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彼得聽不聽得見,唐家遠自顧自地說著,“那次車禍也是我派人安排的,可憐那個女人一直被矇在鼓裡,甚至打電話給我以爲我會幫她,她永遠也不會想到,就因爲你曾經提過她的骨骼很完美,非常適合改造成試驗品,所以我才製造了一起偶然的車禍,把她順利地運到這裡,供你研究使用。”
“你,你根本不是人,殺,殺了我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後悔。”
彼得聽在耳裡,驚恐萬分,可是,他倒在血泊中,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沒多久可活了,在唐家遠的眼裡,這個藍眼睛高鼻子的老外就是個死人。
“不殺了你,我纔會後悔。”
冷冷地撩下這句話,唐家遠給王強打了電話,通知他過來處理善後工作,並且把試驗品移出這個秘密地下室,轉到另外的基地培訓乾淨利落的殺人技巧。
彼得的心跳越來越弱,他絕望地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唐家遠,你防備著我,可曾想過,我也在防備著你,這個試驗品有個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
他輕微的低喃,湮滅在起落的腳步聲中,直到彼得死去,也沒有人聽到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很快,臉上長了塊凸起黑斑的王強行色匆匆趕來,立在唐家遠的面前,恭敬地彙報,“唐老,一切就緒,馬上就可以離開了,這裡要怎麼辦?”
慘白的白色瓷磚上,彼得已經氣絕身亡,躺了個血跡斑斑的死人,王強卻面不改色,彷彿習慣了這種血型場面。
唐家遠狠狠地揮舞手臂,“全部炸燬,不要留下任何蜘絲馬跡。”
“全部炸燬?”望著眼前這批最先進的儀器設備,王強貌似有些不忍心,“唐老,這可是花了上億美金購買來的機器,會不會有些可惜了?”
“有舍方有得,跟著我好好幹,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鉅額款項進賬。”
不再多言,唐家遠雙手背在身後,老臉上容光煥發,很顯然他的心情非常不錯。
王強沒有再說話,掏出手機把銷魂整個地下密室的命令一一傳達下去。
不大的功夫,當王強開車載著唐家遠朝A市市中心行駛而去的時候,他的耳邊傳來轟隆隆的爆炸聲。
由於是處在深山中,方圓百里幾乎渺無人煙,動靜再大,也不會有人留意。
聽說晚上會有一場百年難遇的泥石流,剛好經過那個地方,會湮滅一切痕跡,包括彼得的屍體,也會消亡得無影無蹤。
正午時分,陽光不太強烈,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唐家遠噙著得意的笑,愜意地靠在後座,腦海裡展望未來的美好宏圖,越想越興奮,恨不得再次把那個試驗品壓在身下,品嚐她的另一種絕技--喉技。
王強瞄了眼後視鏡,充當司機一言不發地開車。
在老傢伙閉目養神的那刻,他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倏忽不見蹤跡。
—
凌晨兩點,到了和墨尊約定的時間,唐梓川驅車全速趕往機場。
按墨尊的計劃,是在胡悠嫺一行人離開機場十公里處動手。
那裡剛巧兩邊有小山坡,適合埋伏人手。
本來是打算把胡悠嫺抓起來,隨便安排個男人拍些不雅的視頻和照片,但方成等人對胡悠嫺寸步不離,而且這位胡大小姐頗爲潔身自好,不愛泡吧混跡夜店,恐怕短期內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所以,墨尊權衡利弊,決定假扮成胡震天的對頭,把胡悠嫺射殺。
即使沒射死,弄殘也行,只要能阻止她不嫁給唐梓川,墨尊不在意手段,他的思維一向簡單粗暴。
可不知爲何,坐在總經理辦公室裡,唐梓川一直心神不寧,有種不好的預感。
本來他不想走這一趟,擔心有變,顧不上疲倦的身體,還是趕了過去。
濃厚的夜色下,墨尊迎了上來,“唐大爺,盼星星盼月亮,你可算是來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很辛苦,來,借根菸抽抽。”
唐梓川臉色不變,冷冷地說道,“抽你自己的。”
他的口袋裡有,是極品至尊,知道他沒有其他的癖好,只好收集各種香菸,墨言特意花費了許多功夫從國外尋來送給他,只剩下最後一包,他平日沒捨得抽完,實在是煙癮難捱,才取出來聞聞味道。
墨尊氣的一腳踢向一塊巨大的石頭,“靠,要不要這麼小氣,兄弟我在這裡爲你拼死拼活,你踏馬連一支菸都捨不得給我,唐大爺,做人可不能太唐梓川噢。”
“別鬧,有人來了。”
唐梓川淡淡地瞥了炸毛的墨尊一眼,那傢伙被滂沱的冷意激醒熱血沸騰的大腦,瞬間恢復正常,有條不紊地指揮一羣精幹的黑衣人,埋伏在最佳位置。
墨尊和唐梓川擠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我說唐大爺,胡大小姐那麼漂亮的美人,你真捨得把她一槍弄死?”
