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女今日為何這么的開心?”一早醒來,小宮女便見南鳶的嘴邊一直抿著笑意,想了許久,都不知道原因,海女醒來這三個月,無一日如今天這般。
“無事,只是一覺醒來,覺得心情甚好,小魚,我想出宮。”南鳶倚靠在床頭,玩著長發笑道。
“海女想出宮?”小宮女的表情甚是驚訝,連聲音都不由的提高了好一些,嚇了南鳶一跳。
“我不過是出個門,讓你那么驚訝嗎?”南鳶眼里皆是質問。
“海女誤會了。只是以前海女不愿意出宮,如今主動提出來,奴婢只覺得驚訝。”小魚緩和了情緒道。
“如此么?不管過去如何,我現今想出去了。”南鳶起身。
“那奴婢讓人去稟報王子!”小宮女扶著南鳶起身。
“為何我出宮,要稟報星禹塵,我連這一點自由都沒有的嗎?”南鳶皺眉,一臉的不開心。
“不是不是的,海女,是海女身體剛剛好,王子擔心,所以吩咐下來,海女不可一個人出行。”小宮女急忙解釋道,心中憂愁,怎么海女今天一起來,剛剛還開心著呢,如今脾氣卻那么大了。
“那你讓人去稟報吧,我今日要出宮,在這里悶得很!”南鳶沉著一張臉,不開心道。
小宮女低下頭,怎么昨日還那么友善的海女,今日便這么不好親近,實在想不通,心頭充滿疑惑,卻不敢有別的表露,“奴婢這就讓人去。”
南鳶點點頭,見小宮女離開之后,一張小臉又恢復了平日好親近的溫柔模樣。南鳶這番,不過是試試,自己曾經是個怎么樣的人,看小宮女剛剛的表情,自己不是仗勢欺人的呀,只是這小宮女反應也太奇怪了一些,像是不想讓她出宮一般,宮外又沒有洪水猛獸,為何這般懼怕呢。
“海女,奴婢已經讓人去傳話了,海女起身洗漱用早膳吧。”小宮女但是動作利索,出門沒一會兒,便已經打理好這一切了。
南鳶聽言起身洗漱,而后一臉憂愁的坐在桌子邊,看著鮑魚粥便沒有胃口,“怎么天天都是這些,我不愛吃。”
小宮女連忙哄道,“海女,這粥御廚已經多加改進,沒有以前那么腥了,你試試,許是會喜歡。”
“我不要。我要出宮去吃。”南鳶雙手將碗往前一推,“就是不想吃。”
“海女……”小宮女見南鳶性情大變,心中的疑惑更甚,只星禹塵還沒有讓人傳話來,小宮女難免沒有注意。
而南鳶已經打定注意要試探,便也不會輕易讓她過去,“以前我定也不愛吃這些東西,你今日與我出宮,帶我去吃我平日愛吃的。”
小宮女只能假意應下,將南鳶扶起來,走到銅鏡前,“奴婢還是先給海女梳妝打扮吧。”
南鳶眼皮子都不想抬,心中浮現慕寧初的話,由此假意隨口道,“你給我梳時下金遼女子最喜愛的發飾。”
本還在溫柔的梳著南鳶長發的小宮女手一頓,梳子中扯了幾縷青絲,有些痛,讓南鳶秀眉不由一皺,只嘴上卻不多說,“愣著做什么呢?”
小宮女回神,此時才知自己已經失態,趕緊跪在南鳶跟前,“海女恕罪,金遼的發飾,奴婢不會的。”
南鳶見小宮女這番反應,心中已經有些知曉,不管自己是不是金遼的皇妃,自己與金遼定是有關系,且星禹塵不想讓她與金遼有關系。
南鳶無奈的笑了一下,“不過是不會梳金遼的發飾,何罪之有?你且起身吧。”
小宮女到了此刻,便更加不能白南鳶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又為何性情如此的不定。
起身服侍南鳶梳妝打扮后,小宮女才讓熬藥的宮女將藥碗端進來,“海女,這是王子為您尋的藥,趕緊服了才好。”
南鳶點點頭,伸手接過藥碗,在小宮女的面前乖順的將滿滿的一碗藥喝了下去。
小宮女笑著,南鳶卻道,“你去廚房讓她們將這粥再熬得清淡一些。”
“是。”小宮女端著碗藥出來。
小宮女剛走,南鳶便將含在嘴里的一些剩余的湯藥吐進提前準備好的小玉瓶中,而后轉身進內閣,長指伸進喉嚨,逼得自己將剛剛的藥吐了出來。
“海女,海女,您在哪兒?”
剛吐完還未得喘口氣的南鳶便聽到小宮女尋她,也不應聲,冷靜的將唇上的藥汁擦干凈,而后深呼幾口氣,才緩緩的應聲,“我在這!”
“海女如廁怎么不喚奴婢?”小宮女進來之時,便看到南鳶在整理衣裙。
“我又不是廢人,何事都要人幫?”說著,便孤自先走了出來。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小宮女低頭道,心中有說不出的委屈,怎么不過一日,像是伺候另一個人一般,想不通!
南鳶剛走出來,便見星禹塵身邊的公公快步的趕來,“奴才給海女請安了。”
南鳶點點頭,“我何時可以出宮?”
