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顯然是不相信趙卿寧的話,轉頭對劉嬤嬤說:“阿春先回去吧,我有話與寧兒說?!?
“爹爹難道忘記了,當初母親臨死前將寧兒一人留在房中的事情了?”趙卿寧擡起頭,眼含淚光,紅著眼眶深深的望著他,“難道父親也是,寧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寧兒嗎?”
趙遠一時語塞,趙卿寧抓緊他的手說:“當初寧兒年紀尚小,對母親的事情之敢埋在心裡,不敢跟任何人說起,當時母親滑胎之後本不至於血崩,劉嬤嬤以爲寧兒年紀小沒有設防,可是寧兒什麼都看到了!母親在小產之後,劉嬤嬤親手灌了母親一碗藥,母親她……她纔會流血不止的……”
趙卿寧說著,不由大哭了出來:
“女兒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在眼前被人謀害,當初是少不更事,但現在每每想起都是心如刀絞,而父親卻如此偏袒,殺人兇手,就連父親,也不曾將母親,將寧兒放在心裡嗎!”
“夠了,”趙遠看著趙卿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中也是對劉嬤嬤有了些懷疑,他的女兒,若非是確有其事,絕不會拿著自己母親的事情開玩笑的,“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先將劉嬤嬤關到柴房吧。”
趙遠說完這句話,上前掏出懷裡的一方帕子輕輕的將趙卿寧臉上的淚水擦乾,對她說:
“你是爹爹的女兒,你說的,爹爹都信。”
趙卿寧本就是因爲想到前世的事情而痛苦出聲,在聽到趙遠的話後,眼淚更是像洪水決堤一般的,一發不可收拾。
趙卿寧哭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收了聲,抽抽搭搭的看著趙遠,小聲喚他:
“爹爹……”
趙遠低頭,看著她這般的模樣,好像是又回到了他髮妻離世的那一年,不過三歲的趙卿寧穿著一身素縞,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在髮妻的靈堂中守靈,那時候,她也是紅著眼眶,淚眼汪汪的,帶著哭腔喊他。
如今時過境遷,再想起,卻發現,早已不再是當年了。
趙遠安慰了趙卿寧一會兒,見她哭聲漸歇,便讓錦兒趕忙送她回房。
趙卿寧哭的三分真情三分假意,但看著趙遠放到自己手裡的當年母親留給他的一方帕子,她心中翻涌著的酸澀與疼痛,卻是絲毫做不得假。
至少在現在,父親的心裡還是有自己跟母親的。
趙卿寧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帕子上已經有些起毛的鴛鴦交頸圖,小心翼翼的攤平疊好,交給錦兒,並交代道:
“把它洗乾淨,”趙卿寧看著錦兒接過帕子,又交代道,“還有,明天幫我把當初母親房裡的那幾個嬤嬤都叫來?!?
劉嬤嬤的城府極深,若真是沒那麼兩把刷子,在母親過世之後她一個陪嫁丫鬟怎麼可能做到今天的位子。當初母親身邊的人已經被劉嬤嬤都趕出府了,能留下的幾個,除了劉嬤嬤的親信,再就只有……
“張家嬸子,難爲你跑一趟了?!?
趙卿寧看著面前有些拘謹的婦人安撫似的笑笑,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
“自從母親仙去之後,這也是有十年沒再見過嬸子了,也不知道嬸子現在過得好嗎?”
張家嬸子原本也是趙卿寧母親身邊的侍女,但是在趙卿寧母親出事之前,她就早早的嫁給了趙家生子,在出事之後也是早早的調到了別莊生活,關於當年
的事,張家嬸子也算是最明白不過的知情者之一了。
張家嬸子看著趙卿寧,聽她提起夫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託小姐的福,奴婢在別莊過得還算踏實,只是每每想起夫人,就忍不住……”張家嬸子說著,忍不住哭出聲來,“奴婢只恨當年沒能早早的認清那女人的醜惡面貌啊,害得夫人與未出世的小少爺白白搭上了一條性命……”
趙卿寧看著張家嬸子嚎啕大哭,雖是偶爾會接上話說幾句,也讓錦兒將帕子遞上,但聽著她斷斷續續說出的話,卻是讓趙卿寧的臉上,越發沒了表情。
“想必嬸子也該知道劉嬤嬤的事情吧,當年母親的事情,希望嬸子能跟我細說一下?!?
趙卿寧見張家嬸子的哭聲漸歇,情緒也平穩了不少,纔開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母親枉死,如今父親雖是將劉嬤嬤收押,但父親的爲人嬸子應該也是知道的,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父親也不會徹底相信。”趙卿寧看著張家嬸子,聲音裡無不透著悲傷,一邊說著,還不停擡手用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當年母親去的時候,我還不懂事,如今每每想起自己的殺母仇人就在自己身邊,我的心裡,就像是刀割一樣啊……”
趙卿寧的話讓本就心軟的張家嬸子也是動搖了,加上趙卿寧有保證了她事後就分她一塊地,並將她丈夫調回本家,張家嬸子也算是點頭答應了。
“……夫人小產之後,奴婢進門晚了一步,就看著劉氏,將刀子,狠狠插在了夫人的身子……”
趙卿寧讓張家嬸子以證人的身份到了趙遠面前,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