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君從幻境中醒來,嘴唇由于咬的太緊出現了一絲血痕,臉色蒼白,長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上。他四肢的肌肉都酸痛不堪,他可以感受到肌肉在輕微的跳動,閉上眼,甚至可以清晰的聽見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血液流動發出風一般的呼嘯聲音。
這種修煉方式是他借鑒蕭索心宗的一些法門創造的,成效顯著而又危險無比。他騎在馬上,心神就沉入那血色的幻境中鍛煉,血色的一切,猙獰的怪物,無限擴大的欲望,心智薄弱的人瞬間就會崩潰,即便是白霜君,剛開始也是蕭索神念牽引才可以在幻境中一隅堅持片刻。這些年平和的生活,讓白霜君心境提高了不少,因此自己獨自進入幻境,雖然痛苦危險,但是還是他可以承受的住的。
他用力的握一下拳頭,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確實得到了提升,心宗的修煉方式雖然詭異危險,但是效果的確是比別的方式更好。“已經到了什么地方了?”他輕聲的問身邊的人。四個學生自動成了他的親隨,他們也親眼看著白霜君不斷的閉上眼睛,又惶恐的睜開,身上的衣衫被汗浸濕又干,白霜君給他們的感覺也越加的凌厲,仿佛隱藏在白霜君體內的猛獸正在緩緩揮動爪牙。
他們也曾向白霜君詢問,可惜在血色幻境之中他們只提留了不到一息,便感覺到已經要崩潰了,幸好白霜君見機不對將他們從幻境中拉出,否則他們靈魂在幻境消散,就成了活死人。四個年輕人親身體會了幻境的可怕,這才知道白霜君的訓練有多辛苦,也怪不得白霜君修行時間不長就可以達到這個層次。
而那個創造血色幻境的蕭索,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存在了。
“再有半個時辰就抵達阿拉斯加山口,在那有越州的人等我們,大沼澤里面道路縱橫,外人在里面很容易迷路。”那個范家旁系子弟解釋道。他叫范仲淹,也算是范家年輕一輩的厲害人物,但是在白霜君面前卻一直都很謙卑,因為他知道自己那點聲譽,在這些人眼中都算不得什么,二百年后自己成了一抷黃土,而這些人仍然逍遙自在。他對那個世界很是向往,而白霜君就是他進入那個那個世界的門戶。
白霜君點了點頭,眼睛慢慢閉合,又陷入了幻境之中。這些日子他已經開始慢慢的擴大了自己的堅守范圍,他想看看自己將整個幻境都搜尋完后會出現什么。不過這個目標現在看來還有些遙遠,因為幾乎每多移動一步,他就要承受一倍的壓力。
馬隊沉默著急行,很快穿過了楚衛的最后一塊平原之地,阿拉斯加山口已經遙遙在望,過了山口,就是漫無邊際的云夢大沼澤,沼澤中有著巨大的山脈、深谷、湖泊,地形十分復雜。幾乎沒有人窮盡大沼澤,只是將楚衛以南歸順大胤的所有部族聚居地化為第九州,越州。
高大漫長的山脈將楚衛和越州隔開,使越州成為九州中的世外之地,僅有一個阿拉斯加山口,是越州和外面聯通的窗口。白霜君一行人達到山口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三個人在等候了。
這三個人正是越州派往楚衛的使節,一個虛境高手,兩個九階。他們沒有坐騎,在地域界碑之前安靜站立,看著山口處白霜君等人馳馬而來。遠遠的白霜君就從幻境之中醒了過來,他覺察到一股極強的戰意在空間中彌漫。
他雙眼微瞇,看著前面界碑處的三個人。那個虛境高手,就好像黑夜里的一顆星辰,隔了這么遠仍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強烈的戰意,白霜君輕輕笑了。世人多喜歡給修行劃分階段和境界,一直認為低境界的人面對高境界的人沒有半分抵抗之力,其實在白霜君的刀道之中,境界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出刀,而只要自己出刀,就不會落空!天下無不可殺之人,亦無殺不了之人,這才是他的刀道的可怕之處。春水絕,一刀斷空,無可阻擋!
是要給這些蠻人看看九州頂級的修行法門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這也可以震懾他們,在合作中別搞什么小動作。白霜君手抬起,然后揮下,三十匹疾奔的戰馬忽然都人力而起,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停頓,所有人都有一種短暫而又漫長的感覺,看著白霜君的手上形成一道刀芒,然后刀芒瞬間化為數十丈長,向著那個虛境高手迎頭劈下。
那個高手是越州戰族的人,年紀輕輕就晉身虛境,傲視同儕,一直對白霜君的名氣很有些不以為然,因此才稍微表露點戰意,誰知卻像是點燃了**桶一樣,白霜君的氣機瞬間布滿全場,數十丈的刀芒就那么劈了下來。
他想要閃躲,想要抵抗,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仿佛自己此刻已經靈魂出竅,可以感知,卻無法動作,這一發現更讓他魂飛天外。
同樣魂飛天外的還有白霜君的那些手下,他們此刻也是一樣,好像一下子成了木偶,騎在站立的馬上,身體一動也不能動,仿佛有什么無形的東西的束縛住他們,他們雖然知道白霜君脾氣殺性極大,卻也沒料到僅僅一見面,白霜君就要將對方使節身份的虛境高手斬于刀下!
那個虛境高手畢竟不同一般,他頭皮一炸,刀芒已經臨體,生死之際猛然發動秘法,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險之又險的往旁邊側了一下,刀芒擦身而過,狠狠劈在身后的地域界碑上。這一口心頭熱血,讓他此刻已經輕微受傷。白霜君一刀未果,不再動手,雙眼閉合,進入幻境之中。場中那種無形的壓力也消失,一些人被身下坐騎甩了出去,很多馬匹也一下子跪倒在地,怎么鞭打也不起來。
白霜君身旁的學生面面相覷,早就知道老師很厲害,卻也沒想到厲害到這種程度,虛境高手啊,都差點被老師一刀劈殺!這等實力,真真可怕!
那地域界碑承受了白霜君的一刀,從中斷裂開來,一道霞光從斷裂處沖天而起,晃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只有白霜君雙眼猛然睜開,他清晰的看見霞光中一道清亮如水的玉符在空中飄動,上面那個古體的清字和蕭索當年送自己的一樣,只是其中的感覺卻要比那時候蕭索送自己要強大上許多。
白霜君一招手,那道玉符聽話的飛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