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遠(yuǎn)在南京的施奕文而言,他自然不知道京城發(fā)生了什么。
而隨著一約詔書的到來,作為貢使的他要進(jìn)京了。不過在進(jìn)京之前,有些事情還是不可少的。
施奕文這幾日都在走親訪友中度過,其實,他也沒有幾個朋友,無非就是劉能德、劉錦江他們,除此之外,宋家也走了一趟。至于唐家,雖然沒有太多的交集,出于禮貌,也是要去拜訪一下,不過卻被拒之門外了。說是小姐不在家中。
甚至就連同汪新那里,同樣也要去拜訪。讓汪新失望的是,他并沒有被召回京中,所以整個人顯得極為惱怒。
也就是在走親訪友與友人告別的時候,禮部派人過來通知他,禮部已經(jīng)為他定下了進(jìn)京的時間,七月初乘官船進(jìn)京。
因為早就有了準(zhǔn)備,再加上并沒有太多的家當(dāng),其實也有不少,比如那幾萬冊書,如此準(zhǔn)備了幾日后,也就到了出行的時間。
天空不作美,七月初三,在施奕文啟程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在力夫們把成箱的書抬上馬車的時候,家里卻意外的來了兩個客人。
前腳還沒進(jìn)門,來客就嚷嚷了起來。“致遠(yuǎn),你可太不夠朋友了,怎么去京城了,居然也不和我打聲招呼,要不是我打聽了一下,估計下次過來,就得吃閉門羹了。”
一看體形施奕文就知道來的是誰了,是懷遠(yuǎn)侯常玉昆,他旁邊的是……徐維新!
他們認(rèn)識?
怎么會不認(rèn)識,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不過在與友人拜別的時候,確實沒想到他們,尤其是常胖子,至于徐維新,他家的門檻太高,一般人進(jìn)不去。
“致遠(yuǎn)。”
相比于常玉昆的張揚(yáng),徐維新依然是那副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
“咦!昆吾,明達(dá),你們……瞧我,這事怪我,這陣子只顧得忙著收拾東西了。”
指著苦力們正抬著的書箱,施奕文抱歉道。
“得了,就知道,你沒我當(dāng)朋友,小五那你去了也沒用,一般人找他是進(jìn)不了國公府門的,”
瞧著院子里的一口口箱子,常玉昆笑呵呵說道。
“喲,不曾想你居然是貢使,這家當(dāng)可真不少,這幾十口箱子里,莫非裝的都是貢品?”
“都是書!”
施奕文也懶得解釋。
“都是書?”
“三哥有所不知,致遠(yuǎn)是愛書之人,家中藏收甚多。”
徐維新主動為施奕文解釋道,然后他看著施奕文說道。
“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這邊還不等徐維新醞釀一下感情,那邊常胖子就嚷嚷道。
“得了,得了,又不是沒有再見面的時候,致遠(yuǎn),你先去京城打個前站,等小五進(jìn)京赴考的時候,也有地方落腳。”
小五、赴考。聽常胖子這么一說,施奕總算知道了,常胖子從自己這買的偉哥,可不就是為了替他送禮。發(fā)現(xiàn)施奕文似乎想起了舊事,常玉昆連忙使了個眼色。
“小五,咱們就這樣婆婆媽媽的了,這官船上不會只有致遠(yuǎn)一個人,要是耽誤了時間,船上要是有個什么玩意,不定不記恨上致遠(yuǎn)了,走,我在碼頭邊的酒樓定好了一桌菜為致遠(yuǎn)餞行,到了那再邊走邊聊。”
看著陰云密布的天空,施奕文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一旁的小憐說道。
“小憐,你在家里看著,等一會行李收拾齊了,你們先到船上去。”
隨后施奕文就和常玉昆、徐維新一同去了碼頭
往碼頭去的路上,施奕文特意挑開車簾子,看著熟悉的街道,雨時的南京雖盡是江南的婉約,可卻也帶著幾分厚重,看著街道漸漸遠(yuǎn)去時,他的眼中居然有點(diǎn)濕了,不知什么時候起,他已將這兒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而現(xiàn)在卻既將離開這里,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待到了碼頭,雖說下著雨,可也沒有想象中的冷清,河面上泊著上百艘大小船只,擠滿了碼頭附近的河邊,倒是遠(yuǎn)處的一座棧橋處,只停泊著一艘大船,周圍也不像這邊這么擁擠。
“哪,那就是你做的船,南來北往的官員,都是乘這樣的官船進(jìn)京或者南下。”
見施奕文看著那艘大船,常玉昆介紹之余,又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走,致遠(yuǎn),咱們到那邊的煙雨樓好好的喝兩杯……”
餞行的酒水喝著有些傷感,盡管常胖子不時故意逗個樂子,可氣氛總歸還是有些壓抑,不單他如此,甚至就連同只有數(shù)面之緣的焦竑,同樣也顯得有些壓抑。他是被徐維新喊過來。
見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施奕文便站起身來說道。
“幾位仁兄,小弟初到南京確實也沒有幾位朋友,既然能與諸位相識也是難得的緣份,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只盼他日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歡。借明達(dá)一杯水酒敬諸位。”
說完,施奕文就端起酒杯,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常玉昆、徐維新和焦竑也紛紛起身回敬。
在棧橋上,徐維新等人揖手送別道。
“千里送君,終須一別,祝致遠(yuǎn)一路順風(fēng)。”
“客氣,還請諸君保重,他日你我與京師再聚,到時……”
這邊還不等施奕文客套完,那邊常玉昆就嚷訓(xùn)道。
“得了得了,快點(diǎn)走吧,別誤了吉時。”
“明達(dá)、昆吾,弱侯,保重!”
朝他們笑了笑,施奕文便舉步朝著那大官船去。
目送著施奕文上了船,常玉昆吸了口氣,然后又長嘆口氣,嘴上說著。
“得了,都回吧……”
嘴上這般說著,在離開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艘官船已經(jīng)在船夫撐篙的推動下,已經(jīng)緩緩離開碼頭。
在官船緩緩駛離開碼頭時,在離開碼頭不遠(yuǎn)處,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卷開簾,車中一個頭戴斗笠的女子正默默的看著那艘船,在她將要放下卷簾時。卻看到有人急匆匆的從馬車邊跑過,往著棧橋的方向追去,一邊追一邊喊道。
“恩公,恩公等等……”
車中的女子聽著那人的喊聲,皺了下眉,然后對馬車旁的家仆吩咐道。
“唐九,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