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紛紛節,偶爾吹來一陣風,我穿著白色吊帶晚禮服,感覺有一絲涼意,綿綿細雨,輕撫著全身。
我深深呼吸著,空氣中有潮濕發霉的味道。 站在街邊打算橫過馬路到對街的藥店,幾個行人對我指指點點,還有掩嘴偷笑者,眼神里面帶著異樣。
我靠!老娘昨晚一舉一動被監視不了不成,睡一覺該不是滿城皆知吧。
可能我長得太美了,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就笑笑葡萄瘦小唄!這叫苗條,叫修長。不懂吧,別笑,小心滿臉的笑臉紋。
我撇了撇嘴,疾奔而去,一進門,店內沒人,我欲張口大呼。
一個清秀女服務員從側門出來,先是詫異,然后一口塑料普通話,很專業煞有介事道:"得包扎喲,流這么多血"。
我愣住了,她怎么知道我流血了?"那里"還能包扎?傻傻地站在那,犯難了。到處張望,尋找能躺下"治療"小房間。
長到這么大,第一次不知所措。
一個約摸6歲小女孩,大約6,7歲,進店了。她一臉的稚嫩,仰頭看著我,一臉疼惜,"疼嗎?"
啊?小女孩也懂這個。這年頭,這方面的教育太早了點吧。
我尷尬一笑,搖搖頭,"不疼!"
小女孩的媽媽,約摸30歲,經驗主義者,說:"哪能不疼呢?稍微用力,就會撕開,還會出血滴"。
我猛然一驚,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毋庸置疑的肯定,那一口過來人的口吻,又看看小女孩。 可能是吧,人家的寶貝都這么大了,至少"生活體驗"無數次,比我有實戰經驗,估計靠譜。
服務員拿了紗布,酒精之類的,叫我坐在大廳的長椅子上。
還真在大廳啊?我心里咯噔一下,嚇懵了,遲疑了半秒,準備抬腳要逃。卻被服務員拉住,硬生生地把我按在長凳上,說:"看看,這背上,這么大口子!"
我猛地站起來,“什么?背上!”不自覺地伸手去摸,卻被服務員擋住了,說:"不要摸,手有細菌,會發炎的!"
我心里偷笑,竊喜,原來是虛驚一場。
"啊,啊"酒精弄得傷口很疼,我突然能感覺到痛了。
估計昨晚是酒精的麻醉,又或許心撕裂得太疼,以至于這點皮肉之痛,才會忽略不計了。
心越痛人越瘋狂要么就越沉默,越壓抑。
我是抓狂型的女人,忍不住,不靈魂出竅瘋狂釋放,便只有一死。
美女在耳邊慎重其事地交代,“每日來換一次,洗澡要注意,不要碰生水”。
她的聲音很溫柔,她的笑容很親切很溫暖,可惜它的溫暖只會加劇我內心的冰冷。
我站定在柜臺前準備給錢,才意識出來急,桌上的手抓包都忘記帶了。
突然,一道聲音背后響起,“喲,是馨兒寶貝在呢。”頂著“黃毛”的韓洪水一副嬉皮笑臉的范兒慢條斯理走到玻璃柜臺前,把手頭上一包東西放下,側著身子半倚靠在柜臺上,“嗨!坑貨。”做出一副親切的樣子,他張開了雙臂。
我打落伸出的雙臂,“你個熊孩子,最近死哪里去了?趕緊給我付款。”很明顯,我的眼里和臉上含著笑,看到胳膊上的抓痕,“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在外面打架,誰抓的?!”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抓住我的手,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埋怨,“你留這么長的指甲干嗎呀,專門欺負如此善良可人的我?看看,抓多深,坑貨!”
“我?”我疑惑了一霎,湊近聞了聞,“原來是你!謝了。”難怪那氣息那么熟悉,原來是韓洪水把我從酒吧外撿回來的,那亂七八糟的房間原來是他的家。
我又退后一步,掩鼻問道:“你這孩子多久沒有洗澡了?”
“嘿嘿!半個月,你這會嫌棄了,昨晚挨得那么緊睡覺,還爬到我的身上來了,我差點就把你辦了。”韓洪水手插進褲兜,嬉皮笑臉道。
我只有默默瞪他一眼,皺起了眉頭,美女指了指桌上那小包東西,插話了,“韓洪水,你就沒有一個正形,你好好捯飭你那個愛好不成,非要學做混混,別禍害人家好端端的姑娘。”
“口無遮攔的家伙,活該!”我拿起桌上那個小東西輕拍他的頭,哪知韓洪水寶貝似的輕輕捻起我手里的東西,微怒道:“坑貨呢,這玩意一閃就完了,那么視頻資料,來之不易呢。”
“這是黑子被打,錄下監控資料?”美女驚喜地看著韓洪水,對著韓洪水豎起大拇指,“你牛掰!監控資料,只要你出馬,沒有搞不到手的。”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洪水毫不謙虛,看著他一副欠扁得意勁,計上心頭,激將法一出,我試探道:“得瑟什么勁,有本事把銀行監控調出來,姐才相信你。”
“銀行算個球!”洪水一臉不屑,指了指墻角電視,“省長辦公室的我照拿不誤!”