那公公一愣,與小宮女剛剛的表情一致,海女今日有些不同,竟讓自己這般給跪著便說話,與往日真是大大的不一樣,難道……
公公不讓自己再多想,“王子說,海女何時想出宮便出去好了,這是王子為海女準備的銀兩。”
“替我謝過星禹塵。”南鳶說著,伸手拿過銀袋子,一溜煙的往外跑,嚇得小宮女快步的跟在后面。
“海女,您還沒有帶面紗呢。”小宮女在身后大聲的提醒。
南鳶卻充耳不聞。
南鳶剛跑出海宮不久,星禹塵便到了海宮,貼身的公公一見,趕緊行禮,“奴才給王子請安。”
“多派一些人跟著海女,何地不能去,何人不能相處,都得細細的引導。”星禹塵眼里沒有感情,聲音更是冰冷。
“王子,海女今日與以前大不相同,性子像是易怒了許多,且看小魚的表情,海女今日有異。”公公在星禹塵身邊擔憂道。
“那便更加細致的觀察,切莫出了什么事情。”星禹塵再一次冷聲的囑咐道。
“是,只是奴才不知,為何王子不與海女一同出宮?”
“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你且帶人去看著吧。”星禹塵大步走開,徒留老公公想不明白,一直以來,海女就是王子最重要的事情,如今怎么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主子的事情,奴才不可以知曉,因此老公公也是就想那么一想,便趕緊派人跟去,自己也不敢多做停留,南鳶可是個寶貝疙瘩,出了什么事情,何人都不負責不了。
出了宮的南鳶像是放飛了野馬一般,小宮女在身后喊得聲音都啞了,也沒能讓南鳶停下來,且南鳶容貌精致,這樣不遮不掩,一路上有許多人駐足,更是讓小宮女難以跟上。
南鳶瞥了身后一眼,跟不上來,自是不用說。
小宮女眼見著與南鳶越來越遠,只能讓那些跟來的侍衛跟上,以免出了何事。
“你們很緊一些,不要讓跟丟了海女。”小宮女無力道,今日她一早起來,便一直在伺候著這個祖宗,一口飯菜都沒有入肚,如今有跟了那么遠,實在沒有了力氣。
南鳶的目的本就是要甩開小宮女,若她猜測不錯,她的海宮之中,雖遍布著星禹塵的眼線,但也唯有自己身邊的這個宮女最厲害,所以要與慕寧初見面,必定得甩開小宮女,也正好自己要出宮看一看。
南鳶正盤算著,卻被幾個惡霸攔了下來,“這個小娘子長得如九天的仙女,簡直好看極了。”
南鳶不打算理會這些人,轉身要越過,卻依舊又被攔住,“小娘子為何如此心急,你是哪家的姑娘?”
南鳶挑眉,想起身后那些人,不由笑道,“為何問我是哪家的姑娘?”
那幾個惡霸見南鳶不但長得好看,聲音又那么好聽,賊笑道,“問你是哪家的姑娘自然是想要贏你過門那么好看的姑娘加我從未見過。”
南鳶聽惡霸這么說,不由得笑了起來,“你這人倒是好笑,哪有在路上直接問姑娘家這些事情,你要是真的有心,自當委托媒婆,準備聘禮,上我家門去問我父母,再選個黃道吉日才好說這些事情,你這般草率,不過是不認真!”
那惡霸見南鳶竟這么說,心中一喜,自己這輩子何德何能能夠迎娶這么好看的媳婦呢?想著便高興問,“姑娘此話當真?”
南鳶笑,“我為何要騙你,我家丫鬟就在那里,你先去與她說,她自會帶你去見我爹爹。”南鳶指著有氣無力要跟來的小宮女道,“你可不能只是開開玩笑。”
惡霸見南鳶這么主動,伸手摸摸自己還算白凈的臉,倒是上天眷顧了,想著臉上的笑容更甚,隨手招呼著身旁的幾個隨從,大步往小宮女的方向走去,邊走還邊回頭與南鳶道,“你可別哄騙我,我可是還會回來的。”
南鳶擺擺手,“不會的,你且去吧,那就是我家的丫鬟,記得要請媒婆呀。”南鳶說這話之時,好看的眼睛都瞇了起來,想是吃了小魚干的貓咪一般得意。
惡霸不疑有他,趕緊去攔小宮女,南鳶見此,左拐右拐的,終于將身后之人甩開。
走不到幾步,便見一個上等的客棧出現在眼前,秀鼻聞了聞,肚子有些餓。
剛走到門口,便被店家小二殷勤的贏了進去,“姑娘里邊請。”
南鳶也不拒絕,進了客棧,便見一有福的中年男子笑著往自己走來,壓低著聲音道,“不知海女前來,有失遠迎,是小的的罪過。”
南鳶有些驚訝,“你怎么識出我的?”
那掌柜的笑著得意,“從未見過海女真顏,原是仙女下凡,小的是從海女腰間的牌子知曉的。”
南鳶心中更加的佩服,怪不得能開那么大的客棧,果然是好眼力,“掌柜的眼力不俗。”
“海女謬贊了。”掌柜的喜滋滋的笑著,將南鳶往廂房里面迎。
“今日海女還是要吃金遼的小菜么?”掌柜笑問。
南鳶點點頭,“嗯,如從前一般。”
“只海女……”掌柜欲言又止。
“何事你便直說。”
“海女喜歡的那個廚子已經不在了。”掌柜為難道。
南鳶聽著,心中便盤算起來,“她為何不在了?”
“據說得罪了人,受了傷,便走了,本來也不是海邊城的人,倒是可惜了,海女最喜歡吃她燒的菜。”掌柜惋惜道,自己也是損失了一大筆銀子。
“那倒是可惜了。掌柜可知她去了哪兒?”
“回海女,這小的就不知了。”
南鳶點頭,“如此便照著尋常上幾樣吧。只切莫讓人發現我在此地,何人都不行,若是說出去了,日后我便不來了。”
“是是是。”掌柜連連應下,這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