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陌找不到出去的辦法,含香靈又在他懷裡沉睡,他只能這麼抱著她,兩人互相取暖的同時等待一侍的救援。
這裡面安靜地出奇,他不知道外邊怎麼樣了。
顧平伐這麼做,無非就是想除掉他這個心頭大患,但又不敢明目張膽,畢竟在之前顧北陌去皇宮給含香靈取藥的時候,已經見過皇帝,皇帝也知道他這個以前非常疼愛的六皇子還活在世,也許是因爲這樣,顧平伐對他做的這些事情纔沒有那麼明目張膽。
這裡面越來越冷了,顧北陌感覺就算兩人坦誠相待地互相取暖,也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
含香靈的意識已經慢慢地放空,顧北陌的雖然在極力提醒自己的意識不要渙散,但也已經來不及了,兩人雙雙因爲長期處在低溫的環境裡,全身血液彷彿被凍僵一樣,連說話都說不出口了。
就在顧北陌的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突然這時候,外邊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隨後上頭的鐵框上似乎有人踩在上面,正急急往這邊趕過來。
上頭的鐵欄裡,出現一個人,那人身影頎長,身穿華貴衣裳,風度翩翩,好看的劍眉緊緊深皺,面容卻也長得跟顧北陌有幾分相像。
“小玄,你怎麼樣?你們還好嗎?小玄,你回答皇兄一下啊!”顧平軒聲音急切,詢問下面人的情況。
可顧北陌和含香靈都凍僵,根本聽不到對方的問話,只是顧北陌自己耳邊隱隱聽到有人再叫他,只是他太冷了,說不出話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顧北陌感覺自己的四周出現轟隆隆的聲音,地面一陣強大的震動,就好像之前那鐵框升起圍住他們的時候一樣,那些鐵欄在聲響中回到地面,隨後地面變得平躺。
耳邊似乎有一道很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一聲聲地呼喚他的小名,小玄,小玄地叫著……
小玄這個小名似乎很久沒有人叫過了,似乎是在母親死後,再也沒有人這麼叫過他了。那小名在小的時候,只有他最親近的人才這麼叫他。
最親近的人?難道是母親嗎?是母親來接他了嗎?
可是他沒有報仇,還沒讓當年陷害母親的人得到該有的懲罰,他不能死,決不能死!
他現在沒有臉面去見母親,他只能堅強地活下去,他死後纔有顏面去見母妃!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不……不要……”猛然,顧北陌睜開雙眼,一時間雙目無神地看著牀頂,待視線清明先才慢慢從牀上爬起來。
他長年練功,身體一回暖就恢復地快些,不到半天他就醒來。
“小玄,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了?”顧平軒端著湯藥走進房間,看他醒來,開心不已。
他把藥端給顧北陌,顧北陌愣愣地接過,但沒有立即喝,只是直勾勾地端詳顧平軒,似乎在腦袋中搜索這個人,到底是誰。
小玄時他的小名,很多人都不知道,只有母妃和四皇兄也就是顧平軒在私底下這麼叫他,難道他是……
“怎
麼,不記得皇兄了嗎?”顧平軒笑道。
“四皇兄??”顧北陌感到不可思議。
母妃被陷害而死的那年,也就是顧北陌二十歲的那年,他們被逼迫逃離皇宮,至此就跟四皇兄分離了,想不到五年後,兩人竟然在這等情況下相遇。
五年了,兩人的變化都非常大,那年顧平軒二十二歲,是顧北陌母親領養在膝下的皇子,大顧北陌兩歲,從小玩到大的最至親的兄弟。
顧平軒的母妃是當朝李將軍的大女兒,是受到聖上最尊重的女人,而後因難產,生下顧平軒就去世了,顧北陌的母親見他可憐,也見自己還沒有孩子,便說領養他,不過兩年後,就生下了顧北陌。
在顧北陌和他母妃被陷害刺殺的時候,顧北軒也被軟禁在王府裡,只是現在他爲什麼會如此出入自由?
“你當年不是被軟禁在王府嗎?現在怎麼會出入自由?你怎麼到這來的?你又怎麼知道是顧平伐把我們困在那個地方,是你把我們救出來的嗎?你是怎麼把我們救出來的,還有,靈兒在哪兒?她怎麼樣了,我要見她!”顧北陌一下子就拋出了好多問題。
顧平軒面對他,總有滿腔的寵溺。他笑道:“你這麼多問題,我該回答哪一個?”
