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今天不上早朝了,去了北郊狩獵。還請娘娘前往。”
趙卿寧正在給云弘做衣服,聽著這樣的回稟,覺得有些莫名其面。眼下并不是狩獵的好時機,云黎去那里做什么。
“皇上狩獵,本宮就不跟著去了。”
用銀剪子把線頭剪下來,便是放在了邊上。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有四個月了,果然是比男孩子能鬧騰,真不知道弘兒能不能和她和睦相處。身在皇家,最令人頭疼的就是小輩們之間的相處。
想來,同樣是她的孩子,應該會和睦相處吧。
“娘娘,乘坐的轎攆已經在北門了。皇上說狩獵得了一件好東西,一定要給娘娘看看。”
云黎很少這樣神神秘秘,趙卿寧便是扶著肚子站起來。罷了,去看看云黎做什么,也是好的。
卻是宮女拍了拍手,捧著一盒子的紅衣進來。看不出來這樣的服制是什么級別的宮妃穿著的,成婚多年,弘兒都已經一歲了,云黎還能有這樣的心思。
便是順從的換上了,一身紅衣,美不勝收。這么多年了,趙卿寧的容貌并沒有多少改變,羨煞了多少每年朝賀的達官貴人。
乘著肩輿出了北門,在趙卿寧眼中的,并不是尋常的轎子和儀仗隊。而是迎親的隊伍,歡天喜地的樣子,趙卿寧嘴唇微微顫抖著。
“新娘上轎。”
小宮女上前把喜帕蓋在了趙卿寧的頭上,二十五歲的新娘。趙卿寧坐在轎子上面暗自想,她應該是新娘里面最老的人。
但是,也應該是這天下間最幸福的新娘。
轎子并沒有走出去多久,卻是停了。趙卿寧覺得心里面咯噔一下,確實聽到了外面額喧嘩。一把扯下了頭上的喜帕。
“但求新娘下轎一見。”
這聲音有些熟悉,但是趙卿寧覺得不可思議。
“這位爺,這紅包,您收著。別誤了我們的時辰。新娘還趕著拜堂呢,別誤了時辰。”
小宮女卻是拿了錢財讓人離開,趙卿寧眼中冷笑。這個人怎么可能會缺了銀子,恐怕,把整個蒼云國拿去給了他,都未必能夠讓他離開。
沒想到,這個人這么多年了,還是沒有什么長進。
“我只是想要見見新娘,只是一面。還請成全。”
聽著這言辭激烈,雙方的人已經開始劍拔弩張。趙卿寧皺了皺眉頭,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容不得別人胡鬧。
“思容,過來。”
趙卿寧叫了個宮女過來,畢竟,眼前的人,這輩子都不想再見。趙卿寧在叫做思容的宮女的耳邊輕輕說了些什么。那個宮女便是去了小巷子里面,眼看著一陣煙花騰空而起。便是一群暗衛出現。
鬧事的男子就被帶下去了。
“告訴他們,別傷了這些人的性命。直接送到逸央國的官府。自然會有人接收。本宮不想見他們。”
鬧事的男子兩邊的鬢發已經有些斑白了,一張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憔悴之色。口中卻還是嚷嚷著:
“卿寧,我求求你,你再見
見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要和你說說話。只要再見一面就好。卿寧,你就這樣的不愿意看到我嗎?”
趙卿寧頭疼的扶著額頭,裴弈澤真是死性不改。回到國中,和自己的臣子爭權奪利,現在臣子占了上風,把他架空了。這就又郁郁不得志的跑到了蒼云國。
有些人,真的是不必見了。
“卿寧。”
聽著自己的名字從裴弈澤的口中叫出來,怎么都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好在,暗衛們下手極快,已經沒有人在路上了。
“娘娘,這人,會不會尋短見?”
