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你騙我?我恨你!
風和日麗的周末,陽光暖暖地沁人心脾。
考慮著馬上要復工,莫晚便選了個音音有空的日子,打算跟她一起去逛街,順便添購些合適的新衣服。吃過了午飯,哄睡了孩子,兩人才相攜出門。
剛走到門口,卻見閻擎宇竟然回來了,相視一笑,音音先行出了門,莫晚便走了過去:“不是要跟朋友打球嗎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臨時有點事取消了怎么了。要出門”輕撫了下莫晚頰邊的發絲,閻擎宇深幽的眸子溫柔地仿佛能滴出水。
“嗯,難得周末,約了音音逛街、喝下午茶,你回來正好,那我就不用擔心寶寶醒來沒人照顧,可以安心地海拼了好了,不說了,音音還在等我呢”
說著,莫晚便繞過了閻擎宇,剛走了一步,手上突然傳來一股輕扯的力道,回眸,莫晚對著他,笑了笑。
“有件東西。忘了給你”
輕喃著,閻擎宇一手伸進了兜里,片刻后掏出一個紅色的絨盒,取出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輕輕套到了莫晚的手腕上:
“羊脂白玉,滋肺養人,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好漂亮好了。有事回來再說,拜”
絲絲冰涼沁上肌膚,莫晚的心里也像是滑過了一絲清泉,撫了下手上的玉鐲,莫晚踮起腳尖在他臉頰快速觸碰了一下,隨即揮手往門口跑去。
一個轉身,陡然對上門口出現的熟悉身影,步子一頓,莫晚臉上的笑意有片刻破裂的痕跡,尷尬地看了閻心成一眼,莫晚連招呼都沒打。垂眸,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這一幕,閻心成心如刀割,她的笑容,她的甜蜜,她的輕松,她的喜悅,她的愛與幸福,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該是屬于他的可是這一刻,卻全都被別人搶走了,甚至連她的心,他都不敢確定了,最可恨的是,面前這個男人給她的一切,全是假的假的
他用虛構的謊言騙走了她所有的真誠,享受著她無私的奉獻,還毀了他的一切
他恨,咬牙切齒地恨
目送莫晚出了門,直至聽到了院里汽車啟動的聲音,閻擎宇眼底的眸光卻陡然轉冷,挑釁地看了閻心成一眼,隨即轉過了身子
被閻擎宇得意囂張的神情深深激怒了,沖上前去,閻心成一把抓住了閻擎宇的胳膊:
“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放手我沒興趣”
轉身,閻擎宇不給面子地揮手甩開了他的鉗制。他要說的話,不用問,他大概也能猜出個幾分,只是今天,他沒心情陪他玩,也不想再陪他玩
“你想我把你的丑事都攤出來讓家里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嗎正好今天莫晚不在,我們就找個地方,一次性把話說清楚走,跟我出來”
再度伸手扯上,閻心成用力拖著閻擎宇走出大門,轉身就往屋后的草坪拐去。
忘記了帶錢包,莫晚剛折回,遠遠地,就見兩抹身影拉拉扯扯、一拖一拽地往屋后走去,想起剛剛的一幕,生怕閻心成會跟閻擎宇動手,加快速度,莫晚就追了上去。
一處無人的花壇邊,閻擎宇停下腳步,揮手甩掉了手上的鉗制,微微蹙了下眉,隨即優雅地抻了抻微微褶皺的袖口:
“給你兩分鐘要還是那些陳詞濫調還是別浪費口水了”
“陳詞濫調那你對莫晚的做的,算什么你給她的那些承諾,又算什么你給她的東西,有一樣是真心的、沒有摻雜半分、額外目的的嗎你對她說過的話,有一句是能兌現的嗎每天對著她滿懷期待的笑臉,享受著她無私的付出,你不覺得愧疚嗎你知不知道婚姻在她心中是多么的神圣、多么的不容褻瀆你居然還拿婚姻的承諾愚弄她你從來就沒打算要娶她或者更準確地說,就算你是要結婚,新娘也根本不是她,否則,不會到了現在,你還每天跟宋芳菲打得火熱,甚至還帶她去賓館開房”
說著,閻心成自包中掏出一份報紙,砸到了他的身上。
相對于他的氣怒,閻擎宇氣定神閑,隨口胡鄒著,不經大腦更連眼皮都沒抬:
“那又怎么樣誰讓你喜歡的女人這么好騙就算都是假的,她也一樣很開心,很享受,不是最重要的是,她不止對我掏心掏肺地死心塌地,每晚還會用她的身體好好回報我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我肆意傷害、玩弄,你很難過吧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愚蠢地總糾纏在這個女人身上,因為你的在乎,只會讓我更想報復”
已經氣得要發瘋了,閻心成理智盡失地怒吼著,卻還是試圖點醒他:
