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曾安民:真相只有一個【下】
“你怎麼了?”
白子青看到曾安民那久久沒有動彈的身子,面上露出一抹疑惑。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此時極爲(wèi)幽然。
他抿了抿嘴,他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
神情極爲(wèi)嚴(yán)肅的看向白子青:
“白大哥,你能不能幫我搞到十三年前,有沒有刺客進入過皇城……不不是皇城。”
曾安民停頓了一下,目光變的銳利:
“而是刺客進入後宮的記錄?!”
皇城司除了監(jiān)察百官之外。
同時還具備著護衛(wèi)皇城的職責(zé)。
所以其暗牘庫之中,定有著這些年刺客行刺的記錄。
白子青聽到這話,眸子之中閃爍著茫然。
“你要這個幹什麼?”
“有天大的用!”
曾安民此時的心中劇烈的跳動,他極爲(wèi)幽深的看著白子青道:
“這可能是一個天大的案子。”
“一個比任爲(wèi)之勾結(jié)妖族還要大的案子!”
白子青聽到這裡,臉上也變的極爲(wèi)嚴(yán)肅。
他看著曾安民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他知道,曾安民從來不在這種東西上跟自己亂來。
那雙眸中浮現(xiàn)出擔(dān)憂。
白子青猶豫了一下,隨後勸道:
“如今局勢還算穩(wěn)定,你……”
“放心,我知道,這東西關(guān)聯(lián)的勢力太大,錯綜複雜……我就算是知道真相,也不會亂來。”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眸子放在白子青身上道:
“要速度。”
“嗯。”
白子青聽到這話之後,沒有猶豫,他認真的點頭,隨後便轉(zhuǎn)身朝著院牆之外點腳而起:
“等我兩個時辰!”
說完,便要朝著前方而行。
“等一下。”
曾安民叫住了白子青,聲音之中透著一抹認真道:
“尋到記錄之後,直接來法安寺後山的黃雀庵來找我!”
嗯?
白子青心中透著一抹疑惑。
不過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凝重的點頭之後,便朝著尚書第府外行去。
曾安民看著白子青消失的背影,在躺椅之上坐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
“如果真是我心中想的那般……恐怕寧國公也在這事件之中佔據(jù)著極爲(wèi)重要的地位。”
寧國公啊……
京中的龐然大物!
從大聖朝立國開始,便一直身爲(wèi)朝中的常青樹屹立不倒。
白子青的先祖當(dāng)年也是隨著聖朝太祖打天下的的開國大將。
然而時經(jīng)幾百載的歲月侵蝕,如今也只剩下白子青這一根獨苗,在朝中擔(dān)任重職。
可寧國公府依舊能傲然矗立。
足以可見,這家勳貴底蘊之可怕。
“但,這又有什麼關(guān)係呢?”
曾安民的眸子輕輕瞇起。
那雙丹鳳眼之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曾安民沒有猶豫,直接出了院子。
“少爺,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嗎?”
齊伯此時剛忙完一件事準(zhǔn)備回屋睡覺,看到曾安民牽來馬匹,眸中露著茫然。
曾安民只是淡淡的點頭:“老友相邀,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說完,他便翻身上馬,朝著外面而去。
“駕!!”
隨著馬鞭的揮動。
曾安民便直接朝著外面趕去。
……
法安寺山腳下。
曾安民的眸中閃爍著精芒。
他將手中小青馬的馬繮套在樁上,便獨自一人朝著山上而去。
後山,黃雀庵。
當(dāng)曾安民再一次出現(xiàn)在這裡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
他運轉(zhuǎn)武道氣息,眸子犀利無比。
推開黃雀庵的後院,身子出現(xiàn)在那一座孤墳前。
孤墳的墳包很矮。
一看便知是幼童的墳?zāi)埂?
