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能殺死你的,往往是離你最近的那個人,所以蕭索從來不讓任何人貼近自己三尺之內。蕭索想起了那個午后,午睡剛醒的蕭索拜見老師,卻發現天門大兄一劍把老師刺死在臥榻上,從此蕭索成了天門棄徒,流落江湖。
他想起老師臨死的時候,抓著自己的手,告訴自己的最后一句話就是,“永遠不要讓人靠近你三尺之內。”
蕭索的一切都是老師教導,然而他卻沒有能力為老師報仇。大兄就跪在老師旁邊,老師笑著對他說,“身為帝皇的最后一步你已經做到了,可以出師了。”
兩年后,大兄登基為帝,冊封老師為大成至圣先師,那一日,蕭索在酒樓里喝了個爛醉。
然而蕭索實在低估了燼,低估了這次任務對花月的意義。“這樣的話你還是先給我個痛快吧,不好好配合這次任務我們鐵定失敗,早晚都是死不如死在你手上。”
蕭索冷笑一聲,“我對你的命沒興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別妨礙我就好。”
這次的任務對蕭索來說很簡單,刺殺當代江家的家主江海天,江海天自身武功只有六階,雖然身邊的保鏢不乏九階的高手,但是對于蕭索來說,再多的保鏢都沒有意義。
甚至萬不得已的話,蕭索完全可以直接在水源投毒,把整個江海城變成一片死域,就像當年的山城一樣。有時候蕭索會想,老師當年為什么會教自己這些刺殺手段呢?如果教的是治國為政,說不定自己現在就是一方大員,不用這般在江湖漂泊了。
雖然偶爾會有這種想法,但是蕭索卻從來沒有抱怨過。因為如果不是老師傳自己刺殺之道,自己便不會替大兄出任務,然后就不會認識雪,不會感受到什么叫愛情,不會有這種刻骨的思念,那么自己也便不是自己。
海水像被度了金粉一般看起來艷麗無雙,聞著海風中的咸氣蕭索雙眉皺的厲害。一個念頭忍不住浮了上來,“海風中有毒?什么人居然能在風中下毒,而且還能保證到自己這的時候毒性正是最濃烈的時候?”他環目一掃,卻發現海邊的工人水手們卻毫無異色,顯然是沒有中毒了,內心不禁一凜。
有人算到自己會這個時候到江海城,所以提前給工人水手們吃了解藥?!
蕭索的懷里就有解毒圣藥,雖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但蕭索相信只要自己掏出藥吞下再厲害的毒也可以立刻解除。然而他卻不敢動。
一道如針刺般的冷芒讓他渾身汗毛倒豎,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動,這道冷芒便會刺穿自己的心臟。
九階高手,而且是九階巔峰的高手,只有九階巔峰的高手才能給自己這種壓力。此時此刻,他的第二個念頭忍不住翻了上來,“組織內有內奸,否則對方不可能設出針對性這么強的局。”他的目光忍不住掃向燼,搖了搖頭,“不是他,他雖然也沒有中毒,但是如果是他設的局沒必要再以身犯險接近自己。”
一瞬間蕭索腦中轉了多個念頭,最后竟然冷冷一笑,“好久沒有這種危險的感覺了,還真是懷念啊。”
他手迅速掏出一個瓷瓶,一把把所有的藥都倒進自己口中,同時身形猛的前躥,一晃已躲到燼的身后。
海水之中猛的一道驚天劍芒沖天而起,向著燼一劈而下。
燼的眉頭皺了皺,他也沒想到計劃還沒開展就遭到了狙擊,而且是九階高手的狙擊。
他冷冷一笑,“九階高手嗎?那又如何。不需要同伴嗎?那便看看我夠不夠資格做你的同伴。”
他輕輕的伸出手,輕輕一握,那道氣勢驚人的劍芒就消失在手中。
震驚,至少蕭索是被他震到了,想他在天門的時候也算是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牛人強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這么面不改色輕而易舉的只靠肉體接下九階巔峰高手的一擊,難道這小子已經是大宗師了嗎?