“閻擎宇你太過分了就算你不在乎莫晚,那芳菲呢你這樣游走在兩人之間,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報紙上已經刊登出你們好事將近的消息了,你還這樣哄騙莫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把她置于何處還有你們的孩子呢你有沒有為他想過”
“這些都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管好你的嘴兒,別再多管閑事,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伸手點著閻心成,閻擎宇還想要說些什么,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下意識地摸出手機,閻擎宇隨手按下了接聽鍵:
“喂菲菲,是我兩點,濱海度假酒店嗯,我有空一會兒見”
眼角的余光掃著對面怒發沖冠的男人,閻擎宇言語溫柔,卻刻意加大了聲音。不知道是不是習慣性的,每次看到閻心成,任何一個能刺激到他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闔上手機前,閻擎宇還故意地對著手機親了一下,挑釁地看了面色發青的閻心成一眼,閻擎宇隨即慵懶的轉過了身子
突然,一張抖如落葉的纖細身軀闖入眼簾,望著那面如死灰的蒼白小臉,望著那幽若死水的空洞黑眸,心猛地一揪,閻擎宇渾身的血液瞬間像是被人抽光了,連手中的手機掉落都沒了感覺。
四目相對,薄唇顫顫地掀動了許久,他竟連她的名字都喚不出。
像是被脫落了萬丈深淵,莫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能相信剛剛那些殘忍至極的話都是出自一個曾經對她許下海誓山盟、剛剛還對她戀戀不舍、將玉鐲親自套到她手上的男人
這一刻,望著閻擎宇,莫晚只覺得冷,寒徹骨髓的冷,她傷心,她難過,可是她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小手無意識的摸到腕間的一絲冰冷,用力脫下,抬手,莫晚砸到了閻擎宇的臉上,白玉的手鐲滑過閻擎宇的臉龐,合著他的偽裝一并摔落在地,清脆的破碎聲嘎然而起,尖銳地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越過閻擎宇高大的身影瞥到一側的莫晚,全然沒想到她會出現,一瞬間,閻心成也嚇傻了。
一滴淚沒掉,一句話沒說,轉身,莫晚往屋內跑去。
等了許久不見莫晚回來,音音也跟著追了過來:“晚姐姐,聽傭人說你過來了,錢包拿了嗎”
擦肩而過,莫晚卻連停都沒停。
猛然意識到什么,閻擎宇抬腿也追了上去:“晚晚”
又是一道疾風閃過,音音扭動著身軀,眼底一片迷茫:“哎,閻大哥這是怎么了”
不明所以,轉身剛想問問閻心成,還沒開口,卻見他也面色沉重地飛速從自己身邊越過,原地扭動了許久,音音還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剛想轉身,看到地上的手機,隨即上前撿了起來,隱隱地,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來低序巴。
追上前去,一把扯住莫晚的胳膊,閻擎宇眼底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亂:“莫晚,你聽我解釋”
轉身,莫晚一個耳光重重甩了上去:
“不要用你的臟手碰我這輩子,都不許你再碰我”
心底積聚的情緒瞬間爆發,莫晚哭吼著說完,轉身往屋里跑去,臉上火辣辣地,卻不及閻擎宇的心疼,他知道,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傷到她了,可是那些話,才是徹徹底底、不折不扣的謊言,是他故意添油加醋說給閻心成聽的
動作一頓,閻擎宇還是緊步追了上去:
“莫晚,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的”
一路走,一路追,閻擎宇一直想要跟她說清楚,不管是要他收回自己的話還是要他認錯認打認罰,他都愿意,可是一路上,莫晚只是跑,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沒命的跑,而她這樣的瘋竄,也著實嚇壞了閻擎宇,讓他害怕,沒底的害怕。
樓梯上,閻擎宇終于忍不住地再次伸出了手:“晚,要生氣,也聽我把話說完”
望著昔日如神崇拜的男人,這一刻,莫晚只覺得他下作的可以,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會被這樣一個骨子里都散著壞的男人蒙蔽了心智,還真得對他動了心,猛地推了閻擎宇一把,莫晚渾身都開始冒火:
“你騙得我還不夠嗎還是你真得把我當傻瓜”
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望著她傷心欲絕的模樣,閻擎宇的心也像是被人掏空了,低沉的嗓音滿是后悔:
“晚晚”
“不許你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解釋你離我遠點,你給我滾,滾”
情緒異常激動,揮舞著雙手,樓梯上,兩人扭打了起來。
莫晚的失控每每都像是一把刀深深扎進了閻擎宇的心窩,腦海中依稀還映現著她溫婉的笑臉,柔情的舉動,可是那一切,都被他親手毀掉了,沉痛萬分,這一刻,閻擎宇只想她能平靜下來,聽他說幾句話,可是這一切,對他都成了奢望。
突然伸出手掌,閻擎宇想要圈定住她的身子,可是這一刻,莫晚卻避他如蛇蝎猛獸,掙扎扭打著,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身前的男人,強大的沖力猛地一個反噬,身子一歪,腳下一個踩空,莫晚尖叫一聲,一陣咯噔聲疊連而起,下一秒,莫晚整個人自大半個樓梯處滾了下去。
“晚晚”
本能地伸手,閻擎宇卻還是晚了一步,踉蹌著,閻擎宇近乎也是半滾地沖下了樓梯。聽到聲音,家里的人全都奔了出來,七手八腳地迎了過去。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刺痛,莫晚只覺眼前一黑,而后天旋地轉,迷迷糊糊地,整個人已經被拉了起來,額頭一陣黏膩,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不自覺的一個伸手,纖白的小手霎時全是刺目的紅,可是這一刻,肢體的疼痛卻驅散了她心底的傷。
前后進門的閻心成跟音音瞥到這一幕匆匆沖了過去,而閻擎宇也急急奔了下來,無不被她滿臉鮮血的模樣嚇傻了,片刻后,閻擎宇才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驚呼出聲:
“莫晚流血了,醫生,快叫醫生..”
揮手打掉閻擎宇的手,轉身,一道凌厲而冰冷的目光飛射而來:
“不要碰我以后都不要再碰我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就算我死,也與你無關閻擎宇我恨你恨你今生今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莫晚揮手抹掉了臉上滑落的血痕,卻瞬間癱下了身子,昏厥了過去。
“莫晚”
“晚姐姐”
“少奶奶”
接住莫晚的身子,一行人一陣手忙腳亂,而閻擎宇卻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忘不了她滿面鮮血的臉龐,忘不了她滿載恨意的眼神,更忘不了她最后毅然的決絕
從來沒有這樣后悔過自己的決定,這一刻,后悔,已經不足以形容閻擎宇那被摧殘折磨啃噬的心
自樓梯跌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除了額頭的一點皮外傷,莫晚的身體并沒有大礙。
那天之后,莫晚就徹底變了,她沒有崩潰的大哭,也沒有任何失控的反應,醒來,她就安靜地像個死人,除了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臉上木訥地再也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確定了沒有腦震蕩,莫晚便安心地養傷,對周遭的一切,她都不再關心,她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這期間,閻心成跟音音來看過她兩次,她能感覺得出閻心成的后悔與自責,也知道音音是真的關心她,只是,她什么也不想說。
因為她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舔舐傷口,好好決定未來的路該怎么走。
而接連的幾天,因為醫生的建議,未免崩裂傷口,她不宜情緒過激,閻擎宇都沒有回過房,偶爾回來,也只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在門外偷偷看看她。而莫晚,其實根本也睡不著,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心卻死了。
每每望向屋里的一切,不經意間瞥到身下的床單,她的心都會絲絲揪疼,屋內的一切,每每都像是在嘲笑著她的愚蠢與可憐,幾次她都沖動地想又摔又砸,親手毀去自己曾經費勁的心血,她恨,撕心裂肺地恨可是最后,她卻只是將自己曾經珍藏的禮物全都丟進了整理箱,徹底封存,丟掉了浪費的東西,不如拿出去捐