看著那墳?zāi)怪蠈懼膸讉€字。
他的眸中,閃爍著精光。
“這座墳……可能是空的。”
他呢喃了一聲,隨後又輕輕搖了搖頭:
“但也有極大可能不是空的。”
他並沒有著急翻開這座墳。
而是淡淡的坐在那裡,安靜的等待著。
他在等白子青。
時間一點點過去。
終於,隨著一道細微的聲音響起。
白子青踏月而歸。
“權(quán)輔賢弟,這是你要的記錄。”
白子青的手中是一份不算太厚的文書。
曾安民沒有猶豫,直接便接過文書,一點點的逐字查看。
有一點白子青做的很細節(jié)。
曾安民說的十三年前。
而白子青爲(wèi)了穩(wěn)妥起見,將十五年前的都拿了過來。
不過,並沒有什麼用。
曾安民連看都不帶看其它的,只是將建宏四年,也就是十三年前的所有記錄挑了出來。
他仔細的查看。
而且,關(guān)於潛入皇城之中的刺客他都沒看。
只看關(guān)於後宮的記錄。
終於,他在一條條的記錄之中,找到一個行不算明顯的文字。
“建宏四年四月初七,有刺客潛入後宮,進入皇后寢宮欲行刺皇后。”
“驚煞皇后皇子,哭啼甚響,驚動護衛(wèi)。”
“刺客乃四品修爲(wèi),被三名大內(nèi)高手圍攻。”
“三名高手分爲(wèi)一名四品,兩名五品,大戰(zhàn)二刻。”
“刺客武道被廢,拼死奔逃。”
“事後,三名護衛(wèi)被問責(zé)。”
……
看到這裡,曾安民的眸中便閃過精芒,他擡頭看向白子青:
“一名四品,與兩名五品,圍攻一名四品,能廢得了他的武道氣息?”
白子青愣了愣,隨後皺眉,他凝重搖頭:
“四品高手的戰(zhàn)鬥,五品很難能插手。”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那四品與四品的對戰(zhàn),若是一名一心想逃的話……”
白子青認真回答:“定能全身而退!”
“那爲(wèi)何這刺客還能被廢掉武道?”
這個問題,甚至已經(jīng)不用白子青來解答。
曾安民自己心中便已經(jīng)有了答案,他緩緩呢喃:
“因爲(wèi)他身上有所顧忌。”
“什麼?”
白子青不明所以的看向曾安民。
曾安民沒有說太多,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小墳包道:
“這個墳包是當(dāng)年熹妃流產(chǎn)而死的腹子。”
白子青一時間有些懵然。
他看著那墳包,眸中閃爍疑惑:
“這跟熹妃有什麼關(guān)係??”
熹妃當(dāng)年犯了大錯,被打入這黃雀庵。
事後雖然被寧國公府求情,將其又接回後宮,但自此不僅腹中龍子流失,連帶著陛下也極不喜她。
完全已經(jīng)失了勢。
在後宮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訊息……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眸中閃爍著幽然,看著白子青道:
“在你去江南的那幾日,我被一名刺客刺殺。”
“那刺客……是當(dāng)初我們在月下見過的那位,一名暗器高手!”
“他在刺殺我時,親口說過,若不是受傷,五品斂息境的高手在他手中走不過一招。”
“也就是說,他曾經(jīng)是一名四品高手!”
“這也是爲(wèi)何當(dāng)初你見他暗器手法之後,說他在暗器一道上甚至比你還強。”
曾安民將手中那分記錄遞給了白子青。
白子青看到那份記錄之後,神色猛的一震。
隨後擡頭,看向曾安民:“你的意思是,那刺客很有可能是記錄上這位?!”
曾安民緩緩點頭:“天下的四品高手都該有名冊記錄,但若是出身寧國公府的刺客……”
“可被其隱藏起來。”白子請的眸子變的嚴(yán)肅。
一些底蘊雄厚的大世家,家族之中隱藏的高手是有的。
這是從古至今都無法改變的。
“懂了,你的意思是,熹妃對皇后懷恨在心,動用家族的刺客去刺殺皇后?!”
他的心中猛然一抽。
若是這樣的話,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案子!!
然而,曾安民卻在白子青的注視下?lián)u了搖頭,目光極爲(wèi)深幽道: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權(quán)輔賢地此言何意?”
白子青要被曾安民搞懵逼了。
曾安民低著頭,沒有看白子青的眼睛。
只是自顧的說著:
“我接下來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當(dāng)然,只是猜測,是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後得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他緩緩擡頭,眸子直視著白子青道:
“事關(guān)重大,人頭滾滾的超級大案,你確定要聽嗎?”
曾安民的聲音如同幽魂。
白子青嚥了一口唾沫。
其實他已經(jīng)有些不想聽了。
但是心中的好奇實在是讓他按捺不住,他艱難的點頭,勉強笑道:
“你都說了只是猜測了……聽聽有何妨?”
曾安民嘴角輕輕一勾,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天空。
此時的天空之中,繁星閃爍。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貪墨巨銀。”
“勾結(jié)任爲(wèi)之。”
“岐王死後,甚至還要將岐王斬盡殺絕。”
“這些都是既定的事實。”
曾安民說到這裡,他輕輕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
“而通過炸燬兩江郡的大堰,想要搬倒我父。”
“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個……”
“那便是扳倒太子,或者說讓太子失勢!”
白子青咳嗽了一聲,他不解的看著曾安民道:
“這能扳倒太子??”
