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無憂憂郁了一會,就想開了。男女授受不親什么的,人家大美女都不在乎,他還這么糾結干什么?
王無憂心平氣和,淡定如水,一副什么事也沒有我非常正常的樣子。本著不動如山的原則,見到莊夢周也是臉不紅氣不喘,鎮定得很。
莊夢周稀奇地盯著他看了兩秒,目光不經意觸及他右手腕,她撩了撩黑發,問:“純情,你手腕怎么回事?”
王無憂蠢蠢欲動的左手一頓,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不動聲色地說:“啊,沒什么,手腕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蟲子咬了,我自己抓的。”
他有個毛病,就是一緊張就不自覺掐自己的手腕,又因為他有輕微的左撇子傾向,所以他右手腕受災最嚴重,每每遇到難以平復心情的事,他都會不停地掐捏自己的手腕舒緩,雖然經歷這么多年的鍛煉,極少有事能夠真正讓他驚慌失措,但是眼前這種情況就是那極少之一。
“有蟲子?我怎么沒發現?”莊夢周微微皺眉,朝王無憂那走了幾步,“讓我看看,是什么蟲咬的。”
王無憂連忙往后避讓,擺手道:“沒事,我沒事。你別過來!”
“純情,我有這么可怕嗎?雖然我是妖,但我吃素不吃人,你別怕呀,我幫你看看,萬一是有毒的蟲子怎么辦?”
王無憂再也保持不住不動如山的淡定樣,連連后退,直到抵住墻壁邊的木門。
就在此時,木門咔嚓一聲從里面打開,葉瓷拖著大箱子從臥室里出來,王無憂眼睛一亮,倏地一下躲到葉瓷身后,葉瓷停頓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走,直到快走到大門,才貌似疑惑地偏了偏頭,問:“你們在干,什么?”
王無憂不說話,低著頭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莊夢周先是被王無憂的速度驚到,此刻又被葉瓷詭異的反應驚了一下,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半晌才恢復冷艷高貴明星范,對于無趣刻板的葉瓷,她一向不會施舍多余的表情,于是也面無表情道:“沒在干什么,就是關心一下隊友的身體健康,看純情他這么活蹦亂跳的,想必是我多慮了。”
葉瓷噢了一聲,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地下車庫走,過了好幾十米,突然回頭說:“要帶的裝備,都在車里。你們帶自己的,東西就可以。”
王無憂雖然和葉瓷、莊夢周研究過去地下城的地圖,但是卻不知道團隊執行任務要帶哪些裝備,還沒弄去計劃是什么,葉瓷就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就連一向眼高過頂的莊大明星都不禁贊一句--
葉瓷雖然人無趣,但能力還是很強啊!
地下車庫的沉重大門緩緩打開,王無憂本以為會看到一臺臺停放整齊的豪車,結果……王無憂的眼角悄悄抽了抽。
從左往右,依照車體積的大小,第一排--自行車、電動車、摩托車、小轎車、跑車、越野車、以及性能很好的SUV等大型車
第二排--自行車、電動車、摩托車、小轎車、跑車、越野車、以及性能很好的SUV等大型車。
……
在此之前,王無憂一點都沒看出來莊夢周有強迫癥的傾向,果然人不可貌相,之前在熒屏上歌后莊夢周不也優雅矜持逼格高到爆表嗎?誰知道私底下卻是一個喜歡調戲純情少年的妖精!
莊夢周的額頭掉下一堆黑線,裙擺一甩,在兩排車之間的過道反復踱步,然后眼睛一斜,指著車朝葉瓷喊道:“這是怎么回事?葉瓷你可以給我解釋一下嗎?”
葉瓷把自己的行李箱裝進一部森林人SUV的車后備箱里,才用直線式的聲音回答:“這樣,很整齊,不好?”
莊夢周壓著怒氣,眉毛深深皺著,“不好!誰讓你隨便改我的放車位置,你嚴重破壞了我的放車藝術!”
她的這些愛車原來都是自己隨心停放,整體看上去非常具有自己獨特的藝術感,然而她卻萬萬沒想到讓葉瓷來放兩次東西,整個車庫的格局就變了!變得如此沒有藝術感如此無趣!
葉瓷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他原本以為幫莊夢周把車停放整齊,就會得到她的感謝,但事實完全不是這樣,她看起來非常生氣?為什么生氣?
莊夢周深深吸了口氣,看著葉瓷仍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木頭樣,無可奈何撫了撫額,轉身大步走到車里做到后排,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
葉瓷茫然地把視線轉向王無憂,定定地看著他,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遲疑道:“她在生氣,為什么?”
