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黃公館裡。
這一看到林桂生的笑容,杜月笙的頭皮就一陣發麻。
黃金榮和林桂生看著杜月笙那副樣子,忽然不約而同的又想了他的私房事,兩個人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杜月笙張了張嘴巴,然後低頭一頓看,擡起了頭不解的問道:“金榮哥,我,我怎麼了?”
“你…咳!”
黃金榮剛剛要把混話講出來,林桂生忙掐了他一把,轉身又是一個詭笑:“你們兄弟談,我們姐妹去玩去!咯咯!”
看著女人走了。
黃金榮才收了笑臉:“月生,今天來幹什麼?有事情?”
“恩,有幾個事情和金榮哥說下的。”杜月笙認真的說道。
黃金榮笑笑:“說吧。”
“好。”
杜月笙掏出身上的香菸遞給了黃金榮一根,見他搖搖手說嫌淡,就收了回來自己點上,然後對黃金榮說道:“之前韓偉手上的筆暗賬給我查出來了。一共二千大洋。金榮哥,晚上我給您先送來。”
“二千?這廝吃了豹子膽了?”黃金榮騰的站了起來,提著個煙槍罵罵咧咧的:“觸他娘!老子不剝了他的皮,月生我告訴你,老子最恨這種人,給他的好處少麼?背後來這套?哼哼,有錢拿沒命用!他人呢?”
“稟金榮哥。”
看著黃金榮站起來了,杜月笙忙站了起來:“他還被我關在那裡呢,昨天晚上出了個事情,才耽擱了的。不然我昨天晚上就送來了。”
“出事?什麼事情?”黃金榮一臉的不解,又坐了回去。
杜月笙笑笑,知道剛剛黃金榮話裡有話呢,他可能不知道麼?
但是人家這樣也沒什麼好說的,這是人之常情嘛。
看他發問,杜月笙給黃金榮倒豆子似的把事情前後講了。最後說道:“金榮哥,當時我已經想請人找下您了。那時候江肇銘找到了。我因爲有事情要找他談。嚴老九的人又在外邊,月生就自己做個主張了下。還請金榮哥處罰。”
“這個啊,處罰什麼?”
黃金榮哈哈一笑,無所謂的把手一翻:“四百大洋而已,你有你的章程,賭場是你的管的,好壞你自己來。我處罰你什麼?對了,嚴老九那混球說老子什麼的?你給我說說。”
“他?”
杜月笙忽然站了起來。黃金榮一愣,用煙槍指了下他:“坐下說,坐下說。”
“不。”
杜月笙有點難堪的說道:“嚴老九他,他當時說,說我月生將來成就會和您一樣什麼的。我…….”
黃金榮沒說話,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杜月笙一咬牙實實在在的說道:“嚴老九他那混球說了,說我成就會在金榮哥之上。月生我當時不懂事,就回了個做人我月生不會忘本,剝了您的面子。金榮哥…….”
“哎!”
黃金榮站了起來,雙手把杜月笙按了下去:“你啊,門裡這麼多人,爲什麼我就扶了你出來?我看的就是你個才幹!你有大出息我纔開心呢,畢竟你是黃金榮帶出來的,不是其他人帶的嘛。再說了,那嚴老九和我其實不對盤的,他狗日的不挑撥了個兩三句,他會舒服?沒事情,沒事情!”
看了杜月笙還要說。黃金榮笑了起來,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我心裡有數,你什麼人我知道!你那話說了,做人不忘本,你今天連韓偉那暗賬都說了,我還不知道你啊!月生啊,哥哥和你說幾個,這人在江湖上,就幾個事情容易得罪朋友。錢,女人,面子!你這次做的好。放心!我黃金榮絕對支持你,你放手去幹!你是誰?你是我黃公館的人!觸他娘,別婆婆媽媽的。哈哈。”
“是。”杜月笙清楚的看的出,黃金榮此時此刻心結是已經解開了後,真心真意的話。他也曾經是一代梟雄,如何看不出這份心來?
