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從來不會跟任何一個人親近,有什麼事都不會向旁人訴說,都是生生地悶在心裡。
他初次與含香靈相識,她非常熱情,說真的,當時的他對她是不耐煩的,可她臉皮又那麼厚,總是對他表達一些大膽直白的話語,任他又氣又無奈,可在不覺中,他竟然發(fā)現(xiàn),她的影子已經(jīng)慢慢滲在他的腦子裡,慢慢刻在他的心頭,不再抹去。
或許他這方面不懂的東西太多,不曾好好正視過自己的心裡所想,只是本能動作中早已透露出他對她,情已種,根已深。
顧北陌這人本就寡言,這次他的話更是少的可憐,什麼都沒說,卻一個深情暗傷的眼神早已全然詮釋他的情意。
這時,地面上好像有人有些震動,溫以陽的耳朵動了動。是人的腳步聲,還正往這邊走來。不過須臾,那人就出現(xiàn)在醫(yī)館門口,直往這邊房間走來。
“什麼人?!”溫以陽飛身,擋在那人面前。
接著明亮的月光,溫以陽看清面前人的面貌,是個陌生的女人。柳眉丹鳳眼,鵝臉蛋櫻桃嘴,是個十足的美人。
“讓開!”柳絮面對溫以陽絲毫不怕他,冷冷道。
“呦?女人,你膽子很大。”溫以陽從來都不是聽話的人,何況還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靈兒正受重傷,他今晚在外邊站著就是守夜的。
柳絮冷冷地瞪了一眼溫以陽,依舊冷漠語氣:“我說讓開。”
“不讓,這裡是重地,你休想……”溫以陽還沒說完,就被對方一個拳頭揮過來,頭被打偏一邊去了。他不是反應(yīng)遲鈍,而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動真格的。俊顏白皙的臉上一下子就青了好大一塊。
溫以陽緩緩擡起頭,眼裡已然薀著最大的火氣,正滋滋地燃燒著。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她都不知道他的臉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嗎?一個女人,膽敢在他臉上招呼,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溫以陽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而是得到對方揮過來的拳頭。溫以陽這次不會傻了,很輕鬆地躲過她的拳掌。
看來這女人還是會一點武功的,那好,他就好好陪她玩玩兒,反正他本來心情就不好,又遇到一個往他怒火上撞的,那就不要掛他不客氣了!
柳絮的武功不差,還能接上溫以陽的幾招,可幾個回合下來,很顯然她就拜下陣來,就這麼被溫以陽抓住雙手,反摳到背後,把她勒向自己,勒緊。
柳絮掙扎:“放開我!”
溫以陽湊近她耳邊,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她耳邊的幾根髮絲隨著他的氣飄起來,輕輕刮在臉頰上,癢癢的。
他道:“說,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幹什麼?!你不知道這裡是醫(yī)館,不知道這裡是重地嗎?!”
柳絮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眨了幾下眼,試著掙扎了幾下仍是掙不開,氣得臉色更是紅潤:“無恥之徒!放開我!”
看她掙扎面紅耳赤的樣子,溫以陽倒來了逗弄她的興致,更加湊近她,在她細白的脖頸處深深呼口氣。他的
脣離她的脖子很近,近到他再靠近就會吻上她的脖頸。
柳絮的身體狠狠地戰(zhàn)慄了一下,雙目圓瞪,要不是他在她背後,他一定會被她的眼刀子狠狠地在他身上戳無處個窟窿!
他的聲音很輕,吐氣如蘭,無比魅惑:“姑娘,你再不報上你的名字和來這兒的目的,就別怪在下對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的聲音很輕柔,就如一陣看不見的風,柔軟卻又有她反抗不了的堅定。
“休想!”柳絮說著,在他略微愣神的時候,她一個運功猛然轉(zhuǎn)身,卻不料溫以陽靠她太近了,她轉(zhuǎn)身的時候他不注意,仍是保持那麼靠近的姿勢,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好死不死,他的脣就隨著她轉(zhuǎn)身的動作輕輕擦過她的脖子、她的臉頰、乃至擦過她的……脣?!
脣上似乎帶上一陣陣的電流,有點麻辣麻辣的……
此時的柳絮仍舊被他禁錮住雙手,只不過她現(xiàn)在轉(zhuǎn)過身面對他,他仍沒放手,就這樣,她的手被崴到身後,他的手就正好勒在她的腰間……
溫以陽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的脣會……會碰到她的脣,微微愣住。
柳絮也愣住了,只是她反應(yīng)很快,在溫以陽還沒回過神時一掌擊在他的右肩上,溫以陽吃痛,鬆開了她。
“該死……”溫以陽痛的抱著右肩微微曲身,暗罵了一句。
他怎麼能對她有鬆懈呢!被一個女人打了,這臉丟的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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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自由的柳絮一下子就往含香靈休養(yǎng)的房間找去,邊找邊叫著:“公子?公子?”