“誰說我要弄死她?”
介於墨尊的腦容量實在太少,很多深奧的問題,唐梓川壓根兒不和他解釋。
反正喊打喊殺的事情交給墨尊,準沒錯。
但動腦子這種精細的工程,就只能交給墨言和紀漠然。
不得不說,唐梓川把身邊每一個小夥伴的性格研究的十分透徹,以至於他用起來非常得心應手。
聞言,墨尊又是一句髒話新鮮出爐,“靠,不想整死人,你讓我大半夜整幾十號人馬出來幹什麼,遛鳥嗎?”
“你除了那檔子事,還能不能裝些別的?”
“唐大爺,你不懂,男女之事沒搞清楚之前,是可以忍受的,但開葷了之後,那是繁衍後代的本能,不是我想忍就能忍,再說了,我又不是沒錢,爲什麼要委屈自己,該幹嘛就幹嘛,等老了以後,也可以和孫兒輩們吹噓一下,當年老子是何等的風光,幾乎睡遍娛樂界模特界的明星,只要是我看中的,就沒有放過一個,哪像你,一輩子可能就那麼一個女人,活得真虧。”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境界,你永遠不懂。”
那貨髒話連篇,唐梓川實在聽不下去,走到一旁,點了個煙,冷冷地吸上。
“靠,給一根我抽啊,墨寒那個王八蛋把好煙全部孝敬給你了,我半根都抽不上,等他回國,勞資揍不死他。”
墨尊身手不如唐梓川,除非老男人主動給,否則,就是賴上下輩子,他也抽不到。
“瞧你就這點出息。”
實在見不慣墨尊一副可憐兮兮的哈巴狗模樣,唐梓川頗爲大度地取出一根菸遞了過去。
接在手裡,墨尊珍惜地從菸頭嗅到菸蒂,才依依不捨地打火狠命吸了一口,舒服地,瞇了瞇眼。
“真帶勁,唐大爺,你讓墨寒幫我也整點唄,同樣是一起玩到大的小夥伴,差距怎麼能這麼大呢?簡直比太平洋還要寬廣,他小子是不是皮癢真的欠揍了?”
“滾,有得吸就不錯了,廢話那麼多。”
吸完最後一口,唐梓川丟掉菸蒂,就聽見隆隆的汽笛聲,由遠而近地撲過來。
男人擡眼看過去,眉眼冷森,“終於來了。”
“兄弟們,準備好了,把傢伙拿出來,聽唐大爺的指揮。”
墨尊收起了嬉皮笑臉,手裡早就抓了把最先進的衝鋒槍,兩眼死死地瞄準坡下的路面。
不遠處,昏黃的路燈下,四五輛黑色轎車正在機場路上快速疾馳。
唐梓川大致掃了一眼,就把視線定格在其中一輛車上。
看其他車輛小心翼翼護衛著,毫無疑問,那裡面肯定坐著胡悠嫺。
墨尊撓了撓頭皮,嘴裡飈出一句國罵,“靠,這麼多車子,到底胡大小姐在哪裡?唐大爺,乾脆一鍋下餃子全端了,你看怎麼樣?”
他完全是一種粗線條思維,想出來的辦法和他的人一樣,簡單粗暴到令人無語的程度。
唐梓川深沉地擺擺手,“先不用我們動手。”
“什麼意思,難道不止我們這一批?”
墨尊幾乎要跳出來怪叫,卻被唐梓川伸手按住肩膀,明明唐大爺貌似沒怎麼使出力氣,他卻根本無法動彈。
“胡悠嫺要回A市的消息我放出去了,如果我沒有預料錯,老傢伙今晚一定會有行動。”
唐梓川不知道唐家遠背地裡在搞多大的陰謀,但從陸佳棋失去利用價值之後,他殘忍地利用車禍的方式,打算把陸佳棋撞死,也可能沒死,而是致殘了。
但那場車禍後,陸佳棋神秘失蹤,陸家的人不知道她的蹤跡,也沒有見到她的屍體,無法發喪,最後,陸明閔在報紙上登了一條尋人啓事,這件事情大概被老傢伙暗中壓了下來,最後就不了了之。
而現在,胡震天也差不多被他搞定,全力支持老傢伙角逐軍部首長,胡悠嫺在老傢伙的眼底,也儼然成了一個死人。
從機場一路過來,這裡是殺人的最好場所,沿著一條小道走下去,那裡有條暗河直通向大海,是殺人拋屍的風水寶地。
“靠,這又和老傢伙有什麼關係,我越聽越糊塗,唐大爺,你能說清楚點嗎?”
唐梓川淡淡挑眉,“馬上就能見分曉。”
果不其然,就在胡悠嫺等人抵達山坡下面的道路上,一羣騎著大型機動車黑衣人從天而降,把那些黑色轎車團團圍住,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