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何時娶了他?
蒙絡覺著自己被驚掉了門牙、後槽牙……總之滿嘴的牙齒都被眼前之景驚掉了。
這……
蒙絡緊張地將兩隻小手的手指頭併攏,擠進了嘴裡。
這……
蒙絡的上下牙齒咬合,嗑到了手指頭上,留下了一串牙印子。
這……
“啊!”她短暫地尖叫一聲,頓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陵光在院子外探了個頭,以眼神詢問蒙絡發生了何事。
“啪”的一聲,蒙絡重重地摔上了門。
陵光聽得門後傳來一句“平地扭了腳,無大礙。”
雲岫神情嚴肅。
蒙絡拽著衣袖,一本正經地說道:“大人最愛玄青色衣袍,且喜歡喝綾羅春,這上邊有酒味。而且他喜歡簡單的式樣,因故每一件衣袍都差不多。我跟在大人身邊伺候他這麼多年,怎會辨不清是他的!”
沒有她想象之中的像蒙歌最喜歡的話本子上寫的那些個滿地狼藉。
蒙絡望著緊閉的房門,緊閉的窗。
不就是一件外袍掛在屋檐下,此刻正在曬太陽嗎?
不就是一件屬於自家大人的袍子嗎?
何必這般驚訝。
蒙絡眼底泛起了喜色。
此間事了,她還未說是什麼事,怎樣纔算“了”。
“雲姑娘?”蒙絡又輕聲喚了一句。
如若這不是葉驚闌掛這裡的衣裳,她就把它撕碎了嚼下去!
“大人,大人,我要同你說一件重要的事兒!”
蒙絡仿若捧著一個透明的算盤,旁若無人地算著禮錢。
她已經習慣了院子裡蹲的,牆頭處掛的,房頂上躺的。
在蒙絡眼裡,雲岫像一隻偷腥成功,並且沒被人逮住還能反咬一口的貓兒。
小姑娘真是好哄。
面對不依不饒的蒙絡,雲岫如哄孩子似的耐心地說道:“昨夜風大,他將衣袍褪下予我,以免我風寒加重。你是知曉的,我前幾日過了風,至今未好。你聞到的酒味應是我不小心灑上去的綾羅春。而我在寅時便回了府,因了衣袍上有酒味兒,我想著掛著吹吹風當是能去味。未嘗想過,哪怕在外晾了這麼久,綾羅春的味兒始終去不了。你要問我葉大人去了哪裡,我還真不知。”
蒙絡板著臉。
鬧騰的蒙絡片刻不停歇。
他的兩個指頭一戳,堵住了源源不斷進入他耳朵裡的聒噪之音。
可惜,天不遂她願。
陵光將自己掛在牆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上躥下跳的小身板兒。
雲岫頷首,算是認了蒙絡的說法。
蒙絡張望屋中情形。
大開的窗扉猛然關合。
雲岫眼風一掃,對耷拉著腦袋滿臉寫著沮喪的蒙絡不置一詞。
“那大人呢?”
蒙絡恨不得將眼珠子剜下來,塞進那一條縫子裡,好生瞅瞅裡面究竟有無“豬拱白菜”、“奪烈男貞潔”這些使人浮想聯翩的事。
“區區不在意那身外之物,更何況……”
她怎會想不明白蒙絡心中盤算的小九九?
“就算不在這,你也知道他在哪。”蒙絡扭著這件事不放。
她感覺到腳踝處稍有癢感。
一線縫隙裡,窺探不了屋中之景。
“雲姑娘,你那什麼了我家大人,你何時娶了他?”
蒙絡對雲岫的說辭十分不滿,儘管“不知道”三個字算不得說辭。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白瞎了這雙眼睛。
得了“準確”消息的她滿腦子想的是將消息散播出去,讓府中的人都樂呵樂呵。
她咬著下脣,嘀咕道:“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尋覓了這麼一大圈,摸進了雲岫的院子,查到了蛛絲馬跡……她纔不信雲岫不知道葉驚闌在哪裡。
突然,緊閉的窗扉被人推開了。
蒙絡心滿意足地去下一處找尋葉驚闌了。
雲岫笑意不減,耐心依舊,“請講。”
“蒙歌與我算是半個媒人,得將銀票湊個吉利數贈予我們。‘四象’對大人忠心耿耿,自大人微末之時便跟在了他的身邊,這麼多年不改初心,當是贈他們四人一份銀錢。另,金不換……”
雲岫的腰上環上一條手臂,輕輕一帶,正入他懷。
自認是找了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不知道。”
蒙絡一瞟,迅速低下頭。雙手不住地搓揉。
陵光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似乎自己纔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呢。
她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喉嚨,“雲姑娘,廚子讓我來問問你想吃些什麼。”
她下意識地湊近嗅了嗅這玄青色袍子的味道。
“你何時娶了大人?”
年歲漸長,性格照舊,這樣可不大好。
沒想到雲岫答道:“此間事了。”
雲岫視若無睹。
窗扉大開,只見雲岫衣衫齊整,臨窗的桌上平鋪著白宣,紙上密密麻麻且未乾的黑字證實了她書寫了好一會兒。
顯然她是不願接受這一套說辭的。
掛在牆頭的陵光向來喜歡看熱鬧,他笑吟吟地坐上了牆頭。
那些紅燭搖曳,那些被下翻卷的浪潮,那些關不住的春色,那些褪盡衣衫青絲交纏……看上去一個都沒發生呢。
“那你怎麼解釋他的衣裳在這裡?”
她早就將方纔立下的話拋在腦後了,撕碎並嚼爛葉驚闌衣服的事就留給蒙歌吧。
有綾羅春的味兒。
好像哪裡不對!
雲岫笑瞇瞇地說道:“我既沒有那什麼了你家大人,又沒有準備禮金,恐怕你是白跑了這一趟。”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的衣裳被蒙絡帶走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後,低沉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此間事了?我並不想‘了’。”
這哪是什麼平地扭腳,這分明是因驚詫而有了怪異的行爲。
雲岫別過臉,幾不可察的一聲嘆息。
她的腳蹬在牆壁上,一舉拿下了那件迎風飄搖的衣袍。
裡邊沒聲!
蒙絡有些失望。
她有一肚子的話要同他說。
蒙絡的小嘴兒嘚啵嘚啵個不停,吵得陵光都有些受不了。
蒙絡深知“覆水難收”這一道理,欲要認錯。
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就不見人了呢?
雲岫勾了勾脣角,按捺住笑意,對蒙絡說:“我還真不知道。”
她拉起玄青色衣袍的一角,提高聲調:“這是大人的外袍!”
他打了個哈欠,躺回了青瓦上沐浴天光。
“你說的不錯,確實是葉大人的。可是你不能用一件衣袍來判斷他在我屋中,並且向我討人。”
他不禁抱怨起蒙絡的大驚小怪。
還是沒人應。
雲岫挑眉說道:“你怎麼知曉這是葉大人的?”
她的衣衫半褪,露了些微白皙。
原來,她只是在外罩了厚厚的衣袍。
“更何況?”雲岫輕笑一聲。
他彎了彎眼,“今日不想別事,唯獨想要與你談談你何時娶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