溫以陽瞇瞇眼,公子?她找的是顧北陌嗎?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讓人在靈兒休息的房間附近大喊大叫。
溫以陽飛身過去,一下子就擋在她的面前。這次他得到了教訓,不再禁錮她的雙手,而是自己把手擋在她面前,眼裡有了怒氣:“這裡是飛龍客棧含香靈休養(yǎng)的地方,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可以進,誰也都不能在這附近大聲喧譁。”
柳絮的態(tài)度突然就沒那麼強硬了,也不再上前,看著他輕聲問:“含香靈……她……怎麼樣了?”
溫以陽眼一瞇:“你認識她?”頓了頓,“你到底是誰?跟顧北陌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柳絮還是緘口不談,瞪了一眼他,就往房內(nèi)叫:“公子?公……”
顧北陌終於出來,只不過腳是趔趄的,想必是蹲久了腳麻了吧。
他背光站在門口處,柳絮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可以感覺他的悲傷,逆著光的陰暗都掩蓋不了的悲傷……
“公子……”柳絮不由得喚他一聲。
柳絮看他看了良久,一直在等他說話,可他就這麼一直站著。
良久,他的嘴脣動了動:“你先回去吧,我只想在這裡守著她。”
自他抱著含香靈瘋的似的奔出破廟,柳絮就知道,她那一刻之後就再也比不上含香靈,在他心裡已經(jīng)是不由自主地選擇了含香靈,爲她心疼,爲她痛苦,更爲她顯露了自己的軟肋。
如果說公子之前
對含香靈的感情是壓抑,沒有明說的,那麼這次,含香靈爲他擋刀身負重傷,這份情義,他只有把深埋的情意回報給含香靈。
柳絮慢慢收回腳,神情悽然,愣愣地欠身,回道:“好,那請公子好生照顧自己。”語畢,便轉(zhuǎn)身離開。
柳絮這麼急著奔過來,也不過是爲了看一眼他,確認他是否安全,是否沒受傷,既然他無恙,那麼,他叫她退下,她便退下。
站在一旁的溫以陽一直在觀察兩人的對話,發(fā)覺兩人是相識,並關(guān)係匪淺。
溫以陽走上臺階,走近顧北陌的面前,側(cè)著身,說道:“你們的關(guān)係我不想知道,但如果有一絲傷害到靈兒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加上剛纔那個女人。”
說著,溫以陽走進室內(nèi),來到牀頭蹲下,輕輕把含香靈額前的碎髮捋到耳後,怕打擾到她睡覺,溫以陽就這麼坐在軟椅前,看著她的眉眼,直至天亮。
東邊的餘暉隱隱綻放,太陽冉冉升起,很快,陽光就灑滿大地,光亮投向屋檐角,落下屋檐輪廓的陰影。
夏季的陽光就是這般燦爛,光亮輕輕鋪向一雙修長的腿上,投下濃重的陰影。暗紫色的錦服鋪蓋在地,視線往上移,一張曾是棱角分明的俊顏上在一夜之間長了密密的鬍渣,他身體倚靠在柱子上,雙眼依舊睜著,可裡面沒有絲毫的情緒,眸色空洞,像在一直看著遠處的某個地方,可又像透過看的那個地方在看另外一個東西。
顧北陌在外邊坐了一夜,也就這麼睜眼睜了一夜,一夜無眠,導(dǎo)致他眼眶一夜變得濃黑,一雙曾是銳利的雙眼裡佈滿血絲,樣子看起來無精打采十分頹廢。
此時,邱氏醫(yī)館已經(jīng)開門營業(yè),邱大夫端著托盤,裡面有紗布和藥物,慢慢向這邊走來,看到坐在門前的顧北陌,著實被嚇了一跳。
“顧公子?你怎麼坐在這兒?”邱大夫把托盤擱在地上,蹲下,看他精神不好,臉色慘白,執(zhí)起他的手把了一會兒脈。
陽光的倒影更加往後了,都投在他半個身體上了他還不自知。聽到邱大夫的聲音,他也是機械性地回頭,愣愣地看著邱大夫,不語。
邱大夫把他的手放下,用手搭在他額頭上,發(fā)現(xiàn)他身體竟發(fā)熱的很厲害,脈搏不穩(wěn),臉色慘白,這一看就是傷風感冒了。
邱大夫拉起他:“顧公子,你這樣下去可還得了,你身體正發(fā)熱,這麼燒下去,遲早燒壞身體的,起來,老夫扶你回房休息。”身爲大夫真的看不得這麼糟蹋自己。
正碰巧李鳴路過後院,邱大夫喊住他:“小鳴,你過來下。”
李鳴應(yīng)聲上前,“師父,怎麼了?”
“顧公子身體不適,你扶著他回房休息,順便去熬一些退熱的藥給他,他發(fā)熱了。”邱大夫把顧北陌推給李鳴,“經(jīng)過昨天的搶救,雖然含掌櫃的已經(jīng)脫離危險,但這後續(xù)的休養(yǎng)極其重要,以後沒有老夫的允許,路過這後院含掌櫃住的房間你們都得輕手輕腳,避免聲音過大影響病人休養(yǎng),知道了嗎?”
“是,師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