顯然,思容知道裴弈澤的身份。堂堂逸央國的國主,失魂落魄到了這樣的地步,又是見不到趙卿寧。難保不會出了別的意外。
趙卿寧從頭到尾,就連轎子的簾子都沒有掀起來一下子。聲音也是聽不出來喜怒,思容雖然入宮許久,但是不曾在趙卿寧的身邊做事。對于趙卿寧的脾氣,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他若是會自盡,就不會來到蒼云國。他來這里,不過只是為了尋求幫助。我們送走他,知道了他的態度也就罷了。想必到了路上,他就會逃跑了,仗著和盛琉國的女皇搖光有幾分交情,應該會換個地方。”
“那奴婢就放心了。”
思容雖然是得了趙卿寧的分析,但是,還是沒有讓整個隊伍走起來的打算。趙卿寧自然是能夠知道思容的心思,便是莞爾一笑,沒人能夠看到那笑容里面的失落。
這些人,終究不是錦兒,也不是蓮花。
“本宮會在皇上面前為你們美言的,今日之事,與你們都是無關。”
得了這句話,思容眉開眼笑。便是高聲:
“起轎。”
一行人吹吹打打,朝著北郊過去。趙卿寧現下心中,卻是真的有了做新嫁娘的感覺,自顧自得用雙手理了理頭發。
前世,裴奕晟雖然是用重重的禮節迎娶過趙卿寧。但是,畢竟只是為了利用,而且,逸央國的皇家的各種繁文縟節。過了那么久,除了像是鮮血一樣的紅色,趙卿寧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來到蒼云國的時候,就已經是云黎的寧妃。
妃子不過是君王的妾侍,沒有資格行大婚之禮。就算是萬般的恩愛,也是少了那一點的儀式的莊重感。
想著馬上就能夠見到云黎,趙卿寧的心中還是有些緊張。
進了北郊的莊園,卻不是一派吹吹打打的熱鬧場面。轎子到了這里,便是停下來,周圍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更是緊緊的攥著自己手中衣袖,耳邊稀稀疏疏的聲音漸漸的傳來。
“卿寧。”
云黎的聲音,有著讓任何人都不能夠抗拒的威嚴。更是有著能夠讓趙卿寧安心的神奇魔力,只是這一聲卿寧,就把趙卿寧心中的緊張感驅散了。
又不是不曾給人家做過娘子,到了這一步,卻是緊張了。
“云黎。”
轎子的簾子被一只大手撩開,趙卿寧伸出手,便是被云黎牽在了手中。原來,意外的驚喜就是在這里。
“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卿寧,這就是朕今天想要給你的最大的新婚禮物,你喜歡嗎?”
云黎拉著趙卿寧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喜堂里面走去。不同于尋常人家的婚禮,都是熱熱鬧鬧賓朋滿座的場景,他是天子,哪有人有這樣的膽子。
“喜歡。”
趙卿寧頭上的喜帕被云黎揭起來,便是低著頭,臉上有些泛起了紅暈。
“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再次抬頭,便是整個喜堂里面滿眼的紅色。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耀眼的紅色,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趙卿寧踮起腳尖,在云黎的唇上印下一個吻。情到深處,便是想要把另一個人深入骨髓中。放在心中,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再來觸碰。
千山化孤碎,入骨相思醉。
“朕總是覺得,沒有給你一個婚禮,是朕沒有給足你。便是將來封了皇后,也不是新婚,總有些遺憾,朕便想著,這些天不忙,便把這樣一個婚禮籌備下來給了你。”
喜堂里面燃燒著龍鳳燭,張貼著大紅的喜字。趙卿寧的手指觸過的地方,都像是有著千回百轉的暖意,一直到了心里面。
看著她笑,云黎也是開心。
“臣妾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大著肚子來這喜堂的人,不過,做人家的正室夫人的感覺。真的很好。”
云黎的心意綿綿密密,全是在趙卿寧的身上。趙卿寧根本不知道,除了用好字,還能用什么話來說出來表達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在喜堂中,兩個人就像是尋常的夫妻那樣。拜了堂,喝了酒水,只是,趙卿寧懷著身孕,不能飲酒。云黎喝過酒便是吻了趙卿寧的唇:
“卿寧,你若是不能飲酒,朕飲過了酒。你只需要飲朕的舌頭便是行了。”
這話比之溫香軟玉,更是有著不能言說的香艷之感。趙卿寧的臉上紅了一片,卻是把云黎抱得緊緊的。這世上,只有一個云黎,也只有一個趙卿寧。
此花此葉長相映,只希望,永遠都不會有翠減紅衰愁殺人的時候。
離開喜堂的時候,已經到了夕陽西下。兩人俱是一身紅妝,出了北郊莊園的大門,早已經備下了轎攆。
“皇上,今日之事,臣妾歡喜的很,只是不知道。朝中的那些大臣又要嚼舌根了,這幾天,皇上恐怕是難以清凈了。臣妾有罪。”
雖然是認錯的意思,但是,一進了馬車里面。趙卿寧便是整個人靠在了云黎的身上,就像是尋常人間嬌小的婦人。
用了這樣久的時間,才得到了趙卿寧全部的真心實意。
看著趙卿寧恬靜的睡顏,只覺得,不論是做什么。都有了用不完的力氣。這世上,還有人需要守護,需要關心陪伴的感覺,甚是美妙。
一路上穿過了整個皇都的鬧事,燈火輝煌,萬家燈火。原來,尋常的幸福居然是這樣的簡單,只要有一個心愛的人在身邊,只有心愛的人也是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
想到這里,便是把趙卿寧抱得更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