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九美拿出手機,呆呆地看著那條短信:隨時和我郵件,報告身體狀況。
謝謝你,卓一航。她心中無數次說著,輕輕按下刪除鍵。
“哎……”她把整個前身都趴在電腦屏幕前,眼睛卻看著窗外,這巴黎的夜真美,美得讓人心碎。
與此同時,一老一少靠在酒店陽臺的欄桿邊,望著巴黎的夜空。
“小鵬,這婚姻是大事,你真的考慮好了嗎?”譚運峰心疼地望著眼前的年輕人,“娶一個愛一個,到頭來,終會有矛盾,孩子。”
“……”譚鵬皺起了眉頭,他也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現(xiàn)在騎虎難下,一個要愛不嫁,一個無愛一定要嫁,關鍵的是自己必須負責。
“我看啊,你的婚期是不是緩一緩。”譚運峰此時還不知道,那晚酒醉之事,只是從譚青云那聽說譚鵬要娶徐小青,而不是韓九美。在機場那么一說,也只是試探試探而已。
譚鵬輕嘆了一口氣,“我也想,可是有些人等不及。”徐小青時刻想成為譚太太,尤其是譚青云的病情,還有期待抱孫子的愿望……
譚運峰凝視著譚鵬,好一會兒。這小子終究還是關心父親的,,他遲疑地道:“孩子啊,你爸知道你有這份心,肯定會很高興,可是知道你為了他,而委屈自己,肯定不忍心啊……”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只有怕子女不幸的父母。
“不忍?”譚鵬似笑非笑,“他也贊成,極力要求我負責。”
“為什么?不可能,那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譚運峰很是詫異,他和譚青云雖不是親兄弟,勝過親兄弟。
譚鵬拍了拍欄桿,苦笑地搖了搖頭,繼續(xù)沉默著。
“是不是發(fā)生了點什么事情?你和小青,還是韓九美……?”說到最后,譚運峰不覺住了口。這個解釋,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他只聽傭人說,生日那晚,很熱鬧,喝了很多酒,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韓九美不久之后是他的兒媳婦。
譚鵬目光直視著這個長輩,苦笑道,“峰叔,我的人生就如這黑夜,永遠都沒有黎明。美美,是我生命中的一縷曙光,我現(xiàn)在只想滿足她。”
“你娶小青,她也愿意?”本來很糊涂的譚運峰,現(xiàn)在更詫異了。
“嗯!”潤澤的唇緩緩開啟,譚鵬嘿嘿笑著,他實在也是疑惑不解,他看著眼前的長輩,“她對婚姻很恐懼,她想丁克,她不想被媒體追查做透明人……這些可以成為理由嗎?”
沒有聽到回答,或者他知道無論哪種答案,他都無法接受,又搶先補充了一句,“峰叔,我不能沒有她,不管什么辦法,她要什么,我都想滿足她,我不能讓她離開我。”哪怕是恨,她在,他才能呼吸,才覺得自己不是活死人。
“什么?”譚運峰見識無數,經歷了風風雨雨,仍然不能理解這種理由,還是譚鵬的執(zhí)迷。
他訥訥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時無法合攏。
一個女人若真愛,那一定期待結婚生子,相守一生,何至于拱手讓愛人,透明人又何妨,除非……居心不良?還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峰叔還真看不懂,這么久了,也沒有見韓九美提及家人?”譚運峰笑道。
“她是孤兒。”譚鵬傷感地回答。
“孤兒?你查過她。”
是的,他也不相信這是理由,所以他還是查過她,只是當他看到她,一個人一個戶口,無父無母,被人遺棄的孩子……當這些詞語充斥他的眼睛時,他心疼不已,相信她的恐婚和丁克。
譚鵬點了點頭,笑道:“峰叔,你為何這些年都不找個伴?你也是個情圣。”
情圣?譚運峰在腦袋里翻來覆去想這個詞語,好一會兒,拍了拍譚鵬的肩膀,“峰叔,這輩子也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大志他媽,當年若不是出去躲債,留她和孩子們在家,也不至于在洪災來臨時,無法保護他們。獨守空房,就算我在贖罪吧。”
他搖了搖頭,“所以,情圣這美譽,我不配。”
“如果我和卓一航,哦,就是譚大志,有矛盾,你一定幫他吧?”譚鵬笑問。
“當然。”譚運峰很坦然。因為他虧欠那孩子太多。
“峰叔,宏志集團我都可以給大志,可是美美,我不能!”哪怕這個對他親如父親的男人,一樣如此。
“韓九美,是個什么樣的女孩,讓你不惜不要宏志集團?”看來,他得去深入調查調查,雖然說韓九美是他兒子譚大志救命恩人的女兒,譚鵬都調查過也沒有查出蛛絲馬跡,這女孩肯定透著古怪。
“想要,很想要,這是我第一次那么的想要一個人。所以即使是用最卑鄙的方法才能得到她,我想我也會去做的。”
說完,譚鵬便大步離開了房間。
而譚運峰望著那決絕的背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他心里篤定,一定好好查查這韓九美。萬不可讓兩個孩子為了一個女人鬧得不可開交才是。
“在干嘛呢?小東西?"一只手橫過她的腰際,在她耳邊輕語問道。
她趕緊關掉那個郵件界面,“沒什么”,她說完,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那懷抱,便不再掙扎,
“和誰在聊天?”他有意無意地問道,手卻摸到鼠標,停在了地址欄。
“徐小青。”
“這個郵件呢?”他問。
啪!她合上電腦,拔下了電源,皺皺眉,“我還有沒有一點自由。”
“我只是問下是誰而已,這和自由沒有關系。”他淡淡地解釋,詫異她的反應有點大,左不過就是卓一航,還能是誰。他更得意她的反應,至少她在害怕自己生氣。可是他們到底要說什么事情,發(fā)郵件呢?