額頭的傷開始結痂,她心底的傷卻還在淌血,午夜夢回之際,她也曾淚濕枕巾,甚至一度想要就這樣徹底了解自己,可最后,她還是放棄了。
她不許自己一直在傷害的陰影里墮落,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父親從小教過她的一句話: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反之,亦然。活得更好、更精彩,才是報復敵人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她要讓自己活過來,她不想讓親者痛、仇者快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個無牽無掛的人,她還有愛她的爹地,還有兒子要養,她不可以垮掉,不可以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趟了幾天,反思著一路走來的艱辛,莫晚只覺得好累好累。都說女人一生,一定要失戀一次,那樣就不會再為情所困,為情所傷。她以為她的人生,會不一樣,就算是經歷了出乎意料的意外,她也是可以轉危為安的。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錯了,錯得離譜。愛情的苦果,果然不是沒個人都承受得起的,也不是用心就會開花結果。
一片真心錯付,一次,就夠了。
她永遠忘不掉自閻擎宇口中聽到的那些話,輕視、侮辱還一派洋洋自得地踐踏著她滿腹的真心
她不恨他的虛情假意,卻恨自己的有眼無珠同樣的錯誤,她絕對不會犯第二次
身體一天天恢復,莫晚起伏的心情也漸漸有所好轉。只是突然間,她的生活像是又再度回到了暗無天日的時候,很多時候,她喜歡坐在窗前,看浴缸里的烏龜,因為她覺得,他們很像。
橢圓的浴缸里放著一只烏龜跟一塊大大的石頭,水淹沒烏龜一半,烏龜總是會沿著石頭往上攀爬,可惜每次爬到身體要全部露出水面時,它就會掉下去,然后它又開始費力的爬,輕松的掉,周而復始
經常地,莫晚可以頂著烏龜一看一整天。她越來越覺得她的生活就像是那只可憐的烏龜,每次都在向著自己的目標用力的攀爬,可是每每剛要看到希望之時,意外就會突襲而來,她的人生就會再度回到起點,她也要像烏龜一樣,找尋著起點,從頭再來,一次次,一遍遍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還能承受幾次這樣的意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爬起來,她真的太累了,如果有一天他累得寧可不起,也不遠再去爬,是不是意味著她的人生也將走到了終點。
又盯著烏龜看了半天,見烏龜似要爬上巖石,身子也已經整個脫離了水面,這是看烏龜多日來,莫晚第一次看到烏龜成功,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她的生活還在暗無天日的攀爬中,站起身子,莫晚卻是伸手將烏龜撥弄下了巖石,聽著那噗通的水花迸濺聲,她的心里竟升起了一股平衡的快感
坐到電腦前,她給好友留了一句話:“你知道嗎我個人生,像烏龜”
“你是八仙”
呆滯失神中,突然一道略帶驚詫的嗓音響起,莫晚倏地轉過了身子。
望著身后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莫晚隨即關閉了聊天的對話框,站起了身子:
“賴醫生你來了”
打量著面前有氣無力的身影,看著她故作堅強的笑顏,放下手中的藥箱,賴新柔輕輕抿了下唇,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
“方小姐,我是該給你拆線的,如果傷口愈合沒有問題,紗布就不用了”
一邊準備,醫生一邊解釋。
“嗯.”輕聲應和著,莫晚坐到了床頭上,神情冷淡地波瀾不驚。
轉身走上前去,賴新柔一邊給莫晚處理著,一邊垂眸打量著她,不自覺地詢問道:“你很喜歡八仙嗎怎么起這么個..網名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八仙不好嗎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輕喃著,莫晚沒有用心,后半句,也是一種期待,她卻無聲地省略了去。
手一頓,賴新柔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片刻后,便轉移了話題:
“為什么不問問我傷口的復原情況在額頭上你就不怕留疤嗎不怕破壞你完整的美麗嗎換了別的女人,或許早就哭著嚷著提心吊膽地開始著手準備祛疤產品了”