半響。
有點不好意思的擦了下眼眶,杜月笙尷尬的一笑:“謝謝你,金榮哥。”
“呵呵。還有什麼事情?說吧。”
杜月笙忙說道:“還真的有個事情,是賭場外邊有人剝豬玀。這個事情呢,前後是這樣的…………”
“剝豬玀?哼哼。你要我怎麼幫你?”黃金榮惱火的神色上來了,開場子的最恨就這些出老千的和打悶棍的。你的場子照顧不了賭客安全,裡面又守不了規矩。那誰還來玩?是這世上就你一家賭場還是人人是冤大頭啊?
看黃金榮似乎要親自出手。杜月笙搖了搖頭:“金榮哥,不麻煩您,我就和您請示下的。因爲我有個想法…………”
…….
談話間黃金榮搖了半天的頭,最後,才勉強的答應了杜月笙的想法。但是反覆叮囑他必須做好了。不行,就立刻換個法子。
杜月笙知道這個手段有點讓他不大好接受了。心裡知道,也就黃金榮和自己這樣的,換了個其他人進去,大概已經給打了出來了。
也不多說了,杜月笙在黃金榮面前直接下了軍令狀,不成,就回來看門,把個黃金榮氣的一腳踹了過去:“老子現在一心扶你,你個沒出息的說這個話?”
杜月笙偷笑著抱頭鼠竄而去。
黃金榮坐在了房間裡氣呼呼的抽了半天煙,忽然一口嗆了上來,咳了一頓,才放聲笑了起來:“這個月生!是個什麼腦袋?也真有膽子想的出來的,還敢和我說?哼哼。看他如何吧。”
………
心裡知道黃老闆其實挺著自己了。杜月笙心神大定,當即喜笑顏開的進了公生記。
蹬蹬蹬的跑上了樓招呼來了幾個兄弟。
看大家坐定了後。
杜月笙丟了幾包香菸,然後開始了。
“肇銘。這常常在附近鬧事的幫子人,你今天在這裡,就再給大家說說。”
江肇銘點點頭,立刻開口對著大家解釋了起來:“這八股黨分大小兩幫子人,號稱大八股的,在英租界混日子。我們這裡混的就是小八股。爲首的也是青幫的人物,和月生哥一個輩分的,悟字輩的,叫顧嘉裳。”
“是這個人?”一邊之前不知情的焦文彬吃驚了。
杜月笙笑笑:“福全和祥生啊,我們合計有多少人馬?”
“隨時出的有二十來個。不過…”
“別不過,我們的朋友說不定也是人家的朋友,大不了那些兄弟兩不相幫而已。黃老闆那邊我是不動的。那你們說說人家呢?”
李福全有點急了:“月生哥,他人是比我們多,但是有我們敢殺麼?”
“他們三個對我們一個,我們勝了,他們倒了,你說我們還剩下幾個站的?還是二十個?”杜月笙點了下在場的人。
然後他站了起來:“好了,之前我已經問了清楚了,今天剛剛是叫肇銘再說一次,就是點點大家的。江湖上打打殺殺不是個正事情。我們要高調賺錢,低調做事知道不?”
“那怎麼辦呢?月生哥,客人們是不大…….”焦文彬掌櫃著錢財,他看著收入少了,心裡能夠不急麼?
杜月笙揮了揮手:“祥生,和福全你們跟著肇銘去下帖子,請這些人來。今天晚上我請客!文彬去隔壁訂幾桌子好酒菜。今天我杜月笙就先來個拜四方!去吧。”
拜四方?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那邊杜月笙的眉毛已經揚起來了,幾個人忙轉身就向外走去。
後面。
杜月笙轉了過去,手扶著窗臺,動了動身子,低低的喃喃自語著:“恩,拜四方,拜拜吧,刀頭舔血千里奔波全圖的什麼?嘿!我還就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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