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福無雙降禍不單行。這句話放在日本鬼子身上再貼切沒有。日本海的運輸船隊和護航艦隊覆滅之後,僅隔一天,在對馬海峽往返於日本和朝鮮之間的十餘艘運兵船、補給船,在自認爲“嚴密”的保護之下也遭到滅頂之災。白羽浩吉的臨終遺言得到了空中偵察機的證實。日本軍部對外嚴密封鎖消息,對內則更加堅定了對當初神秘失蹤於中國黃海的運輸船隊(詳見《初戰》)是蘇聯人所爲的判斷。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報復行動被迅速提到議事日程。
主張報復與主張和談的雙方,都在積極努力,試圖影響最終的決策。於是,東條英機的府邸和皇宮,就成爲日本政界大佬們頻繁出入的場所。在這其中,日本海軍最有影響的人物山本五將卻選擇了緘默。作爲一名海軍高級將領,他清醒的認識到,現在帝國對美國的優勢不過過眼煙雲。只要美國人願意,以他們強大的綜合實力,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建立一支足以制衡並最終超越帝國海軍的太平洋艦隊。目前,在東北日中衝突也好、日蘇衝突也罷,身背後無不晃動著山姆大叔的影子。這一切只不過是在爲了美國重新組織更強大的力量贏得時間而已。他不理解爲什麼這麼淺顯的道理,國內那幫瘋子會看不懂,或者他們根本不願意承認。面對這樣的局面,山本能說什麼呢?受損的是海軍,面臨挑釁的也是海軍。他作爲海軍的代表,在一片羣情激憤之中,如果發表不利於當前海軍的言論,那麼他所鍾愛的海軍就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他。因此,他選擇一言不發,消極的最終的決策。按照慣例,這種決策肯定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那種。
不出山本預料,在軍方強大的壓力之下,包括天皇在內的日本國內各方政治勢力最終選擇了妥協,全力支持軍方的決策。從海上失利到決定報復、完善作戰計劃,日本鬼子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這既說明鬼子們的高效率,更證明了鬼子對蘇聯遠東地區垂涎已久。自1918年8月2日,日本政府以與英、美、法、意等國共同援救斯洛伐克軍團爲藉口,發表出兵西伯利亞宣言開始,至1925年1月20日日蘇雙方在北京簽訂日蘇基本條約,建立外交關係,並與當年5月25日日軍全部撤離以保護日僑爲名佔領庫頁島的軍隊爲止。日軍曾在蘇聯遠東地區存在了7年的時間。日本軍方對該地的地理等情況可謂瞭如指掌。雖然,後來蘇聯軍隊在此地修建了一系列軍事設施,但是,出色的情報工作使得日本成爲當今世界上除了蘇聯人自己之外,最瞭解該地的一個國家。
報復行動,毫無意外的落到山本五將頭上。就像當年進攻美國一樣,雖然山本知道這麼做的結局是什麼,但是他依然忠實的履行自己的職責。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爲帝國攫取更多的利益。通過關東軍情報機關最新“獲得”的情報,日本人得知蘇聯不僅建立了地面雷達站,而且已經成功地在飛機上安裝了預警雷達(真實歷史:1941年蘇聯最早在飛機上裝備預警雷達。)由於此次作戰以空中打擊爲主,因此,山本對這個情報極爲重視,並對攻擊計劃作了適當調整。
日本鬼子磨刀霍霍的時候,克里姆林宮內的氣氛也異常緊張壓抑。
“爲什麼我們的軍隊至今還在日本鬼子的防線止步不前?”人民父親的神色、語氣令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同志們,斯大林格勒的情況大家都非常清楚。偉大的suweiai面臨著暫時卻巨大的困難。我們必須要儘快、不惜一切代價,結束遠東地區的衝突。全力以赴對付納粹。”
“據可靠情報顯示,日本帝國海軍很可能在近期對遠東地區採取軍事行動。”沙波什尼科夫低聲說道。
“哦!”人民父親眼中精光一閃,“告訴阿帕納先科同志(遠東方面軍司令)和尤馬斯赫夫同志(太平洋艦隊司令)一定要徹底粉碎日本人的企圖,儘快結束戰鬥。”
“是!”
