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圍彭城曹操心喜 截援軍夏侯沖陣
“報……東面三十里處發現可疑部曲約三千人,未打明旗號,,正緩緩向彭城開來!”
彭城西門外五里外曹軍大營,一名探馬滾鞍下馬,到得中軍帳手持通行令信單膝跪地大聲稟道。
“嗯!再探!”
隨著這聲頗為威嚴的喝聲,這名小校大聲應命后,復上馬奔出營外,再交接消息去了。
“奉孝,吾此次征伐徐州,唯有汝未進言反對,這卻是為何?”
許是眼見破城有望,帳內高據主案的曹操以目光掃視諸位心腹謀臣,最后落定在一直未露喜色的郭嘉身上?,F今時間已入六月,兩月時日已足夠使他將喪親之痛埋于心底而不露于形外。
現今圍彭城已有十日,而在此次征討徐州過程中,荀攸多次直諫反對屠城,而總管后勤的程昱則使手下殺人取肉,兩人常常吵得不可開交,見到勝勢已定,曹操索性讓程昱與荀攸先后回到兗州再催征軍糧交由毛,呂虔二人運送。
“嘉實知勸亦無用,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郭嘉見曹操明知故問,他便也直言回答道:“何況嘉以為,成大事者有所為,有所不為!主公逢得如此之大不幸,若不舉兵報仇,卻亦會徒令天下人恥笑看輕!以此度之,興兵乃必然之事,我等臣下便只為主公盡力分憂即可,卻不需糾纏于無用之事!”
“奉孝之言深得吾心!然則既非出兵之事,汝何故愁容不散?”
曹操先前一意孤行,只是發號施令。** ***不問后勤是否足夠、不管手下兵士會否搶劫殺人,便是對郭嘉,他亦存著怕其反對心思故意不問,現時他自認為勝勢已定。這新來之三千兵馬只怕過不了夏侯淵設伏那關,這時才有心思來問計于郭嘉。
“嘉之顧慮實不知當講,或不當講……”
郭嘉面上少有的露出躊躇之色道。
“奉孝有言但講無妨,此營盡是吾之親信,絕不會傳于外間!”
帳內樂進,于禁,曹洪,曹仁四人也紛紛面上露出好奇之色。卻不知這平日出言毫無顧忌,私下行事也是放浪形骸,少顧禮法的風流郭才子卻也有期期艾艾時候。
“主公以為陳留太守張孟卓,別駕從事陳公臺二人如何?”
郭嘉目光閃動,終是考慮清楚直問曹操道。\\\\\\
“哈哈!孟卓為吾少時友伴,吾能占據現時兗州之地,多虧他之功勞;公臺于吾有義釋之恩。后更屢次獻計助吾破黃巾、據兗州、招賢才;此二人可算操信任居首者!”
喪親之痛兩月來,曹操第一次大笑出聲,頓時令曹仁幾位族親心腹放下心來,同時心里更加奇怪郭嘉卻問這等兗州眾人皆知之事有何意圖。
“許是嘉多慮,主公將兗州軍政大軍盡托于張,陳二人時便覺有些不對,直到近日方才想明!張孟卓,陳公臺似乎以前并未深交,可主公出兵前卻以商量軍政事宜為由頻頻來往,若是他二人起了……咳!則兗州多事矣!”
思索再三。郭嘉終于將自己擔心說出。這等憑空猜測懷疑之事,若非曹操現時回心,已能夠冷靜思考。郭嘉也不會主動提起。
“哈哈哈!奉孝確實多慮了!若孟卓,公臺叛我,則吾屬下豈非盡為三心二意之輩?”
曹操對于張邈,陳宮兩人確實信心十足,敢于當著心腹之面毫不避諱得夸下這等??凇^ ^^此語一出,曹仁等人心底暗笑,郭嘉則沉默不答。此時的他們,都未將前番那“不明旗號”的三千兵馬放在心上。
彭城東面二十里。留縣。
“夏侯將軍,前番陶謙老兒親領兵來援,被將軍一通好殺最后一萬大軍只余了四千進入彭城,聽說那老兒氣得吐血,現今更是臥床不起,彭城眼見得克,可謂將軍功勞居首也!”
斥侯營一位身著輕甲的小校見夏侯淵騎馬親自來看與前隊會合,約有八千人的對手軍隊駐扎大營。忙拍馬趕上媚笑稟道。
“前次卻是孟德之計。也虧得他之主軍配合往攻,這才能使陶謙一敗再敗。這大份功勞卻不能算于我頭上?!?
看得出來,夏侯淵對于這種拍馬之語雖然并不排斥,卻是能分清楚事實情況,不至于被這種迷湯給灌得自認勞苦功高……
“將軍不必自謙,任誰都知道夏侯將軍屬下一千精騎戰無不勝威名!此次敵手小人已細作觀察許久,其旗號只有一個管字位于中軍,裝備是為徐州制式,行止雖算規矩,但多有散亂之時,可見其成軍未久,戰力不強。看來陶謙老兒是再無可用之人,連這等次兵也急急招來,實屬天要曹將軍取其基業矣!”
