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端午佳節(jié)已到。
按照宮中習(xí)俗,端午這一日,皇上、皇后以及各位嬪位及以上的娘娘要同去附近的寒水湖祈福。
尉遲東鄰原本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去看一趟上官南佳,但因爲(wèi)要準(zhǔn)備祈福,便好幾天沒得空兒,只是吩咐身邊兩個得力的小丫鬟去看看她。
小丫鬟去了兩次,見尉遲東鄰對她們信任,除了問一句之外,並不盤查,便有一日偷了懶。
恰是這一日,司徒皇后去了上官南佳宮裡,說是賞給她一匹新的衣服料子,說是端午節(jié),正缺一個舞娘,她知道上官南佳自幼便學(xué)舞蹈,就說如果答應(yīng)頂替舞娘上場,就可以求皇上解除她的禁足。
那件衣服料子,也是作爲(wèi)賞賜給她。
上官南佳現(xiàn)在極不願見人,對禁足這件事早已無所謂,但又不好直接駁了皇后娘娘面子。
正爲(wèi)難間,華唐進(jìn)來,拜見過皇后娘娘,便開始一本正經(jīng)替上官南佳問診,司徒皇后見自此,不好意思插話,只好悻悻離去。
“皇后娘娘剛纔沒有爲(wèi)難貴人吧?”華唐問。
上官南佳笑著搖搖頭,“差一點(diǎn),幸好你及時過來,將皇后娘娘的話題岔開了。”
“哦?她是想讓你做什麼?”華唐問。
“皇后娘娘想讓我端午節(jié)去跳舞,但我不想見人,可她是皇后娘娘,我又不敢拒絕她,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你就來了。”她看著華唐,笑得眼睛彎起來。
華唐卻說,“問什麼不呢?你長得這麼美,又會跳舞,正該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司徒皇后見邀請上官南佳不成,心裡十分氣惱。自己本是後宮之主,卻一個小小的貴人都命令不了,這成了什麼事?
自己那裡新制的宮衣卻是還沒發(fā)下去,端午在即,與其交給底下人發(fā),還不如她親自給各位妹妹們送去。
準(zhǔn)備了一番,她先把衣服分發(fā)到樂福宮的欣嬪、麗嬪處,再分發(fā)給長壽宮的永嬪、環(huán)嬪,最後向菱花殿走去。
慕容蘭馥正和秋若帶了拓跋珩在晴柔軒坐著喝茶、說話,皇后帶著人遠(yuǎn)遠(yuǎn)走了過來。
慕容蘭馥行禮道:“臣妾拜見皇后娘娘,祝娘娘萬福金安。”
司徒皇后道:“起來吧。這裡風(fēng)景倒是好,把尉遲也叫來吧,本宮正好有事情給你們說。”
慕容蘭馥便吩咐秋若,“秋若,去將尉遲娘娘請來。”
秋若離開,司徒皇后看著拓跋珩一眨一眨的眼睛盯著自己,問道:“珩兒,可曾識得皇額娘?”
拓跋珩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你是皇額娘,這下珩兒識得了。”
司徒皇后見過拓跋珩很多次,幾乎每一次都問這個問題,但拓跋珩卻似記不住一般,每次問他都說以前不識得,以後識得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慕容蘭馥笑著對拓跋珩說道:“珩兒怎麼又忘了呢?上次皇額娘還給珩兒點(diǎn)心吃呢。”
拓跋珩抓抓自己的頭髮,“珩兒好像記得一點(diǎn)點(diǎn)。”
饒是如此,司徒皇后還是很喜歡拓跋珩。想當(dāng)初,梅勒要是始終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現(xiàn)在拓跋珩就過繼到她的膝下了。
說起膝下皇子,始終是她的一樁心頭大事。
過了一會兒,尉遲東鄰才姍姍來遲。
她說道:“請娘娘、姐姐恕罪,妹妹昨晚沒睡好,午睡得太久了,燕寧喊了妹妹半天,妹妹愣是沒聽見。”
慕容蘭馥掩嘴笑了,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晚上不睡覺,熬夜繡香包了。”
但在司徒皇后看來,尉遲東鄰這個行爲(wèi),分明就是恃寵而驕,仗著她自己目前是拓跋乾最寵愛的妃子,便不把她這個皇后放在眼裡。
她冷笑一聲道:“午覺能睡到現(xiàn)在,也是有福氣的人才有的權(quán)利。像本宮,倒是想睡安樂覺呢,可惜事情太多,沒那個空兒。”
尉遲東鄰一見司徒皇后不悅,睡意跑了一半兒,說道:“娘娘教訓(xùn)的是。”
司徒皇后今日心情原本不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慕容蘭
馥差秋若拿了自己屋裡的西湖龍井,泡了大家一起喝。
本來天氣就熱,何必火藥味兒那麼濃。她也樂得做一回好人,替尉遲東鄰陪了一聲不是。
坐了半晌,司徒皇后才說道:“爲(wèi)了端午節(jié)的一場祈福,宮裡爲(wèi)大家每個人都制了一身衣服。”
她身後的宮女捧著兩隻盒子走上前來,司徒皇后將盒子打開一半,露出一套製作精良的石青色吉服來。
“雖然知道大家每個人手上都有幾套吉服,但宮裡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些好料子,也就每人制出了一套衣服,端午那日,大家都穿這套吧。”
事情既已講完,多留也無甚趣味,司徒皇后便告辭了。
秋若早已瞥見盒子裡漂亮的華服,司徒皇后一走,她便嚷著要看。
慕容蘭馥對秋若一向視若姐妹,自然是及其寬容的,便讓她自己打開看。
秋若揀出慕容蘭馥的那隻盒子,從裡面拿出衣服,抖開了那件石青色吉服。
“哇,我說怎麼這麼沉,原來是因爲(wèi)這個。”她伸手摸一摸衣服上的綠色彩帨,“感覺好正式。”
燕寧提醒她道:“秋若姐姐,你還不如回到你們木槿堂再去看,這裡人多眼雜的,被人看去可就壞了。”
慕容蘭馥這也纔想起,司徒皇后前腳剛走,說不定就是背後有眼,若是秋若翻看衣服被抓了小辮子,實在是不劃算。
隨即也說道:“是啊秋若,若不是燕寧提醒,我也還未想起有這一層道理,這並非木槿堂,而是人人都來得的地方,還是謹(jǐn)慎一些爲(wèi)妙。”
秋若正看得起勁,聽大家這麼說,突然有些慌了神,加上衣服又重有繁瑣,弄得手忙腳亂。
慕容蘭馥在一旁笑話道:“看你,又不是天塌了,用得著這麼急?”
看她一時無法疊好放到盒子裡,燕寧也想過去幫忙,可就在這時候,秋若一伸手,指尖碰翻了桌上拓跋珩的一碗黑豆汁,濃濃的黑色汁液一瞬間就將石青色禮服染黑了一大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