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干嘛的?”云龍客棧的后門,雨兒與慕影被的兩個壯漢攔下。
慕影挑著的一擔(dān)子的蔬菜,雨兒笑著道,“兩位大爺,我們是給客棧送蔬菜的。”雨兒拿出袖中一張紙條,“這是火頭給我兩的證明,我們時常來。”
那連個大喊瞥了一眼雨兒手中的紙條,又翻開了慕影擔(dān)子中的蔬菜,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樣,“進(jìn)去吧,動作麻利些。”
“好咧,兩位大爺辛苦了。”雨兒說著,手上依舊不停頓,將袖中一些碎銀子放在兩個壯漢麻衣上的口袋中。
兩個壯漢只覺得這一對小夫妻會做人,假意不知,實則往兩邊退開了不少,慕影的擔(dān)子輕松的便進(jìn)去了。
“還是你聰明。”慕影輕聲在雨兒身邊道。
雨兒一臉的得意,“人都是看錢財?shù)模豢催@只是兩個小小守門的,可是有些時候,小人物比大人物好用得多了。”
慕影點頭附和雨兒,在她心里,著實羨慕與喜歡雨兒這般聰慧的女子,若是自己,這些可不會想那么多。
“你自己將蔬菜與火頭清點可以么?”慕影有些擔(dān)心。
雨兒笑,“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在將軍府時常做這些事,只不過換了身份罷了,你去吧,且小心些,需要多長的時間,我給你拖著些時間。”
慕影看了靜悄悄的客棧,拿出一個煙霧彈往天上一放,轉(zhuǎn)身與雨兒道,
“不久,就一會兒。”
雨兒點頭,看著慕影快速的離開,自個在云龍客棧的廚房外等著火頭出來清點蔬菜。
……
明亮的地洞中,只有潭水那邊是一片黑暗,云晞微聽著越來越近的歌聲,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她本就從小怕鬼,自中蠱之后,也怕有人吟唱這些古老的歌謠。
云晞微看著身前嚴(yán)陣以待的兩人,心中不覺一暖,這種時候人多,還有人保護(h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否則自己該是要跑了。
忽而,有東西從水面躍出,云晞微不由的拉著慕寧初后退,慕風(fēng)看著云晞微這模樣,不由的有些羨慕慕寧初。
慕寧初被云晞微拉著有些踉蹌,完全沒有了氣定山河的皇子形象,但也不惱,伸手拍一拍云晞微的肩膀,以示安慰。
云晞微知道此時更該鎮(zhèn)定,可是她面對這些魚人的時候,便覺得這世上鬼鬼怪怪之事還是挺多的。
此時,幾人才去打量從水面躍出的東西,一個衣著襤褸,全身上下一直滴著水的人陰惻惻的看著他們。
云晞微看著這人面色蒼白異于常人,又見他這么一個打扮,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水鬼呀。
“你們是何人?”聲音異常悅耳婉轉(zhuǎn)。
云晞微聽到這個聲音,總覺得好受了一些。
“無意闖入之人。”慕寧初回,他一直將云晞微護(hù)在身后,不讓對面之人有一絲傷她的機(jī)會。
話音落,對面之人卻冷哼出聲,“闖入便是了,無意我卻不信。”
那鬼怪似的人說完話,他身后又響起古老的歌謠。
此次吟唱的歌謠不再像剛剛那般凄涼生冷,三人都聽出了一絲絲喜悅之意。
那人側(cè)耳傾聽歌謠,直到歌謠停止了,才又回身直直的看向慕寧初。
慕寧初被他陰惻惻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此刻他終于理解為何云晞微會討厭他陰惻惻的看人,的確挺丑的。
“公子可否讓開,在下有話與后面的姑娘說。”那人好一會兒才道。
云晞微嚇了一跳,要與自己說何事,她什么事都不想與鬼怪說。
她怕。
“我們這兒沒有什么姑娘。”慕寧初打死不承認(rèn)。
姑娘?
云晞微這才抓住了重點,怎的自己換了臉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是吧?一個個的都知道自己是個姑娘,沒意思,心中只覺得白花錢在鬼城了。
“姑娘是天命所定之人,又為何害怕我們這些蛇鼠小輩。在下是有事求姑娘,并無加害之心。”那人懇切道。
人家都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云晞微也知道自己見到的不是什么鬼了,而是不但能知道自己是個女子,還會看神器譜的人。
“那你說吧。”云晞微從慕寧初的身后閃出來。
云晞微剛剛閃出來,便見眼前那人重重的跪下,“誒,你干嘛呀?”
云晞微只覺得莫名其妙。
那人跪在地上,神情里滿是哀求,“請姑娘救我一族的性命。”
云晞微見他可憐,可是他在可憐,云晞微也沒有本事去救人家一族呀。
“你高看我了,若說救個你,我們也許還有機(jī)會,可是你全族,我哪兒有這個本事呀。”云晞微擺手道。
“姑娘,你且看看這些人形架的魚人,她們本可以像我一樣,雙腳踏與大地,好好的生活,可是因為一些人的欲望,卻被人將身上的鱗片完全的剝離。”那人指著傷痕累累的魚人道。
云晞微看著,確實觸目驚心。
“在下知道,這與姑娘無關(guān),但在下求姑娘,是想與姑娘等價的交換,這一跪,是請求姑娘與我們合作。”
云晞微看了這人一眼,又抬頭去看慕寧初,只見他緊皺眉頭,眼里也是不知道眼前的這人想要干嘛。
“你若是有與他人合作的資本,又何須下跪,起來吧。”云晞微輕聲道。
那人卻依舊跪著,“姑娘可知,神器譜在神潭的消息是何人放出,為的又是何?”
