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紫馬褲軸線似是有種無形的磁場,工字樓里穿梭的軍官文員盡皆對他們倆敬而遠之,即便無可避免的目光接觸也是飛快挪開視線,唯恐有一絲接觸。
“剛才的人是誰?海德拉沒道理會選一個這樣的女人做聯絡官吧。”西蒙放下筆,簽完了登記簿,旋即通過了一樓衛兵的檢查哨,統帥部的大理石地磚光可鑒人,與戰前的軍隊統帥部別無二致。
阿多菲娜嗤笑幾聲,大檐帽拎在手上,顯然她并不多么在乎這身別家的軍禮服。“費羅賽普妮,這個蕩婦曾與這一任邊緣者梅內德斯競爭九首之位,失敗后自愿調去了聯絡官,有實力的成員才不會去成天笙歌燕舞,廝混男人堆。”
她“蹬蹬蹬”地跑到西蒙面前,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得叉腰道:“既然碰見了她,那我順便跟你提醒一下哪些人不應該接觸,我是易形者,海德拉的純血派,你是我的伴侶,你也得是純血派,費羅賽普妮是聯合派的,其他的我都可以忍,玩玩小姑娘都隨你,但是你敢和聯合派的搭上關系,別怪我親手勒死你!”
來往軍官不在少數,有個走得急的文員好死不死地一頭撞上西蒙。“看路。”西蒙第一反應就是反手扣住了那個女文員咽喉,只需稍稍一動,這個茶色眼睛的小姑娘就得斃命。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顯然,女文員嚇得不輕,連忙雞啄米般點頭,飛也似地逃開了,經這么一段小插曲,阿多菲娜緩和了語氣,朝二樓看臺揚了揚下巴,她的確是個想起什么就說什么的急躁性子,西蒙想起了在芒茲維爾私人避難所,千面者訝異于西蒙居然不曉得海德拉內部如此多的慣例,這與阿多菲娜的管養不管教態度確是有關。
阿多菲娜伸手拿過了西蒙放在內兜里的煙,點了一根抽上,認真道:“我記性不好,記起來就說吧,海德拉不是幼兒園,搞事情的很多,非常多。我、饑渴者、千面者,是純血派,由我管事。操偶者……”
“我們非得在這兒說么?”西蒙尷尬道,阿多菲娜猛吸一口,一口氣抽掉了半根煙,愣是連氣都不冒全吞進去了,執著道:“那你出來以后提醒我!一定要記住!”說罷,她直接把煙頭含進嘴里,像是吐口香糖般吐進了垃圾桶里,悶頭就走。
西蒙撓了撓眉毛,深吸了口余煙未散的空氣。“密林研究室……倒是弄條狐貍來……”西蒙掃過二樓銘牌,嘟囔道,每個樓梯中層都站著衛兵,活像是無聲的雕塑嘲諷,西蒙一步三階,趕上了像是突然生悶氣的阿多菲娜。
“海德拉來使,通報。”阿多菲娜陰郁地朝五樓衛兵說道,衛兵立刻敲了敲一側“特殊聯絡處”銘牌的紅漆木門,一名面容姣好的金發女尉官走來,挨個握手道:“非常高興海德拉的造訪,請隨我來。”
西蒙微微低著頭,金發女尉官搖曳生姿的臀部占據了他的視線,鋼鐵軍的女性輔助人員遠比他料想的更多,不知怎的,西蒙突然想起了戰前的機甲女武神,“瓦爾基里”與“可愛小貓”號單兵機甲,成了一副副宣傳海報,不光是游騎兵,所有盟軍大兵最流行話題就是全金屬賤人究竟睡過多少個男人,有人說是個處,理由是要是閱男無數還能是個飛機場?更多的人自然堅信那些以訛傳訛的緋聞,說是整個統帥部的參謀都把她睡遍了,但究竟誰睡誰則是打賭的話題,不然戰壕里怎么聊以過夜?