北京。第六戰區長官官邸。
“小日本兒終於上道兒了!”武定國心情愉快的向同僚們通報情況。“這也可能是42年結束之前我們最後的修正機會了。我相信此戰之後,無論結局如何,日蘇之間必定要結束這場衝突。蘇聯在歐洲戰場上的危機局面使得他們根本承受當前這種局面。鬼子們在獲得面子上的平衡之後,也必然要尋求結束這場衝突。”
“至此,日本帝國的本性和醜惡嘴臉也全部暴露無遺。”葉宏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們狹隘的島國心態,使得這個國家沒有產生一個優秀的戰略家,卻誕生了無數高超的戰術家。這就如同南轅北轍一樣,這些優秀的戰術家表現得越出色,他們距離目標就越遠。”
“是啊!”李華雄接這說道:“小日本兒似乎總是試圖尋求畢其功於一役。爲此不惜冒巨大的風險,甚至動不動就把整個國家民族的命運作爲賭注。或許是機緣巧合,或許是天照大神憐愛,自明治維新以來至今,日本帝國每一次以國運相搏無不獲得巨大的成功和勝利。勝利,一個接一個的勝利,任何人或者國家都無法也不可能抵禦這種誘惑。上至天皇貴胄,下至販夫走卒,每一個人的自信心都已經膨脹到無以附加的地步。於是,他們把這種偶然事件當成規律性的必然。於是,爲了解決一個麻煩,不惜製造一個更大的麻煩,周而復始連綿不絕,直至毀滅。
可是,在毀滅真正到來之前又有幾個人能夠參透這其中的道理呢?即便在二戰結束之後,這個國家也從未認真反省過,或者壓根兒就不認爲自己有什麼可值得反省的地方。因爲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景象,也使得他們不可能認真反省。他們通過本民族特有的隱忍、堅韌和團結,利用一切外部條件使得帝國再次快速從廢墟上崛起,一躍成爲第二經濟強國。試想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他們又怎麼會認真地反省呢?既然拒絕反省,那麼他們早晚還會重蹈覆轍。美國人正是看到這一點,也利用這一點,把日本當作東亞的以色列來經營。一面幫助他成爲自己忠實的爪牙,一面又對他嚴防死守。”
“我們下一步計劃怎麼進行?”劉遠洋自從“遷都”北京之後,把全部精力都放到經濟建設上面,已經很少參加軍事會議。作爲一個各派系妥協的產物,他明白自己的位置應該在什麼地方。但是,此次會議關係到特區未來的命運,沒有他的參與是不可想象的。不僅是劉遠洋,王天浩、沈險峰、王文文也悉數到會,兄弟四人在將近兩年的時間內再一次重新聚在一起。空軍大佬徐鵬雄沒有參加會議,他奉命陪同陳誠同志和史迪威將軍視察“中美合作的典範”——空軍。
“****三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調往前線。”武定國說道:“我們下一步計劃的目標是殲滅關東軍和僞滿軍隊,收復東北地區和解放朝鮮全境。爲了防止華南地區的日本軍隊的瘋狂反撲,經過與國府的協商,委座已經決定第一、第二、第三、第五、第八、第九、第十一戰區(恩施、歷史上的第六戰區),向華南、華中地區日軍展開牽制性****。並同意,東北第二階段戰役開始之後,再向東北增派10個整編師。”
“委座增派這麼多的軍隊,對未來我們對東北的控制會產生非常不利的影響。我們有什麼應對之策嗎?”劉遠洋畢竟不是軍事家,他更關心政治上的東西。
“這一點劉主席請放心,”武定國從容地說道:“委座之所以這麼做的目的無非是看重東北的重工業和生產能力。四十萬人與委座千山阻隔,這支軍隊的後勤補給供應以及通道完全掌握在我們手中。即便他們到了東北,也根本無法實現自給,因爲,現在東北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生產能力已經被我們牢牢控制。當我們佔領東北之後,我們不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說都是國內最大的軍事、經濟集團。到那個時候,委座的四十萬精兵想不成爲我們的囊中之物恐怕也難。”