這小校也并非全無本事,否則也輪不到他爬到主管斥侯營地校尉之職,一番分析倒說得夏侯淵連連點頭。===
“嗯,看來這姓管的倒算有幾分本事,布營安寨中規中矩,只可惜其手下兵卒差了些,其防備不弱,偷營不可成,便等次日其行軍時吾等再全力截擊即可!”
隨著夏侯淵仔細觀察后得出的這個決定----
六月二日,午時。留縣西北郊外,很快便要進入彭城縣境內地界。
在熱烈的日頭下,一支八千人的隊伍正在緩緩地行進著,最前方那等不到一絲清風吹拂的“管”字大旗有氣無力的垂著,士兵們也是汗流滿面,無精打采。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震天的鼓響,官道下地長草從中忽然便出現了高舉“曹”字旗號的一支千人騎兵隊,他們分為兩隊后便全速向著只在三百步外的“管”軍拉成一條長龍的中軍沖鋒!其身后還跟著大約五千人的步兵,即使在狂奔中依然保持著陣形不亂,齊舉刀戟放聲喝殺。
連成一片地喊殺聲;馬匹狂奔帶起的塵煙;愈顯激烈地鼓響……
一切的一切都宣示了一場戰事的即將開始。不同的是一方有備而來;一方軍陣散亂。似乎絲毫未料到會遭突襲,頓時亂成一團。
“哼!果然是新兵!隨我殺啊!”
看到這一幕的夏侯淵終于完全放心,教副將李典指揮壓進后,耐不住寂寞地他便提著厚背寶刀帶著百名親兵脫離步軍方陣,一起向前方沖去!
“主公料事如神,果然有埋伏!放信號!”
冷冷凝視著再過片刻便會來到近前的敵手,毫不猶豫發出指令地不是管亥又是何人?
“聚積陣形,告訴弟兄們堅持一刻。主公便會到來!”
特制的傳訊黑煙裊裊升起,直到半空中方才緩緩減淡消散,看著這一步順利完成,管亥不慌不忙地拔出自己厚背大刀,揚聲再傳令道。
“無須驚慌!管將軍有言:此乃主公誘敵之計,只需抵抗一刻,吾等援軍便會立時趕到。將敵手全數殲滅”
這些聲音很快傳到全軍,而對于此次襲擊早有心理準備的中高級校官立時整頓自己隊伍,依著早前約定之法,緩緩向著中軍靠攏,結成一個密集地圓陣防守。
曹操擁有的一千余戰馬,本就是與劉曄在昔年討伐董卓時繳獲所得。當他決意與曹操爭戰一場,解決現時彭城旦夕可下危機時,便計劃著如何才能順利擊敗曹操。
一千余騎兵只需用得恰當,絕對有著扭轉戰局作用!
曹操用兵手斷高明,會圍城打援幾乎可以肯定。不愿意多出變數使這千騎能夠隨意縱橫、往截糧道等地劉曄便想出了這招,教兩千騎兵跟在管亥所領前隊后方兩里這個敵斥侯偵察范圍外見機行事的誘敵之計,以防萬一兗州局勢多了變數。而他需得與曹操久戰時,不僅自身立于不敗之地,更不用作無謂損失。
對手的應對變化速度之快,令夏侯淵頗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從對方士卒臉上慌亂,以及排陣時頻頻出現漏洞得出先前判斷準確地結論,心底無論如何盤算,都覺得殺敗這等對手實屬容易之極。便按下雜念依舊拍馬沖陣。
“快!快!”
“你們應該在左邊!”
“持矛兵下蹲,刀盾手排前,死也不許后退一步!”
行進中的隊伍想整理成為圓陣,即使是分為首尾兩處也是需要不少時間的,而馬匹急馳之下,卻僅需十數個呼吸間便能越過這三百步距離!
看著對手騎兵訓練有素,奔行間組成的兩個鋒矢陣絲毫不亂,狠狠地撞上自己屬下依舊亂成一團大陣。直接撕破一道缺口。更是肆意殺傷自己士卒,管亥雙目通紅。咬牙怒聲道:“兒郎們,隨我上!”
說罷便領著自己七十名親衛策騎而出,調整隊形后結成一個小型尖錐陣斜向沖擊敵手騎兵陣形,意欲亂其陣勢,為步卒贏得此許時間整頓陣形。
“十七,十八,二十……”
夏侯淵在心底默數著自己戰績,這是他在戰場上不為人知的一個嗜好。
若非敵手無強弓硬弩,并且訓練不足、裝備偏差,夏侯淵是沒有機會如此痛快廝殺的,他的親兵們會最忠實地執行曹操之嚴命,不許他逞匹夫之勇。
“當!”
正當夏侯淵習慣性欲再為自己再添上一條戰績,將眼前這位看似敵方校官之人斬殺時,側刺里伸出的一把厚背大刀使他右手虎口微微酸麻之余,腦中累積地數字也瞬間忘卻----
“不錯!某夏侯淵不斬無名之將,來者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