“請進。”女尉官微笑道,打開了紅木門,門后數道視線齊刷刷投到了西蒙身上,雖然他不是頭一次被將官如此注視,這種感覺,仍舊不太好。
“將軍,莫爾芬上校與海耶斯上尉。”女尉官通報后便親自接替了速記員,站在墻角抱著牛皮本,開始記錄這個房間里的對話。
“中校,一別數年,風采更勝啊。”雷金納德·勒杜準將年過知命,鬢角烏黑,不見老態,生長于克利夫蘭避難所,鋼鐵軍的創建者之一,鋼鐵城得以渡過建城之初時的最艱難時刻中居功甚偉,議會主席奧古斯都·弗蘭茨曾多次建議準將晉升軍銜到上將,然而準將始終謝絕,說道:“一支機械化步兵師的長官是一個準將,而非一個上將。”
“彼此彼此。”阿多菲娜微微欠身,手掌一觸旋即分開,對于其他的在場軍官,她僅是掃了一圈罷了。她側過身,不過她嬌小的身材也擋不住西蒙。
“西蒙·海耶斯,海德拉近年來血統任務完成度最優秀的預備成員,其余的,想必您都在報告里看過了,我就不贅述了。”
西蒙主動踏前一步首先舉手敬禮,準將隨之起身還禮,長桌靠里側的兩個校官也都在西蒙敬禮后還禮。
“帕克·韋維爾。”
“約翰·梅隆,我的祖父,托馬斯·梅隆,曾擔任過27步兵師作戰參謀,他對您非常推崇,稱贊您是戰前盟軍的軍人楷模。”迷人的藍眼睛,梅隆家族的校官多了些私人的熱情。
西蒙點頭道:“非常榮幸。”
準將隨手一指,“坐吧,雖說這得按照程序來,但我個人希望你隨意些。”
“如您所愿,將軍。”
速記員的鋼筆“沙沙”聲終止了,西蒙面對著準將,眼角余光剛好瞥見了兩名校官與速記員。一個看的是阿多菲娜,一個看的是他。
“我聽聞您曾在十字軍槍火騎士的鋼鐵親兵隊中待過,軍隊對此非常感興趣,請從頭到尾說一遍。”與西蒙猜測的八九不離十,深入潛伏到戰爭騎士身邊,鋼鐵城也沒這個本事。
當快要提到千面者時,西蒙頓了頓,阿多菲娜微不可查地輕輕頷首,于是西蒙一五一十地全部和盤托出,就連關于海德拉毒素都沒漏過。
到了芒茲維爾私人避難所時,一直興致缺缺的韋維爾校官也提起了興趣,竟是專門跟著記起了筆記,在準將的要求下,西蒙不得不把在芒茲維爾私人避難所的經歷重復了三遍。
“您是說還有下半層?但是卻沒有尋到任何啟動方法?”速記員累的額頭涔涔汗珠,一陣速寫,事無巨細,準將仍在追問。
“是的,據我了解,下半層避難所設定為到時開放,預定時間大致是兩百年,上半部是蘇醒人員訓練基地,不具有生產能力,只有倉庫。”
準將失望地“哦”了聲,擺手道:“既然如此就沒有多大意義去探索了,軍隊的資源要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每天整點后勤報告給我!”后半句明顯是說給兩個校官聽的。
約翰·梅隆接過了話頭,詢問著西蒙的意向歸屬。
“呃,我比較鐘情于單兵偵察,若是協同正規軍作戰,再由安排。”阿多菲娜咳嗽了聲,西蒙立馬組掐掉了狙擊手,改了個中規中矩的敷衍話。
“那您不妨暫時把軍籍劃到游騎部隊,他們的職責在于搜集軍隊預定路線的水文地理信息,驅逐突變生物,必要時近距離觀測敵軍動向,小規模的滲透引導,一般不參與正規軍對抗,當然,您可以自由選擇鋼鐵軍的部隊加入。”
阿多菲娜碰了碰西蒙靴跟,十指環扣,看著他,口型說道:“suit youself(隨你)。”
“游騎吧,提供遠程火力支援,正我所愿。”西蒙回答道,約翰·梅隆站起,俯身伸手微笑道:“那我提前替伯恩哈德·巴里莫爾上尉歡迎您了。”
“客氣。”
說完了最緊要的,梅隆拿出了一副圖表,交給西蒙,解釋道:“由于海德拉與軍隊之間的長期良好合作關系,您自動編入軍隊的特別部隊,每季度按照正式編制發放薪金福利,主要為,兵營區的公寓單間、一定額度的軍械自由選取、輕型載具的優先調配權、飛行器的申請許可、向您開放鋼鐵大學軍事院區以及鋼鐵科學院的初級權限部分,免除您的居民義務,授予您鋼鐵軍籍等等。”
西蒙對于薪金、許可之類的倒不是很感冒,不過免除居民義務確是有些感慨。鋼鐵城居民義務海了去了,定期無償抽血、公共勞動、賑濟捐款,這三項就是三座大山,能壓得普通居民喘不過氣,西蒙就被抽過次血,得虧議會不想城內爆發大規模疫情,針頭什么的都較衛生。話說西蒙也沒在F區待幾個月,治安隊也沒找過他麻煩,他就把這些事情當做阿多菲娜出門時順手幫他招呼了。
西蒙淺淺地翻了翻注意圖冊,無外乎敏感范圍,講道理鋼鐵城真是把大學、科學院嚴防死守,一個海德拉正式成員居然不能通過軍隊光明正大地進去,而軍事院區、科學院的初級權限區都在B區,難怪阿多菲娜想進鋼鐵大學圖書館都必須易形偽裝后摸進去,敢情后花園的花卉容不得他人染指啊。
就在西蒙以為要結束時,閉目養神的準將緩緩睜開雙眼,睡獅乍醒,一開口,西蒙才知道這不過剛開始。
“海耶斯上尉,不如我們現在好好說一說關于肯特堡軍用核爆避難所的內容,軍隊可是非常想一探究竟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