烏曜子蘭連忙趁此機(jī)會反擊,銳利的靈劍刺向那些妖力較弱的靈怪,當(dāng)靈光穿透它們僵硬的身體,便如瓦碎裂,四散迸開。

子蘭烏曜由此打開一條生路,忙向靈音來處飛去。

起靈音來相救的正是他們的師父靈均。

他乘著蓬嵐,端直的身姿,黑色朝服肅雅,伸開的大袖獵獵震展。束冠已解下,烏髮飄揚(yáng)如旗,修眉微蹙,目光如電,吟哦循環(huán)往復(fù),不絕不休。

見他們二人出了重圍,靈均聲音陡然轉(zhuǎn)爲(wèi)凌厲高昂,恰如綿密的箭雨無比犀利,那些尾隨子蘭烏曜窮追不捨的靈怪再次停下。

“師父!”

子蘭烏曜衝到了靈均身邊。

靈均不應(yīng),眉頭略略舒展,滿額密密的汗珠,而嘴角隱滲出血來。

子蘭二人心裡一緊,知道先生過於運(yùn)用靈力,靈音太銳利而刺傷了喉。

他們轉(zhuǎn)頭穩(wěn)住身子,在靈均身邊一左一右,合力對抗那些不肯退卻的靈怪。

一時整個天穹風(fēng)雲(yún)翻騰,隨著靈吟巫嘯騰蕩衝殺。

靈音響徹天地,如萬馬奔騰,雪原浩瀚,繼而化作萬丈金光,掃蕩一切黑暗冰冷之氣,雲(yún)蒸霧集,陰霾倏然消散。

眼前的天地顯露本來面目,茫茫大地,一片瘡痍。

靈怪見勢不對,不再糾纏,不約而同向雲(yún)卻處撤退。

烏曜心頭一寬,靈音趨緩。

靈均嘶啞道:“不能讓他們留在人間,必須讓他們退回靈界!”

說罷一揮衣袖,左手上雪青的靈光猝然爆發(fā),長虹般罩住了靈怪的去路,那些靈怪避之不及,轉(zhuǎn)了方向,向那洞口處移去。

接著靈均勉強(qiáng)吩咐道:“……等它們進(jìn)去……盡力關(guān)閉洞口……”

子蘭點(diǎn)點(diǎn)頭,而靈音不歇,清亮逾曳,脣齒流泉;烏曜長響相續(xù),泠宏曠蕩,二人一起迫著靈怪回到幽冥洞口。

當(dāng)最後一個靈怪消失在黑洞前,烏曜子蘭同時舉起手來,積蓄已久的靈力驟然迸發(fā),紅白相間,有如長虹貫日,在那洞前劃過去,洞口感應(yīng)般一合,接著又張開來。

子蘭烏曜靈力齊齊壓上,那洞口逐漸縮成一條裂縫,卻遲遲不能閉合。

靈均喘息未定,怕再有變化,拼著最後一點(diǎn)氣力幫助他們關(guān)閉幽冥。些微放心,便覺一絲冷氣襲上心間,人已坐立不穩(wěn),欲要栽倒,烏曜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師父。

子蘭縮回手,皺住了眉。

三人回到地面,烏曜將靈均扶下蓬嵐,在避風(fēng)處坐下。

子蘭默然上來,扣住他手腕一診,忍不住臉色一變。

烏曜看出不對,忙接過手一摸,也不由吃驚不小:“師父,你的靈力……”

先生靈脈虛弱,之前他已耗費(fèi)許多靈力,來救他們又起了靈音,人大受損傷,極需要多加休養(yǎng),一段時間之內(nèi)也不能輕易使用靈力,否則更有損害。

靈均臉色蒼白,微微笑了笑,道:“不妨……子蘭,如今五座城池空無人守,秦兵在後早有預(yù)備……你快去找召將軍,咳咳,只有你能阻得住他們,去吧,這裡有烏曜,我沒事。”

子蘭緊咬牙關(guān),垂眉沉默片刻,毅然轉(zhuǎn)身而去。

衰草瑟瑟,遊風(fēng)嗚咽。

這是自楚王被劫後先生第一次主動與他說話。然而也許他情願不是如此,情願他對他依然面色冷淡,無聲責(zé)備。

作者有話要說:

一百零四鬱殤花晚四十九三英一姝八十七玄神奪珠四十四暗流涌蕩八 各述心事八十三蒲草磐石五十二娥眉之傷六十五捕蟬黃雀二十山神崆奪三十三楚鄭夫人三十四蘭子野心八十九芳穢終明五十八搖風(fēng)情回三十師徒重逢五十七伏慮曾思六十三滅越姻秦三十二楚王之子五十三桂宮殺機(jī)六十七紆軫何託六 峽谷險灘三十一返都盛事九十六前塵往事六十一武王絕脛七 觀氏女嬃九十涇渭自分三十二楚王之子二十山神崆奪四十七輕雲(yún)蔽月六十六橫生枝節(jié)三十七旦日宮會二十八青要武羅七十七欺陷武關(guān)二十山神崆奪一百零一意離夢訣六十五捕蟬黃雀三十五玉簪秋蘭四十三靈壇社祭二十山神崆奪九十三高山流水二十七夜光寶芝五十二娥眉之傷三十二楚王之子八十新王楚定四十二以身犯險七十二馨折秋霜五 子蘭佔(zhàn)窺二 異地少年八十七玄神奪珠五十三桂宮殺機(jī)十一詛楚血祭(上)四 不速之客八十九芳穢終明二十八青要武羅二 異地少年八十一蘭心彌思五十二娥眉之傷五十五敦脄血拇五十一上巳春行十 身陷囹圄五十二娥眉之傷八十一蘭心彌思三十七旦日宮會十二詛楚血祭(下)一百零二臨危拒命七十八機(jī)心層錯三十七旦日宮會十四張儀竊寶六十四故人新知七十六雲(yún)起重陰九 別離之歌九十五雲(yún)袖舞歇一百零五潛鱗歸雁六十七紆軫何託九十涇渭自分七 觀氏女嬃三十九兒女一諾五十五敦脄血拇四十五歌祭英魂一百零四鬱殤花晚十六旅途伊始三十三楚鄭夫人八十五幽冥之裂二十八青要武羅四十七輕雲(yún)蔽月十 身陷囹圄九十七密林邪異六十三滅越姻秦九十三高山流水四十一僵李代桃一百魂歸玉碎三十九兒女一諾六十二秦亂構(gòu)患八十新王楚定八十九芳穢終明九 別離之歌五十撫情效志七十九敵友何擇十五子蘭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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