明明他的眼睛如黑洞般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感情,蒼□□致的臉上也如同人偶般沒有任何情緒,但是王無憂卻覺得他在委屈,在難過。王無憂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就算解釋了他能夠理解嗎?
葉瓷沒有得到答案,失望地坐到駕駛位上。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王無憂突然很內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一樣。早就上車的小白貓,睜著純凈的藍眼睛,一聲不吭地盯著他。
直到車開了三個多小時,葉瓷才開口說了一句話。
他把車開進加油站,朝副駕駛位上的王無憂說:“要加油了,下車吧。”頓了一下,他偏過頭,對假寐中的莊夢周道,“要加油了,下車吧。”
莊夢周睜開眼,沒理他,兀自下了車。
王無憂同情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換了葉瓷毫無表情的注視。
咚~
心臟突然猛烈地跳了一下,王無憂下車的動作一頓,發覺自己莫名的心跳加速,繼而五味雜陳的復雜感情悄悄從心底深處浮上來,說不清那是什么感覺,但王無憂只覺得那些情緒都不是自己的,這樣負面的情緒根本不可能是他發自內心閃現的!幸好他從小到大最擅長的就是平復心情。他閉上眼,再展開眼時,黑亮的眼瞳中已是清明一片。
王無憂不動聲色地下車,找了一處樹蔭靠著樹干,警覺地掃視了加油站幾遍,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葉瓷正在一臺機器旁看著車子加油,莊夢周姿態優雅地站在一邊,美麗冷艷的臉龐和窈窕纖細的身體都沒吸引幾個人,王無憂知道這是因為她施了法術,普通人類看不清她的臉。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王無憂就是有種莫名的不安感,好像自己完全暴露在某個人視線中,好像自己已經被某個存在鎖定,隨時就會被捕捉。
他摸了摸藏在衣服內的短刀,順了口氣,手指在褲兜里一遍遍摩挲著紙質的靈符,摸著摸著,他從褲兜底層摸到一粒硬邦邦的圓珠。
什么東西?他記得他沒在褲子放這種圓珠啊。
王無憂把小圓珠掏出來一看,是顆珍珠大小圓潤冰涼的紅色珠子,他舉起來對著陽光照著看,發現珠子色澤艷麗內部隱隱有紅光流動,非常漂亮。
一陣微風拂來,一片落葉突然落到他舉著的手上,他指尖一晃,珠子就滑落出去。
“誒,哪去了?”
王無憂蹲在草地上找了好一會,就是沒看到紅色圓珠的影子。
“你是在找這個嗎?”
低沉磁性的男音從他背后傳來,王無憂的心重重一跳,緊接著一只手從他背后伸了過來,那只手用修長漂亮的兩根手指夾著一粒紅色圓珠,赫然就是王無憂掉落的那顆。
王無憂清晰地感覺到那人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脖頸上,那片皮膚迅速浮上紅暈,他感到極度的不自在,后面的那人給他一種非常重的危險感。
比寶石更美麗的紅珠在眼睛前,王無憂卻突然不敢伸手去接,那流動的紅色光澤像是由最新鮮的血液凝結發出,帶著一股詭異的艷麗感。
“怎么?不是在找這個嗎?”
背后的人微微嘆息了一聲,然后夾著紅色圓珠的手指一松,圓珠跌落到泥土里。王無憂的精神緊繃,手指已經從衣擺下伸入衣服內,摸到銀白輕薄的短刀,瞬間便可拔刀出鞘。
站在他背后的那人向前靠了靠,胸膛抵著他的背部,然后那人另一只也伸過來,修長完美的手掌按在王無憂的左胸,感受著一下又一下的有力心跳,輕聲笑了一聲,道:“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最好還給別人,你說是不是?”
低沉悅耳的聲音貼著耳朵傳入大腦,王無憂瞬間空白了一秒,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他感受了來人的惡意以及濃郁的暗黑氣息。
他反應過來,沒有一秒的猶豫,瞬間拔刀出鞘,鋒利的刀鋒貼著自己的腰而過,快如閃電地向后刺去,刀刃入肉發出噗得一聲悶響,灼熱的鮮血濺了他一手,腳下幾個快速的換步,他便逃離到三米之外。
王無憂微微喘著氣,眼神沉著如水,余光掃過剛才葉瓷和莊夢周站著的地方,卻發現頃刻間整個加油站都彌漫著白霧,除了樹蔭下這一片,其他地方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