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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萬國

“火計……哈哈哈……火計……”

丁寒很想直接對他說一句“喂!其實你不是孔明啊”,但現在軍師孔明的狀況奇差,估計耳朵已經聽不到別人的話了。中了火計這件事似乎對他來說是絕對無法忍受的,足夠一下子將他的精神擊垮,而且是徹底不留一點碎渣地擊垮。提起諸葛亮的話的確會讓丁寒聯想到火計,他老人家一生一世燒過不少人,可現在這位軍師孔明入戲之深也遠遠超出了丁寒的想象力之外。趙政和丁寒連續叫了幾聲也沒讓他清醒過來,還是跪在地上喃喃自語,什麼“老臣九泉之下愧對先主”之類的都搬出來了,就像現在這邊都是後主一樣……這人平時究竟把身邊的人都當做什麼級別的白癡啊?還沒開戰結果最先倒下的居然是軍師,此等情形實在是諷刺之極,丁寒可絕對笑不出來,也許用暴力能讓他冷靜一下吧?

“曹丞相,那諸葛村夫已然敗退。”

宮詠突然站到丁寒身邊大聲地說道。

“丞……嗯?啊啊,知道了……咳!仲達所言極是!”

突然被宮詠古怪的行爲一驚,還以爲這個學校的風氣會傳染,但宮詠立刻附耳過來一番言語,丁寒聽得明白,大聲地按照宮詠告訴自己的臺詞背書一樣唸了出來,可這真的會有效麼?

“敗退……曹……曹賊!你說誰敗退……嗯?怎麼回事?我……我怎麼了!”

這招果然有奇效,剛剛唸完臺詞,還在犯傻的軍師孔明突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夢初醒般地望著丁寒與宮詠,滿臉疑惑。

“以後再解釋!特斯拉那傢伙跑了啊!”

趙政見軍師孔明醒了過來心中大喜,但現在不是慶祝的時候,怪霧那邊什麼狀況根本看不清楚,沒有指揮的部隊也混亂起來。

“什麼!待我看看,嗯,這霧沒有毒!所有人保持原狀後退!退出範圍以外!”

軍師孔明扇動羽扇嗅了一下怪霧,立刻向軍隊發出了命令,仍然是那神采奕奕的模樣,丁寒望著得意地挺著胸的宮詠,百感交集,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沒問題嗎?那我先去……”

“不用去了,你沒發現少個人嗎?”

宮詠伸手攔住了正要衝出去的丁寒,這時丁寒才發現已經不見洪驚雷的人影,似乎在“他跑了”的那個喊聲之前就已經不在這裡。在好不容易醒過來的軍師孔明命令之下,包圍的部隊開始向著賊軍發起了攻擊,賊軍是軍師孔明對這些人的新稱呼。霧已漸散,國曆高中部隊的戰鬥丁寒已經逐漸能看得清楚,與以前曾經看過的幾所學校的戰力相比國曆高中明顯要遜上一籌,最大的缺點就是缺乏訓練,組織紀律也比較差,只有在軍師孔明的指揮之下才能有效行動。但即使如此整體上的實力還是很不夠看,不過話又說回來,仔細看國曆高中的這羣人,從角盔到阿茲特克的羽毛頭罩,明光鎧,南蠻具足,米蘭鎧甲,貌似一戰時期的某種戰車……那戰車丁寒看了半天才敢確定自己沒看錯,不知道是哪個腦抽搞出來的,無論外形還是戰力全都不能保證就是了。這已經不僅僅是“烏合之衆”的程度,能把這麼一羣傢伙指揮成有效的戰力,軍師孔明的能力可想而知。

“木牛流馬的實戰能力還是堪憂……”

軍師孔明望著那“戰車”,沉吟一番後搖頭慨嘆。

原來是你搞出來的東西嗎!既然是木牛流馬你就別用金屬當裝甲啊!

“咱們就這麼站著看是不是不太好?”

在心裡吐槽完軍師孔明之後,丁寒向同樣以異樣的眼光面對這些雜七雜八部隊的宮詠問道。

“你能分辨出友軍和賊軍嗎?”

“不能……”

眼前的這些人早就打成了一團,連兩件相同的衣服好像都很難找到,就算是有幾個古風濃郁所以赤膊的人,他們身上所繪者的花紋也千差萬別,這種情況下也只有互相熟悉的才能區分敵友了。方纔列隊之時還好,而今全世界從古到今的文明在這麼一塊小小的場地上展開了激烈的碰撞,來自七大洲四大洋也許還有亞特蘭提斯姆大陸之類的戰士們各自施展出自己的絕技,一時間就沸騰了起來,彷彿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障壁。一名身著魚鱗甲的蒙古騎士剛剛向著手持塔盾的斯巴達戰士射出一箭,立刻就被圍上的馬穆魯克用彎刀擊倒。龍騎兵向著前面的敵人舉起火槍噴吐著火舌,可惜這火槍也是完全還原歷史,想要射中人是難上加難,而對方手持鐵炮的日本武士同樣端槍還擊,兩人一直到自己的槍打得發軟也沒命中任何物體。能夠在這種場合有效地指揮真是太困難了,丁寒看了半天已經看得眼花,而軍師孔明卻有條不紊地向著他們發出一道道的命令。

“軍師,在下愚鈍,這種情況下要如何區分開友軍和賊軍呢?”