同樣震驚的還有海中躥出來那位,本來上面派他來對付一個七階武者和一個毛頭小子他還很有些意見,但現在看來,自己一個人能不能搞定這兩人還是一個問題啊。
蕭索卻不給他**的機會,九階的高手一般心性修為都很高,出現這種神思恍惚的機會怎么可以輕易錯過。他手一翻,已經出現了一個方方正正的黑匣子,然后輕輕的按下繃簧。
密如急雨,細如牛毛的針就鋪天蓋地的射了出去,而且每根針都閃著幽幽藍光,顯然淬了劇毒。
那無名高手卻毫不變色,顯然對于蕭索的這招早有防范。他一扯披風,已經將自己遮了個密不透風,那披風也不知道什么材料所制,牛毛鋼針居然無法穿透。
蕭索一拉燼轉身就跑,燼卻苦笑道:“想不到第一次和你合作就碰到這種事情,怪不得組織里都說你是掃把星。”在兩人的面前,赫然有一個老者,正悠然的抽著水煙。
這老頭蕭索熟的不能再熟了,“煙波釣叟”李觀魚,蕭索曾經被他不停的追殺達半年之久,幸好路遇一個朋友才從那噩夢中逃脫。
“李老前輩好雅興啊,我們就不打擾您看夕陽了,來日再見。”蕭索打了個哈哈,手中卻又握了一盒暴雨梨花針,準備一有機會就給他來一下。
“老頭子別的話也不多說了,蕭小子你跟我走,在我觀魚山莊替我喂十年魚,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再說我那養魚人本來就是被你殺的,拉你去頂他的位子也不算老頭我欺負你。”
“走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要不您看這樣,這個燼小子養魚技術也是一流,您把他弄回去得了。”蕭索還用手拍拍燼的肩膀,“你好好在那養魚,有空我會去看你的。”
燼一翻白眼,對他懶得理會,只是戒備的看著李觀魚。
身后那九階強者哈哈笑道:“荊棘花,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你不是號稱九階殺手,非九階不殺嗎,爺爺我就站在這,你來殺我啊。”
蕭索雙眼一瞇,“這世界上還有主動找死的人嗎?還真是少見,既然你這么誠心誠意的請求我,那么我就大發慈悲的答應你,你已經死了。”
蕭索話剛說完,那位高手的面色已經變成慘綠色,他揮著劍剛想發劍氣,猛地仰天噴出一口鮮血,緩緩倒下了。
燼愕然,繼而滿臉詭異的看了蕭索一眼,覺得這位同事真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李觀魚慨然道:“好厲害的暴雨梨花針。如果我沒猜錯,這套暴雨梨花針并不是靠針本身殺人,而是靠針上的毒,他雖然擋住了針,但是毒卻揮發到空氣中,所以還是難逃一死。好小子,果然十分有頭腦,抓你去養魚果然是個正確的想法。”
蕭索嘆道:“前輩,其實能到觀魚山莊養魚晚輩是求之不得,但是六年前晚輩的妻子不辭而別,晚輩一直在晚楓鎮苦苦等待,如果等不到妻子,自然心情一直郁郁,也就想不到諸多養魚妙法,說不得您的那些寶貝魚就被我養壞了,那晚輩的罪過就大了。”
“那就是說你要等到你的妻子才肯為我養魚了?”
“正是,正是。”蕭索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前輩您現在也明白了小子的想法,小子就先行告退了。”
李觀魚笑瞇瞇的說,“我也想放你走啊,可是我答應了別人帶你回觀魚莊怎么好反悔呢?”他單手成爪,向著蕭索一招,“小子你還是跟我回去吧。”蕭索只覺得一股大力涌來,身子竟然忍不住向前移動。“哎,想不到老變態的功力更深了。”
燼伸手一把抓住蕭索的手,雙腳猛的頓地。兩人身體就仿佛被釘到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好小子,有兩招。”李觀魚身形暴起,雞爪般的手已經抓向燼。燼猛的雙目圓睜,如金剛法相,怒斥一聲,一拳硬打了上去。拳爪相觸,燼的全身骨骼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卻硬生生抗住了這一擊。
蕭索看燼一下子變的臉如淡金,接下這一掌竟是大口的狂吐鮮血。怒道:“好老頭,不給我活路你也別想逃跑,接我一招天外飛仙!”
蕭索手一晃,當年老師賜的那把劍已經出現手中,一直內心模擬卻從未應用過的劍法順手而出。
誰知老頭見了這把劍驚呼一聲“庶人劍”,竟仿佛老鼠見了貓,待見到蕭索的這招劍法,更是驚呼一聲“十步一殺”,聲音尖銳刺耳,放佛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其實這招劍法蕭索仍未練成,否則他又怎么可能以前一直不用,他見老頭似乎認得這招劍法,卻也顧不得詢問具體,趁老頭驚魂未定,一把扯過燼,一個倒縱跳進了海里。
李觀魚手虛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沒有出手,看著兩個人跳進海中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