“美不美麗有什么關系心都不能保證完整,何況一張皮介意的,就算你完整,一樣會介意;不介意的,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都不會介意”
回望地看了賴新柔一眼,莫晚淡淡的笑意帶著些許看破的蒼涼,卻像是一道明亮的光,在賴新柔心底幽暗的角落里一閃而逝,她沒注意到,今天,賴新柔的題外話,格外的多。
整理好醫藥箱,賴新柔緩緩直起了身子:
“你放心吧傷口處理得很及時,恢復得也很好,雖然可能需要的時間長點,但,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的不過這段時間,飲食還是要稍加注意,不要碰到水,會有利于傷口的加速復原有事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你知道,我們并不只是醫者與病患的關系”
雖然有外人在的時候,兩人都是賴醫生方小姐的喚著,可是潛意識里,賴新柔已經把莫晚當成了朋友,她知道,她也亦然,只不過兩人見面的地方不是閻家就是醫院,對她來說,都是辦公的地方,所以,很多時候,她們都是客套地公事公辦一般。
“嗯謝謝”
對什么都無法再用心,禮貌地應和著,莫晚的動作卻像是習慣使然,根本沒有注意到賴新柔出門前望向她那欲言又止、意味深長的一眼。
賴新柔離開后,屋內再度恢復了死寂的沉靜。
呆坐了片刻,莫晚起身去照了下鏡子,看了看額頭上的小蜈蚣的痕跡,已經沒有血的跡象,望著梳妝臺上大排的瓶瓶罐罐,莫晚揮手掃進了垃圾桶。
隨后拉出皮箱,莫晚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的決定,可自從莫晚受傷,每天只能遠遠地看著日漸憔悴的她,閻擎宇痛心疾首,卻也有種極度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親口說出的話,想反悔,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地可笑。
可是,他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她,甚至連跟宋芳菲的那個電話,他都是故意的,以往他根本不會說那么多,還表現得那么
從跟她在一起,他就沒有碰過別的任何女人,可是,他現在,卻是百口莫辯,易地而處,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謊話說多了,果然是要遭報應的
他不懂,他明明聽到車子離開的聲音,她怎么又回來了還那么巧就
那天之后,每天,閻擎宇都會懊悔自責啃噬著,他每天都會回家,卻連房門都未曾踏入過半步,因為她受傷了,她不想見他,更因為醫生說她不宜情緒激動,會崩裂傷口。
看著她形容一天天憔悴,他的心也如刀割。
第一次,閻擎宇有種心急如焚卻又無力想死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手足無措。
其實,每天回來,想著往昔的甜蜜,看著受傷痛苦的她,那種精神折磨,對他,都是最煎熬的。可是那天之后,閻擎宇每天卻都會刻意早回家,哪怕只是多看她一下,他的心也能安穩一點。
他在等,希望冷靜下來的她可以念他的好,給他機會心平氣和地談談,哪怕她不相信,他也希望,她給自己一次機會。
真的,只要一次就好。
這天,閻擎宇一回家,還是習慣性地先回了臥房,一探頭,卻是一片空寂的陌生,床鋪干凈整齊,卻沒有了往昔的暖意,屋子里像是又回到了他獨居時的樣子,冰冷幽暗,所有屬于她的色彩都一掃而空,連那案臺上擺放的素雅鮮花都不翼而飛。
不假思索,抬腳沖進了屋子,一個逡巡,卻見莫晚正蹲在地下拉著皮箱,霎時,閻擎宇渾身的血液仿佛都瞬間凍結了。
拉起皮箱,莫晚一抬眸,對上門口的人影,步子一頓,她卻只是淡淡掃了眼便收回了目光,而后拉起皮箱就往門口走去。
兩人越來越近,莫晚始終半垂著眼眸,握著皮箱的手卻還是不由得緊張地滲出了薄薄的冷汗,而閻擎宇的臉色,也隨著她的步步逼近,而凝結出岑冷的冰花。
盡在咫尺,即便刻意不去看他,可他身上散發的強烈氣息還是熟悉到讓她的心一下一下的揪疼,停下步子,莫晚頓時覺得兩人可悲到已經無話可說。輕輕換了口氣,微微側身,莫晚就想繞過他離去。
一動,閻擎宇高大的身軀便迅捷地堵了過去,她左,他便右,她右,他便左,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就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終于,莫晚抬起了眸子,卻是極度陌生的冰冷:“讓開”
“不許走我不會放你走的..”