“這樣不異於獨立,是否爲時過早?是否考慮過政治上的風險以及人心向背?畢竟大一統是紮根於中國人內心深處甚至是骨子裡的情結。”劉遠洋眉頭緊鎖。
“這個問題,我是這麼考慮的。”這樣的問題,武定國不方便回答,於是李華雄接過話頭:“在我們奪取遠東地區之前,公開的、名以上的獨立不可能,但是我們可以向實際上的獨立也就是武裝割據邁進。我們絕不會在現有國土上謀求獨立。即便是在收復被沙俄侵佔領土之後,獲得的獨立也是暫時。這些土地會連同利息一起終將交還回祖國。而在這之前,我們根本不必在乎世人是否理解。我個人認爲,在任何時候,實力和力量的對比永遠是第一位的,所謂戰爭的正義與非正義,不過是蒙在戰爭陰影上的遮羞布罷了。傳統觀念中,人們總是認爲保家衛國的戰爭是正義戰爭,侵略他國的戰爭是非正義戰爭。正義必將戰勝非正義,似乎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可是,又怎麼理解我國曆史上發生的,以及現有的世界大國成功的開疆拓土的行爲呢?怎麼理解那些被滅亡的弱小國家和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民族所進行的失敗的反抗鬥爭呢?二戰的實質是什麼?其實質不過是以新興的資本主義國家德、日聯合和其他國家也就是意大利和僕從國,挑戰以英美爲代表的舊有世界格局,僅此而已。軸心國的失敗並不是什麼所謂的非正義,而是他們的實力加在一起,不足以同中英美蘇對抗罷了,甚至不能同美國一個國家相抗衡。如果說軸心國作惡多端導致失道寡助而失敗,那麼我們再看蘇聯,二戰前後他造的孽一點也不比德國人、日本人少,可是這一點也不妨礙他成功的利用二戰成爲世界規則的制定者。反過頭來再看我們,二戰中我們的犧牲最大得到的回報和利益最小。不僅沒有得到賠償,反而徹底丟了外蒙古,甚至在美國人決定向我們返還琉球統治權的時候,我們偉大的委座居然選擇了拒絕。因此,當我們具備相應實力的時候,我們就要謀求與實力相適應的利益。”
“如何面對前輩們進軍東北的要求?”葉宏想了想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拒絕!”李華雄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生硬,於是緩和了一下繼續說道:“大家都知道,我們最終的目標不是日本,而是被沙皇侵佔的領土。那麼當我們向蘇聯採取行動的時候,前輩們絕不會統一和認可。所以,我們只能選擇拒絕。”
“那麼,是否考慮過未來中國的命運?”葉宏沒有放棄,他必須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因爲佔領東北之後,遠東立國將進入議事日程,怎麼解決同前輩的關係,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我的初步設想是這樣的,”李華雄與武定國交換了一下眼光之後,“以供大家參考和討論。佔據東北,以此爲基地解放朝鮮攻佔日本,繼而收復遠東。當我們在遠東建國之後,將華北、東北以及我們在國內建立和控制的所有經濟實體,以股份轉移的方式逐步交給前輩們,直至我們在遠東地區完成基本工業建設爲止。委座與前輩們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內戰根本也無法避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縮短進程、減少損失,尤其是要奪回我們因爲內戰而失去的那些本不該失去的利益!我認爲,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爲祖國重新崛起和發展,創造一個良好的外部環境,儘量減少外部因素的干擾方面。”
李華雄說完之後,在座的衆人長時間無人說話。或許每個人都在考慮琢磨李華雄的“個人建議”,或許什麼都沒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