曾安民瞇了瞇眼睛:“在我家的院子裡,你是不是說過任學(xué)樑在太子?xùn)|宮跪了一天,太子都沒有見他?”
“嗯。”
白子青若有所思的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但又沒完全明白。
“這便是他……或者說他們,對太子的試探,試探太子,我在太子的心中到底佔據(jù)著怎麼的位置?”
“事實證明,我在太子心中份量不低,甚至很高。”
“若是濟水堰被毀,我父定是第一責(zé)任人,而我也會被連帶著進入大獄。”
曾安民眸中閃爍著幽光:
“若是我入大獄,你覺得以太子這般性子,會做什麼?”
白子青猛的一震:“面聖求情?!”
“對!”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雖然與太子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但他了解那胖子的性格。
若是自己入獄,那胖子甚至可能直接在御書房前長跪不起……
“太子若是爲(wèi)我求情,那便只有一個結(jié)果。”
“我與我父必死無疑,而太子也會被陛下瘋狂猜忌!”
曾安民目光幽然的看著白子青:“太子也極有可能因爲(wèi)這事,失勢。”
“呼~”
白子青嚥了一口唾沫,他抿著嘴,看著曾安民道:
“但這與熹妃有何關(guān)係?他已經(jīng)失勢,根本沒有復(fù)起的可能。”
“與任爲(wèi)之又憑什麼願意幫她做那麼多事?!”
“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曾安民聽到白子青的提問,臉上浮現(xiàn)出了欣慰之色。
看得出來,白子青的智商因爲(wèi)與自己玩的久了,也得到了提升。
不錯,已經(jīng)開始學(xué)會思考了,有進步!
曾安民點頭,自顧的問道:
“對啊,是什麼東西,讓一個失了勢的妃子如此瘋狂??”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半晌。
隨後轉(zhuǎn)頭看向白子青,輕輕張口:
“那要我說,熹妃當(dāng)年的孩子並沒有死呢?”
曾安民緩緩的轉(zhuǎn)頭,看向那座矮小的墳包。
面容之中透著幽寂。
隨著這句話說出。
白子青猛然怔住。
小院裡,寂靜持續(xù)了半晌。
良久之後,白子青凝重的搖了搖頭:
“不對,就是算那孩子沒有死,只是熹妃拋出來的幌子……那也輪不到她!”
說到這裡,他面上甚至露出沾沾自喜之色,揚起下巴道:
“太子失勢,下一個得勢的皇子,定然是四皇子!熹妃謀劃這麼久,也不過是爲(wèi)四皇子做嫁衣罷了!”
“不錯不錯!!”
曾安民甚至有些驚喜的看著白子青!
此時的白子青在他心中已經(jīng)逐漸脫離了粗鄙武夫這個刻板印象。
獲得“睿智武夫”的光榮稱號!
曾安民的眸子朝著白子青看去,眸中透著一抹幽然:
“十三年前,皇后與熹妃一前一後懷上龍子。”
“然而,在宮鬥一項上,熹妃慘敗而失勢。”
“這麼多年,熹妃並沒有表面上那般平靜,她在暗中動用寧國公府的力量,拼命的做的這一切,都只有一個目的。”
“那便是,爲(wèi)四皇子王元皓掃清障礙,讓他坐穩(wěn)太子之位,在陛下百年以後,登基稱帝。”
“這樣做的原因只有一個。”
“皇后身邊養(yǎng)了十三年,近十四年的四皇子,是熹妃的親子!”
說著,曾安民從已經(jīng)完全呆滯的白子青手中拿出那張記載著後宮刺殺記錄的文書。
“這個刺客當(dāng)年潛入皇宮,只是將真正的四皇子,換成熹妃的孩子。”
“而那刺客之所以面對同等境界的敵手還受了那麼重的傷是因爲(wèi)……他的身上有顧忌。”
“這個顧忌,便是真正的四皇子。”
曾安民不顧已經(jīng)聽得瞠目結(jié)舌的白子青,緩緩擡頭,目光深幽:
“熹妃手中定然有他是四皇子親生母親的重要證據(jù)。”
“屆時若四皇子不認,她便也能讓四皇子身敗名裂……”
“從龍之功……任爲(wèi)之又如何不心動?”
說到這裡,曾安民看向白子青。
此時的白子青眸子呆滯。
嘴巴張的巨大。
就像是聽到這個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當(dāng)然,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測……”
曾安民聳了聳肩,伸手在白子青的眼前晃了晃:
“發(fā)什麼呆呢?”
“猜測,哦猜測!對對,這是你的猜測……”
白子青回過神之後,面上笑容艱難無比,說話都帶著結(jié)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