云晞微搖頭,“是你么?為何?”
那人點頭,“在下只是為了等姑娘來,只有姑娘來了,我們?nèi)宀庞辛讼M!?
云晞微不理解,那人繼續(xù)解釋,“神器譜我們手中的確有一頁,這便是們的籌碼,也是我們的希望。”
“那你想我干什么?又想和我合作一些什么?”云晞微也不多想了,直接問了再說。
“我們把神器譜給姑娘,姑娘幫我們制造這一頁的武器,并幫我們把困住我們的這個機(jī)關(guān)破了。”
云晞微此刻已經(jīng)不怕了,笑了起來,“若是合作,便是要有相同的價碼,你給我一頁神器譜,卻讓我做兩件事么?”
那人搖頭,“自然不是,姑娘不也說,藍(lán)晶石與神器譜無異么?”
云晞微終于明白,剛剛自己在上面看到的那張臉,原來就是眼前這個人。
云晞微指指那傷痕累累的魚人,“是要我也這樣才能得到藍(lán)晶石么?你既然是為了拯救族人而來,我又怎么會相信你會讓我傷害你的族人?”
那人嗤笑出聲,“那些人血腥的殺戮的得到不過是一些藍(lán)晶石。”那人而后又堅定道,“姑娘若是與我們合作,我們不但會交出神器譜,今后明元海域鮫人一族聽隨姑娘。海里的所有藍(lán)晶石由姑娘所用。”
“你不怕我拿了神器譜會便走么?”云晞微覺得不可思議。
那人笑了起來,臉上終于有了一些血色,“我們相信我們的信仰,而魚神所說的話,便是我們的信仰。”
“她說我不會騙你們么?且你們的藍(lán)晶石在海中,我又怎么會知曉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拿到。”云晞微看了一眼慕寧初而后才道。
那人起身,“姑娘可聽過血誓?”
云晞微搖頭,那人接著道,“姑娘沒聽過,想必殿下會知曉,只要發(fā)下血誓之人,所立下的誓言必須得遵守,否則便會讓誓言中所求遭到反噬。殿下,這個血誓不是江湖中行騙的誓言,而是我們鮫人族所要遵守旨意。”
那人回身指著那片暗色水潭,“姑娘,五洲大陸有五洲,即便金遼與明元一分為二的統(tǒng)治,但是五洲的很多海域,他們還沒有辦法統(tǒng)治,姑娘可想過自己處境?”
云晞微搖頭,那人看向慕寧初,“姑娘如今與殿下同為盟軍,但據(jù)我們所知,殿下并不是有心天下之人,若姑娘是個普通的女子,這倒很好,可是姑娘是天命所歸,姑娘覺得,在動蕩的朝代,姑娘所有的本領(lǐng)是可以讓姑娘平安度過一生之人么?還是覺得一個無心天下的盟軍可以保護(hù)姑娘?”
云晞微被此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姑娘,即便不想生靈涂炭爭天下,但也要為自己尋得最堅硬的后盾。而這個后盾無人可以給予姑娘,只有姑娘自己實力還有可調(diào)遣之人,若是姑娘答應(yīng),我們鮫人一族愿在姑娘身前身后,護(hù)姑娘平安。在下也會在姑娘將我們合作的事宜完成之后,為姑娘游走五洲海域,為姑娘建起后盾。”
這人說得鏗鏘有力,她從未想過自己真的處于不能平凡過一生的境地了,她以為只要幫慕寧初找到神器譜,便可以帶著雨兒離開的。
“答應(yīng)他吧。”云晞微猶豫之時,慕寧初輕聲道。
云晞微看向慕寧初,慕寧初眼神堅定,“你今后會需要他們的。”
慕寧初在眼前這人分析自己與云晞微同為盟軍,卻不能真正守護(hù)她之時,心中便有了想法。
云晞微會看神器譜,金遼與明元必定爭奪,云晞微要想不受別人的要挾,便得有自己的力量。
慕寧初站在自己的立場,本該阻止這一切,可不知為何,他卻希望云晞微越來越強(qiáng)大,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云晞微想問慕寧初,他就不怕她起兵亂五洲大陸么,她還沒問,慕寧初倒是先開口,“我相信我信的人,又能力。”
慕寧初這般說,云晞微不再猶豫,“我答應(yīng)你。”是啊,眼前這人雖說得氣蕩山河,但是看著眼前這形勢,自己又有什么能力亂五洲大陸呢?
“海瑤謝過姑娘。”對面那人終于笑了起來,他的身后也吟唱起了歡快的歌謠。
看著那個人開心的模樣,又看一眼那些傷痕累累的魚人,云晞微不知道她今后會面臨怎么樣絕境,但是她不想自己在乎的人也會像這些魚人一樣受到傷害,她不想,也絕不容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