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掌聲密集響起。
王良終于松了口氣,甩了甩發酸的手,把DV機認真收了起來。
幾個小時,確實太受罪了。
舞臺上那幾位就更辛苦吧,尤其是那么小的小姑娘,
她努力的看遍了觀眾席,好像并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來了什么人就都不知道了,只知道沒有他!
王良于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皩а?,這邊剛結束了,你要不跟她說兩句……”
“那你給我快點滾回來,別那么多事?!眹阑负鸬馈?
“是是是,我馬上訂機票?!蓖趿际荏@了。
自己不應該多嘴的。
于是屁顛屁顛訂了飛機趕了回來,終于完成任務一般的把DV給了對方。
然后沒想到嚴桓真的認真看了幾個小時。
期間實在忍不住就提醒了幾次,告訴他夏樂瑤在后面才上場。
只被駁了一句“你看電影的時候會快進嗎”。
好吧,你是大佬你說了算。
自己就在一旁等著,后來不知道怎的就趴桌子睡著了。
后面是迷迷糊糊醒來的,聽到對方問了自己一句?!澳阌X得怎樣?”
“還好啊?!蓖趿碱^疼?!笆裁丛趺礃??”
“這個劇啊。”嚴桓問道?!捌鋵嵨乙埠苌俳佑|話劇?!?
但你好歹是個專業導演啊,你看一下他們的表演水平就行了。
“嗯,表演水平,你覺得怎么樣?”嚴桓又問他?!澳阍诂F場能更清楚吧。”
噗~~
王良想吐血?!皩а荩也桓叶⒅枧_啊,全程我一直盯著屏幕在拍攝?!?
說實話我也不太喜歡話劇。
嚴桓點點頭?!昂冒?,先這樣了?!?
那天之后,嚴導就突然開掛了一般。
王良是感覺他整個人活了過來的樣子,精神飽滿,每天都精力旺盛。
去工會又弄了一些人,劇組分了三批,三班倒!
王良那一瞬突然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頭上天雷滾滾的!
在嚴桓擺出來剩下沒拍的劇本,認真的分開了三組,他就知道大佬是認真的。
人家三組的話好歹能夠休息兩場,但是導演沒有休息時間,他連一個副導演都沒有啊!
自己只是導演助手,助手不是助理,名字是不會出現在百度百科的職崗。
老大你冷靜冷靜吧,要不我把你女人請回來。
王良不敢多說話了,要論辛苦還是領導最辛苦,自己不能有怨言。記得這家伙還在洛杉磯的時候,也是敢直懟白人的,吼了一句要不你來當導演,你行你上!
然后蹲在一邊一臉的呵呵,吃瓜群眾的在看戲。
那時候自己就明白,對于這么強勢的人,自己只能對對對,你說啥都對。然后跟著干就行了。
自己現在在劇組一天也能睡七八小時,少一點的話四五小時,這種情況很不常見。
三班倒了之后導演更加沉默了,屁股也更少的離開導演椅。
一面催促著拍攝進度,一面又認真的保證質量。
自己很少見到對方睡覺了,好不容易見到了,于是在外面守著也掐了對講機讓人不要來打擾。
但是沒多久嚴桓又自己醒了,繼續工作。
倒是自己經常受不住睡著在了片場。
哈……
片場這種一條一條的拍下去,周而復始的日子。
嚴桓也經常性的忘了今天是幾月幾,是星期幾。
但他偶爾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是記著該記的一些事情。
這個暑假快過去了,夏樂瑤來演了戲,去話劇團排了一個劇。
要開學了啊。
沒剩幾天的時候,自己把劇組的事情先丟下,跑回去把人接了,聽著那個大媽一直夸著這個小姑娘。
回到家,認真對照一下微信群里發的公告,檢查了一下還有什么東西沒給她準備,又火急火燎去買了回來。
掏出手機看了下自己便簽app,他有個習慣就是把計劃要做的事情都寫上了,做了之后就復制粘貼就文字丟到最底下,手機屏幕顯示出來的小窗口只能看到前面的文字,都是還沒完成的事情。
“哦,要不請個保姆吧?”嚴桓問她。
“不用。”夏樂瑤搖搖頭。
“好吧,你自己悠著點,別老忘記吃飯?!眹阑傅馈!拔蚁聜€月應該能拍完,到時候就回來了?!?
自己就想起來以前的時候,好像自己小學就寄宿了,是在鎮上。
那時候,離開家是個什么心情呢,倒是記不清了。雖然每周都能回家,周末兩天。
仔細想想,其實在更小的時候是在外公家讀書的,那時候父母南下打工了吧,經常性的見不著,過年都沒有回來。
后來初中也是寄宿,倒是不一樣。只是第一晚的時候好像鄰床有個男的哭了,想家,嚇的老師趕緊半夜給他送回去。
自己當時好像是太困了,翻了個身繼續睡。
原來從那個時候,就習慣了一個人了啊。
農村家的孩子,小時候經常性的會被媽媽或者奶奶或者外婆灌輸鬼故事,直到后來嚴桓上了中學,在政史課上,突然醒悟那就是她們的“統治手段”,就像舊時候皇權各種手段去統治黎民。思想上的教化。
因為那些鬼故事的版本經常都是一些“小孩子不聽話了被家里丟在家門口然后被長發鬼捉去吃了”、“一起進城的時候孩子在鬧然后丟路邊又被鬼抓進山吃掉了”……
這些通過口口相傳教化著一代代小屁孩的故事,嚴桓現在是記不起來太多了。
不過長大以后我也能編幾個版本了,只是不能繪聲繪色的講出來。
而且那時候,幼小的自己,在外公家的時候是自己睡一張床的。正好外公家是在山腳下,從窗戶望了出去,有樹,有月光。有陰影啊,而且還是在心里。
那時候是不是因為這些就轉移走了,遠離父母的那些情感。
嚴桓想起來以前的經歷之后,倒也想過要不要給小姑娘也講一下,城里人大概是給陌生人開門了就有大灰狼把她吃了的版本,是吧。
不過,她好像并不會讓自己操心。
而且到時候大概是一臉面無表情雕像一般看著自己,或者語氣關心的問一句怎么了。
腦子又瓦特了?
自己終究還是擔心啊,認真想了種種關于她后面去上學了會怎樣怎樣。
咔嚓——
這時候,門開了。
嚴桓嚇的煙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