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醫,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么你就是要讓我跟你離開京城三年?莫非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嬌月側頭看著白蘇。
白蘇微微一怔,然后輕聲說道:“雖然在下不才,可是應該也沒有人可以指使到我。太子妃,若是我說有人算定了你命中注定有一劫,這一劫很有可能會讓你喪命,所以我們才會讓你離開京城三年,你可會相信?”
嬌月沉思了片刻,突然揚唇一笑,只是,神情間有些淡淡的黯然,她輕聲說道:“白神醫向來不理朝政之事,自是不知道我的苦處。我與太子,并非是天生想要爭來這個位置,一切都像是定數,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因為與縝南一戰,立下軍功,可是,在皇上的心里,根本就沒想過會立他為太子,而我,本無心后宮,卻因為被后宮的妃嬪所害,卻與韓恕一起,得到了他們最想要得到的東西。而一入后宮,我便知道,此生必定劫難不斷,可是,卻也只能深信,韓恕會護我一世的周全。如今在韓恕與我程家最為關鍵的時候,白神醫卻以想要替我躲過一劫為由,讓我離開皇宮三年,我如何能夠做到?如果真的可以,我也不用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背負著欺君之罪一心想要去到縝南皇宮找到解藥了。”
白蘇看著嬌月,抿唇,“當初在下救太子妃的時候,可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一年之后,必定會來問你這個問題,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如何選?!?
嬌月神色間露出女兒家的嬌羞,讓人看著心里一暖,“我不是早就已經做出選擇了么?”
“正是因為如此,太子妃為了救太子,可以連命也不要,為何就是不肯為了太子離宮三年?莫非,太子妃是因為擔心你的離宮會引來變故?是對太子與你之間的感情有所擔憂?這么一份脆弱的感情,當真是你要的嗎?”白蘇替嬌月倒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而且,太子妃本意便是要救太子,現在就只有在下有太子妃想要的東西,你當真不相信么?正如剛才太子妃你所說的,在下向來不會過問朝政之事,誰當皇帝都與在下沒有一點關系,太子會不會因為沒有解藥如何,在下從沒有擔心過,在下只想要知道,太子妃你還賭不賭得起!”
白蘇說到這里,不由得微微揚唇,“剛才在下說太子妃你命中會有一劫,在下只不過是個江湖郎中,必定是不會算這些的,說這些話的,另有其人,不過,他向來很少會這么多管閑事,只是說與太子妃你頗有淵源,并且,還托在下帶了一句話給娘娘,若是不想歷史重演,理當盡力避開這一劫,何必再承受一次不該承受之痛?”
白蘇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在下還會在這里逗留一段時間,如果太子妃你有了答案了,請盡快告訴在下。”
白蘇走后,嬌月獨自一人走到外面坐下,藍瑜知道白蘇走了之后,再次回到這里,見到嬌月雙眼有些空洞,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像是一副背景凄涼的水墨畫,不忍破壞這美好的畫面,藍瑜放輕腳步走到嬌月的面前,坐下,神情間有著淡淡的無奈,“你為何不肯跟他走?你明明知道父皇他對你已經起了殺機……”
“若是一個月之內,我沒有幫你拿下霧東國,或許,我必死無疑,可不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嗎?還是說,你只當我是為求保命在你父皇面前隨意的夸下????”
藍瑜俊眉微微一皺,“這么多年來,中原都是三國鼎力的局面,晉蘭國只不過是在夾縫之中求生存罷了,可是,這些年來,晉蘭國為了能夠活下來,拼盡了全力,卻還是受盡凌辱,茍延殘喘尚且需要拼盡全力,更何況是與大國相爭?”
聽了藍瑜的話,嬌月輕輕挑眉,“殿下之前說的可不是這樣的話,你不也是想要通過這次搶親一事,能夠輕易的替晉蘭國坐收漁翁之利么?吞并大國的野心你也并非沒有,怎么到了現在,反而畏首畏尾了起來?”
藍瑜語窒,思忖了片刻后才沉聲問道:“可是我國無論是人力,兵力,皆比不過霧東國的三分之一,你究竟為何敢在父皇面前做出這樣的擔保來?”
“不過是借力打力能有多難?”嬌月的話讓藍瑜更加的不解了,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嬌月也是靜靜的看著藍瑜,這張臉,甚至這道疤,都是她曾經最為熟悉的,他是戰場上的王,在沒有韓恕的時代,他曾經是她最為欽佩的人,可是,這個男人,為了實現與她之間的承諾,在登上晉蘭國的皇位之后,甘心為臣,屈居于韓愨之下。為她掃平中原,成為天下第一大強國。韓愨卻以嬌月之名義將藍瑜抓獲,并強行替他扣上包藏禍心之人,并邀嬌月與他共賞五馬分尸之刑。
嬌月直到到了刑場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會受到韓愨如此的重刑,可是,當她看清躺在刑場中間的人,居然是藍瑜時,她第一次跪在韓愨的面前,向韓愨求饒,“皇上,功臣不可殺!”
韓愨的左手摟著魏女娥,右手卻是用力的掐著嬌月的下巴,用著陰冷無比的聲音說道:“功臣?他是你的功臣,不是朕的!皇后,你可知外界有了多少的風言風語,若是不除藍瑜,你讓朕的顏面何在?”
嬌月用力的揮開韓愨的手,最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皇上,可否讓臣妾再與藍瑜說一句話?”
韓愨冷冷的笑道:“果然只是一個下作之人。”說完,摟著魏女娥揚長而去。
藍瑜在死之前,抬頭看著一片灰暗的天空,放聲大笑,直到眼中笑出血淚:“程嬌月,我藍瑜死不足惜,可是你千錯萬錯,不應該對那個畜生下跪,他不配!”
嬌月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眼淚在眼中打著轉,卻固執的不肯讓它滑下,“你不該來的!”她的聲音很淡,淡到似乎沒有半點的傷痛。
“藍瑜可以沒有這條命,卻不可用你的命去賭一絲的可能。若是重來一次,我也會明知是個陷阱而毫不猶豫的往下跳?!彼{瑜拼了命的看著嬌月,每一個輪廓,像是極貪婪的想要記清楚她的每一寸。
這時,一個太監走了過來,對著嬌月冷冷一笑,“皇后娘娘,皇上有旨,請娘娘監刑!”
嬌月嫵媚的揚唇,她看著藍瑜,輕聲問道:“你怕嗎?”
藍瑜與她一樣,邪魅揚唇,臉上的傷疤在此刻更顯凄涼,“怕!我怕最終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嬌月絕美的唇揚起一道讓人驚艷的弧度,“正有此意?!?
只見,嬌月手法極快的從頭上拔下一支金釵,朝著藍瑜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下去,藍瑜笑了,極輕,沒有一點痛苦的笑意,他靜靜的看著嬌月,直到眼神變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