趙政向身旁的軍師孔明問道。

“誰分得開啊,憑感覺就好了。”

……

丁寒差點原地撲倒,原來你也區分不開嗎!這麼說來不知不覺把賊軍的部隊幹掉後掉包似乎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連賊軍自己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吧!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宮詠也低著頭輕輕地抖動著肩膀,那大概是在強忍著笑的感覺。這裡繼續待下去也沒有事做,丁寒覺得應該去找找洪驚雷,雖然對他的實力沒什麼可擔心的,但總比在這裡看世界大戰好。

而此時的洪驚雷,已經將特斯拉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還想繼續逃跑嗎?如果你依然有這種想法的話,我可以繼續奉陪。”

“呼……呼……你……”

狹窄的小巷當中,洪驚雷面無表情地與特斯拉對峙著,與身負武藝長途奔馳也面不改色的洪驚雷相比,特斯拉就顯得狼狽許多,顯然是日常缺乏鍛鍊的緣故,只不過拼命跑了幾分鐘就上氣不接下氣,連話也說不出來。這裡看似仍在國曆高中的範圍之內,因爲巷子旁邊的建築皆是稀奇古怪的風格,而且巷子內部也並非荒無人煙的地方,左右有著不少可供出入的側門,只是因爲所有人都爲了參展擺攤離開的緣故才顯得清靜。

“這樣的話,就是你沒什麼話可說了吧。”

洪驚雷向著特斯拉一步步走來,想要結束這場演戲一般的追逐戰。

“停!等等!你……你是什麼人……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爲什麼你偏要管這種閒事!我們又和你無冤無仇!要不是你的話……”

見洪驚雷的威勢非同小可,特斯拉向後不斷地後退著,嘶聲力竭地向洪驚雷大喊,彷彿對自己的失敗極不甘心,而又不想把失敗的原因歸結在自己身上。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而我也和你沒有私人的仇恨,但像你這種爲了一己私慾不惜將無辜的旁觀者也捲入危險當中的做法是絕對不能原諒的,就這麼簡單。”

“混蛋!你……你……”

“你對現在的秩序有所不滿的心情可以理解,然而即使你能打破舊有的秩序,像你這種人也創立不出更好的新秩序,爲了一點點癡人說夢的想法就讓自己的野心膨脹,甚至不惜牽扯到人命,最多你們只能稱作垃圾而已!”

“垃圾……你竟敢……竟敢說我這種天才的頭腦是垃圾!好!來啊!你過來啊!哈哈哈哈!”

特斯拉漲紅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猙獰的表情,手腕,手臂,胸腹,全身各處瞬間纏繞上了一圈閃亮的雷蛇,被咔咔作響的電弧包圍全身的特斯拉就像一個已經放棄人類身份的怪物,肆意地大聲狂笑。

“不過是放電的裝置而已,你認爲這是一件強力的武器嗎?”

話雖如此,洪驚雷盯著他全身閃閃發光的電弧,心中仍有一絲忌憚,那些電弧的威力不弱,至少足夠殺人,而他自己應該是穿了某種絕緣服裝所以纔會安然無恙。這時從另一個戰場趕來的丁寒與宮詠正好來到了巷子的入口,察覺了他們到來的洪驚雷伸出左手阻止了他們的進一步行動。

“呸!你懂什麼!不過是會長拉來的狗而已!那個人什麼事都沒爲學校做過!除了那點名氣和看不見摸不著的什麼人德以外什麼都沒有!有點力量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比我這套直接能將人變成焦炭的電擊護甲厲害嗎!有種你過來!你過來啊!”

歇斯底里的特斯拉意識已經混亂了,原本不斷後腿的雙腳反而變更了方向,朝著洪驚雷跌跌撞撞地撲來,而一直站立不動的洪驚雷身上也產生了某種劇烈的異狀,丁寒遠遠望著洪驚雷愕然得忘記了呼吸,宮詠甚至將頭轉了過去。

那只是一瞬間,眨眼都用不著的一瞬間。

已經被打倒的特斯拉趴在洪驚雷的腳下,身上的幾個部位還在吱吱嘎嘎地亂響,冒出一點點的火星與電光,也許在他眼中這是爲了他幻想中的的勝利而慶賀的焰火吧,可那焰火也和他的人格一樣小的可憐。

“很醜陋,是嗎。”

洪驚雷背對著丁寒,輕輕地將半張臉轉了過去,自言自語般地說道,也許指的是地上的特斯拉,也許指的是他自己。

謀反,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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