“靈兒在哪兒,她怎麼樣了,我要去看她!”從這麼多問題裡,他挑選出自己最關心的。
顧平軒按下他起來的身體,無奈道:“她沒事,只是因爲身體被寒氣凍僵,發熱身體僵硬,我叫大夫給她看過了,幸好你給她取暖,要不然以她女兒之身,是扛不住那麼久了。大夫已經給她開了藥,她已經喝下,再蓋幾層被子悶一下,就無大礙了。”
顧北陌終於放下心來,躺回牀上,盯著顧平軒,用眼神示意他回答自己剛纔的問題。
“當年我確實被軟禁在王府裡,時不時就聽到你們慘遭追殺的消息,我每日都祈求上天能讓你們逃過一劫,可天不公,不久後還是聽到了你們被皇宮等人殺害的消息。雖然這命令是父皇下的,但他都是受皇后等人的慫恿和引誘的。我以爲你們都死了,立誓要爲你們報仇。因在王府軟禁的日子裡,我經常勤練武功、劍術和兵法,知道去年肖王叛亂,我去平叛有功,父皇才解除我的軟禁,封我爲四王爺。”
他頓了頓,又緩緩道來:“恢復自由身的我時常在打聽你們的消息,我不相信你們就這麼死了,特別是你,我最好的兄弟,我不相信你就這麼在世上消失了,我一直在找你,後來纔打聽到你在江湖上掌管最神秘的教派——邪荒教,我本想親自去找你,聽說你在風平縣,我到了風平縣的時候,卻聽到你已經離開風平縣了,我循著路線便追到了這裡。又聽說你們被抓走,潛入山洞的時候,我竟想不到抓你們的竟然是顧平伐!他好大的膽子,竟然這麼明目張膽地囚禁皇子,就算他是太子,這等重罪,他難道不知道嗎?!”
顧北陌自嘲地笑了笑,“他就是看重我是一個戴罪的皇子,父皇根本就不會認的,所以他纔會如此明目
張膽。”
“不是的,小玄,父皇一直在想你!他已經知道當年你和母妃是被皇后等人陷害的,但皇后勢力強大,滿朝中大多都是皇后那邊的人,父皇還沒有足夠的證據爲你們母子平冤,但他一直對你懷有愧疚……”
“嗬,愧疚?”顧北陌感覺就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皇宮,您就別爲他的罪行開脫了,我不會原諒他的!”
“小玄,父皇他……”
“你再說他,煩請你出去,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和有關他任何的消息!”
顧平軒深深嘆了口氣,不再提這件事。
“對了,顧平伐此人如此囂張狠絕,他怎麼會放過我?你用了什麼辦法讓他放了我的?”這一點是顧北陌目前最疑惑的。
“我平叛有功,父皇賞賜一個免死金牌給我,說見金牌如見人,在顧平伐的面前我便拿出金牌,讓他放了你們。”
“顧平伐可不是乖乖聽話的人。”
“他確實不願意,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處境,父皇已經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出現什麼閃失,父皇的都會以報私仇名義狠狠責罰他,最有可能,他的太子之位不保,所以就算他多麼不願意,看在令牌的面子上,不得不放了你們。”頓了頓,顧平軒又道,“父皇也許是知道太子日後會對我們兩人動手,所以才賜一個免死金牌給我。”
原來如此……
顧北陌眉頭低垂:“雖然顧平伐這次吃癟,放了我,但日後必定會在私下再次對我動手,逃過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等,但我不想永遠躲著他了。”
只要他上燕峰山,找到燕赤,得到傳說中能調動五百萬兵力的玉玨,他纔能有翻身的機會。
而顧北陌心中想的這一切顧平軒都不知道,他不想讓他知道,也不能讓他知道。
顧平玄傾身,在他的頭頂摸了摸,就像小時候,顧北逸只要委屈受傷了,都是顧平軒這樣安撫他,他就不哭了。如今現在兩人時隔五年,不知道這個動作還能不能給他帶來安撫。
“小玄,別擔心,顧平伐目前還是太子,爲了自己的聲譽,還有父皇在監視,他是不管妄自對你下手的,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顧平軒這麼撫摸著他的頭髮,就像對待一個很久不見的小弟弟一樣,柔聲安慰,“母妃已經不再,我會保護你,就像小時候我們玩家家一樣,我依舊站在你的面前,護你一世周全。”
在顧平玄撫摸他的頭髮,就像小時候一樣的時候,顧北陌全身猛然一僵,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這種熟悉的親人感覺,他又擁有了,他本應該開心的,可爲什麼自己卻開心不起來,沒有那種重逢的喜悅呢?
或許是因爲,他以後是要親手摧毀皇后勢力和太子的人,他的計劃基本沒有人知道,顧平軒也不知道,他不敢說出來,他怕自己得到自己最親之人的阻礙,他母妃的仇,他一定要報!
而報的對象就是——當今皇后趙氏、當今太子顧平伐和當今皇帝顧北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