電視里現在播報午間新聞“副省長徐xx在夫人陪同下一起到某地敬老院慰問送御寒用品”,我目瞪電視,心里泛起了波瀾,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那個下雨旁晚,你帶著身邊這個女人,當時還大著肚子,站在我身邊諸多狡辯你有多無奈.....一晃十六年,如今高高在上的他,是否還記得我。
“嘿嘿嘿,想啥呢?”洪水的狂吼把我拉回了現實,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他退了我一把,莫名其妙說了一句“突然發現喜歡上你了。你跟我交往吧。”
我噙著淚水,笑道:“不好意思,姐有喜歡的人。”
“何必為了一棵歪脖子樹在這聯想浮翩,黯然掉淚,昨夜還買酒灌醉......坑貨,我也是潛力股,等我幾年,我肯定比他牛掰!”
我笑笑不語,他繼續指了指電視,一臉嚴肅的說道:“諾,她是我靠山!相信我。”
我輕輕拍打他還柔嫩的肩膀,“相信你!哥們。”
幾個月之后,我才知道洪水說的是真話,更沒有想到世界,竟然這么小,我們注定要成為這輩子的哥們。
洪水還不死心,“除了只愛你的鵬,你還喜歡誰?”
“你!”我大聲說著,眼睛卻看向藥店門口之外,惹來韓洪水一把摟住我的腰得意笑道:“眼光不耐!”發現我不對勁,才詫異順著我的眼光看去,譚鵬正交叉雙手抱于胸前,站在凱迪拉克車邊,一副玩味的樣子看著我們。
“得,在你坑貨姐的眼里,他比我帥氣,他比我多金, 他比我怕死,他比我愛你。你走!”
譚鵬一笑,緩緩朝我們走了過來,“有自知之明最好,想拐走我的女人,你啊,還小了點。”
“好一個你的女人!”洪水冷笑著。
而譚鵬卻不顧洪水的笑,走到我們面前仍舊沒有止步,徑自走到我的身側,一手就摟住了我的肩膀,將我鎖入懷中,“好好讀書,學本事,你暫時沒有能力給她幸福,哪怕有靠山,也不要糾纏她。”
“糾纏?”
“她不喜歡沒有能力的小屁孩,所以你別惹事,半夜也不該引導她到酒吧買醉。”
“哼,你的女人不少吧,她早就不是你的女人了,再說我和她泡吧,用得著你管!我怎么也是潛力股,遲早是藍籌股,你還這么掉以輕心,我一定從你手里奪走她,不信,咱走著瞧。”洪水骨子就是不服輸的孩子,他聲音明顯不耐,更有著對譚鵬的不屑,這讓我詫異,還有譚鵬似乎知道他有靠山,否則他不絕對不至于吃洪水的醋。
“你管的太多了。”譚鵬冷笑著,“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一個外人來插手。不管你靠山多硬,我的女人休想打主意。”
譚鵬的話,字字清晰入耳,像是在對洪水警告著些什么,一點一點地進入我心扉。
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我好奇于洪水的認真,更詫異于譚鵬無厘頭的吃醋。
“別吵!”
我挑起眉頭,掃視了他們一眼,最終停留在譚鵬刀雕般俊秀臉龐,平靜道:“你把我藥費結算下,我包放上面了,去取下就回。”
說完,拉了下韓洪水的手邊,指了指對街他房子的方向,附耳道:“有事和你商量。”
“走起!”
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洪水得意地豪情萬丈吼道。
后來的后來,我才知道洪水的靠山,還有譚鵬為什么這么緊張,和一個熊孩子吃醋。
“坑貨姐,昨晚為什么喝那么醉?害得我背黑鍋。”我們剛跨進那間亂七八糟的房間,韓洪水放下手里東西站在窗邊看著街邊的譚鵬,“他現在還是只愛你的鵬嗎?”
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突然的深沉讓我不得不側目看著他,“洪水,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懂!”
“不懂?!可能吧。”他轉過頭,把一本雜志扔在我面前,關懷備至地看著我問,“你……沒事吧?”
雜志上封面是譚鵬和吳素雅相對而視的照片。我倚靠在窗邊,垂下眼睛,一臉憂傷。看如此不活絡的我,他立刻就急了,驚異地問,“操,韓九美,你他媽的被人欺負還和他呆一塊啊。有沒有骨氣?”
我繼續保持沉默,憂傷。
洪水是個不屈服的孩子,一如我,急性子也和我同出一轍,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見我沒有回話,啪地一聲把門打開。
我橫他一眼,“你干嗎呢?”
他站在門邊,斬釘截鐵道:“下去!滅了那個自以為是的家伙。”
這下輪到我急了,要知道,譚鵬可是練習了擒拿手,關鍵是他也在刷白我,我趕緊拉住洪水,討好地說:“我錯了,剛才是騙你的,我能有什么事啊。也就是試試你,是不是真的關心我。”說完我沖他眨了眨眼睛,恨不得轉一圈給她看。
洪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到我渾身都發毛了,才冷哼一聲,“是啊,我應該想到,惹到你坑貨姐,他還是四肢健全站在那。”
我討好地沖他笑,洪水不理會。于是,我就老老實實地“九百萬”的事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最后,我還要求他給查查劉莉莉給打款銀行的監控。這是最關鍵的。
我以為洪水聽了我悲壯事跡,會和我一樣感同身受,理解譚鵬,一起討伐那些嫁禍我的人,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剛剛還是一副不滿的樣子,轉眼就笑得格外淫蕩,“坑貨!你也有被人坑的時候......你真夠倒霉的,被坑還要忍受譚鵬左擁右抱,看來我表現的機會來了。”
我立刻就飆了起來,“操,姐是暫時忍讓,此一時彼一時,忍不了小亂,享不了大福,小屁孩懂啥呢。”拿起手抓包下樓去,臨走的時候不忘提醒他,“好好表現洛,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