四目相對,閻擎宇眼底凝滿心痛的哀傷與歉意,言語卻是鏗鏘的堅決。他很清楚,如果這一次放她走了,他就會永遠失去她。
說著,閻擎宇伸手就攥向了她的手腕,強勢地奪下了她手中的皮箱。
扭打著,莫晚氣得渾身顫抖,咬得牙齒都咯咯作響,卻始終沒有發火,甚至嘴角還掛著絲絲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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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嗎”
譏諷地說完,莫晚揮手扔掉了手中的皮箱,推開他,往門口走去。
“莫晚你說過,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會相信我、支持我的我說得那些話只是為了氣閻心成,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們在一起也很快樂、很幸福,不是嗎難道我對你怎么樣,是不是真心的,你都沒有感覺嗎”
沖上前去,閻擎宇自背后緊緊抱住她,言語很是無奈。
“我是很開心,很幸福我還很有心所以我才會被你所謂的真心騙得團團轉,才會對你死心塌地,還傻得每晚都用身體好好回報你被你肆意欺負、玩弄這些不正是你想要、你的目的嗎你說得對,我是很好騙可是我不是傻子我會放下尊嚴,我會討你開心,是因為我覺得你值得,不是為了讓你背后肆無忌憚地侮辱我我不是圣人,我不是無條件的在付出,更不會讓自己的真心一次次被一個騙子踐踏留著你的花言巧語去騙你的菲菲吧”
猛地掙脫閻擎宇的懷抱,轉身,莫晚狠狠推了他一下,翻涌的恨意讓她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輝,卻散發著冷箭一樣的利芒。
“晚晚”
歉疚的輕喚著,閻擎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其實,他早就知道這樣的話有多傷人,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謹慎,就算是跟宋芳菲應酬,回家前,他都會徹底清理自己,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他以為這些,會爛在他的世界里,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等他拿下農建的ca,徹徹底底剔除萬利里的反對力量,他就會跟她一起搬出去,過屬于他們的快樂日子,她的生活,只會有快樂,幸福跟陽光。
他不該心存僥幸的
“不要再叫我你,只會讓我覺得惡心以后,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深呼吸著調整了下情緒,望了閻擎宇最后一眼,莫晚隨即轉身往門外走去。
行李,只是身外物,要不要都無所謂。一口氣沖到嬰兒房,莫晚拉開床邊的傭人,抱起孩子就往門口走去。
“方小姐,您這是做什么小少爺剛睡著..”
一路追來,望著莫晚的舉動,閻擎宇這才意識到莫晚的去意有多決絕,她根本就不是怒氣難消的一時沖動,潛意識地就想留下她,沖上前去,閻擎宇一把抱住了她:
“不許走我不許你離開我”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沒這么資格你放開我,放開我”
抱著孩子又踢又踹的,兩人的扭打、爭執吵醒了睡著的寶寶,啼哭不斷,屋內霎時亂作了一團,奪過孩子交給了身后的傭人,閻擎宇勒緊雙臂將莫晚擁進了懷中:
“你走可以孩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