“卓一航,對吧?!”他直言不諱地道出,又自信地道:“這么緊張,生怕我吃醋?放心吧,我不生氣,你和他之間不會有愛情。”
她瞥了他一眼,良久,問道:“你怎么過來了?不是和峰叔要談談明天的事情嗎?”
“談完了!”譚鵬揚了揚眉,抱起她坐在他大腿上,窩進沙發(fā)里,“不想我過來嗎?”
空間驟然縮小,韓九美感覺有些窒息,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也開始發(fā)燙。這樣的異樣感覺陡然間讓她害怕,推開他,卻被扣緊,“你早點去睡吧,明兒那會,峰叔不是說很重要的嘛。”
“我睡這里!”他撩起她的青絲,淡淡一笑,嘴唇一揚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然后準備抱起她朝房中的大床走去。
“你想干嗎?”她臉色發(fā)紅地瞪著他。掙扎著抽離出他的懷抱,站定在桌邊。
“想要你。”他攤攤雙手,回答得很老實。
腦袋里卓一航的提醒還在響徹“一切前功盡棄”,她不看他,沉默了。
“我們是情……戀人。”他提醒她。戀人之間,這種事情不能做嗎?除非……
見她別過臉去,不搭理他, “你介意了?”略微陰柔的聲音,與他平時的語氣有些不同。
韓九美輕輕地皺起眉,“如果我說介意呢?”
“那么你的條件作廢。”譚鵬冷著臉道。
“作廢就作廢。”她此時憋屈得很,千萬次都想什么條件都沒有,不管不顧只做現(xiàn)在的逍遙神仙。
他垂下眼眸,“你不愛了我嗎?”莫名的,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便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是魔咒吧。她對他下了魔咒,讓他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她沒做聲。
若是不愛,何必這么辛苦,這般憋屈。
“你不愛我嗎?”他冷冷的神情,幽幽地再次問道。
“哪怕是戀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得有吧,最起碼的隱私得有吧,還有……”
韓九美見他雙眸的憂傷,忍不住解釋道:“我今天很累,坐了那么久的飛機,又站在游船上那么久,你也要憐香惜玉吧。再說我不是你的……”你老婆,沒有這義務,有的只是心甘情愿。
“你不是我的什么?”他急急的問道,想說老婆嗎?是她自己不愿意的,看來峰叔說對了,娶一個愛一個,到頭來,終會有矛盾。
“我不是你的性奴隸!”韓九美撅起嘴巴,不悅道。
“性奴隸?” 譚鵬詫異地重復著,繼而哈哈大笑,她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讓他無可辯駁,站起來,摟住眼前一點都生氣都讓自己愛不釋手的女人, “性奴隸,你還不合格!才一次應該叫你寵幸我。”
“你……”她頓時語塞了,他們之間僅有一次。
“不是累了嗎?我給你揉揉腳,坐床上去。”
九美不想為這樣的事跟譚鵬糾纏下去,聽話地來到床邊,脫掉鞋,趴在床上。
譚鵬坐在一旁給九美耐心地按摩。
“好舒服啊!”九美說道。
“明天上午叫足療師,做個全套按摩,瞧,這腳都紅了,還真有點腫……”譚鵬一邊按摩著那雙玉腳,一邊心疼地說著。
“上午你有事,是吧,你去忙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安排。”才不想像個孩子一樣的,被他管束著。
譚鵬笑了笑,沒有計較這么多,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緊張了,給她壓力感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譚鵬再次看韓九美時,她已經睡著了,便小心地為她蓋上了被子。
在昏黃臺燈的映照下,睡著的她像個安靜的孩子,臉上似乎還掛著淡淡的微笑,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她光潔靚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