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細微的冷風灌進馬車裡,她都覺得馬車內的暖爐不夠用。靜靜盤腿坐在馬車的角落,韓恕並沒有與她一起,而是冒著細雨坐在馬背上,人人披著蓑衣,戴著斗笠蓋住了一半的臉,一路沿著霧月國的皇城門口奔去,馬車穩穩當當的行走著,四面不緊不慢的跟著蓑衣的高手,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馬隊唯一的馬車緊護。
在他們之前,就已經有一隊人馬先行一步了。他們押後是因爲配合著程嬌月的安排,選擇這樣的天氣離開,程嬌月已經計算過了,進入霧氣的天氣裡,更容易甩掉對方。
從布袋裡取出白蘇爲她準備的藥,她看過了,這些藥比他爲韓恕準備過的藥也並沒有什麼差別,拿在手中,指尖一轉一捏,將那藥丸捏碎丟出了窗外。
白蘇只怕不知道,這些藥對現在的她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她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靠吃藥就可以痊癒的。想必白蘇也是知道的,只是給了一些藥讓她安心一些罷了。
陰雨天,車輛必須慢行,程嬌月對著帕子已經不知吐出多少的黑血了,情況越來越不樂觀了。比當初的韓恕還要來得猛烈,看著旁邊盒子壓著一大堆的黑帕子,都是從她身體裡咳出來的黑血染成了黑紅色。
雖是如此,在她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一點點的死亡懼意,似乎死對她來說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可怕的事。
“哧哧!”
一隻黑色的大蜈蚣從程嬌月衣旁爬了出來,在她的身邊繞來繞去,緊跟著,蜈蚣的身後又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蟲子,有白,有黃,有紅,有黑等混雜的顏色,有甲蟲,有軟蟲子……
程嬌月盤坐在中間,這些奇怪的蟲子順著她盤坐的位置繞來繞去,從嘴裡吐出來的液體也一點點的滲進了程嬌月的身體裡,有些蟲子直接咬進了她的腿肉裡,或者放在兩邊的手心中,嗞嗞的黑色氣體從傷口的位置升起,那畫面相當的恐怖,如果讓外面的韓恕看到,必然嚇得個心驚肉跳,可程嬌月卻安然無恙的將這些毒物所吐的液體一點點的吸收進入身體。
外面傳來一陣聲響,程嬌月才一抖開手心的蟲子,然後在自己被咬破的傷口撒些藥粉,程嬌月一動,所有的蟲子就立即竄走,嗖地一下就鑽進了一個大盒子裡。
本來相剋的毒物碰到了一起,也能乖乖的呆在同一個位置裡,然後受程嬌月的指揮。這些都是白蘇交給程嬌月的,程嬌月雖是第一次操作,但還算是得心應手。
不緊不慢的從身邊的盒子裡取出一瓶青色的藥粉,在自己的身上撒了一遍,然後撒在裝滿毒物的箱子邊緣。一切都回歸平靜,外面卻開始鬧動了起來。
程嬌月裹緊了大衣,表面和前面的並沒有任何的區別,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現在的程嬌月黑氣越來越濃重了些。
正要閉眼的程嬌月便聽到外邊傳來一道嬌脆的聲音,“霧月國只是在懷疑款待方面是否欠缺了,不想讓皇上誤會了,我們霧月國想留皇上在此長住,不知皇上給不給這個面子?”
話語聽著似玩笑話,但那絕對不是什麼玩笑話,分明是威脅。
程嬌月靠在馬車邊,慢慢掀開一邊的簾子,在濛濛細雨中可隱隱望見馬背上的周靚公主一身緊身馬裝,颯爽的身姿,精美的面容,無不在展示她的美好。
霧月國以草原爲生,馬上功夫特別的好,就是這位公主也不例外。
他們能將那些人放走,卻不能放束月國的皇上和皇后離開,其中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必明言。公主的命夠硬,可以克服韓恕那點克妻的東西,既然有了這樣的條件,她根本就不必害怕像韓恕迎娶的那幾任一樣死在後宮。
周靚不怕,但程嬌月似乎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既然韓恕克不死,她程嬌月不介意讓韓恕的某任妻子死於意外。
“可能讓公主失望了,並非朕嫌棄霧月國,束月國之內還有許多事等著朕去做,近日來,就多謝公主的款待了。來日公主若是到了束月國,朕也會熱情款待!”
“韓恕,你當真對我一點心思也無?程嬌月能給你什麼?她只會給你帶來災害,你看看這天下,都是因爲她程嬌月的錯,纔會造成今日的光景。你敢說,你們不是爲了一個程嬌月才和霧月國及樑國打了這兒多年的長戰,也是因爲她……”
“公主,朕不喜歡聽到議論她的不好,如果公主非要這麼想也無可厚非,朕可以爲了她毀滅任何她不喜歡的東西。如此,你可滿意了。”
周靚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因爲他直接承認了這些與程嬌月有關,更是放話威脅他們霧月國,如若敢對程嬌月不敬,他韓恕就會想盡辦法將你們霧月國給滅了。他,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打開簾子,程嬌月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月兒,你怎麼出來了?”韓恕溫冷的眼在觸及到程嬌月時便是滿腔的溫柔和小心。
修長的身形跨馬而下,走到了她的身邊,小心的拿過她手中的傘,將她半攬在懷裡,不讓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身上,那愛護的姿勢令周靚見了都嫉妒紅了眼。
程嬌月微微掙了掙,用眼神掃了下過來,韓恕不得不鬆開手中的動作,打著傘伴她走。
站在周靚面前,程嬌月眉眼淡淡,對這位周靚根本就喜歡不起不來,“公主似乎對自己的命非常的有信心,更對攔下我們極有信心。”
周靚在程嬌月的面前向來不輸人,不輸陣,聽她一開口,周靚就笑道:“我們不過是想要留皇上小住一段日子罷了,皇后也可以一起留下,父皇對皇后的本事向來讚賞,此次令我來,就是爲了將皇后一同請回去小住。”
“替我多謝你們皇帝的好意,至於我的本事,既然你們已經見識過了,還敢出手,只能說,公主的心也足夠大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對我的人肖想,實在佩服公主的膽識。”程嬌月微微仰著霜色的眸子,冰冷的氣息繞著她的話傳遞著。
感受來自空氣的寒流竄過來,周靚不由挑了挑眉,因爲她竟然看到了程嬌月眼中那點的殺機,是衝著她來的。
似乎一下子就理解了程嬌月話裡的意思,周靚的眼神變得相當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