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長歌仍舊有一件心事未了,她思忖籌謀許久,終于將喬柳依叫入宮中。
她細細問詢了沈畫碧平日里的習慣,又著意喬柳依平日里旁敲側擊沈畫碧的口風。
顧長歌又特地叮囑喬柳依:“回去瞧瞧你父母,喬柳雙在后宮無惡不作,到底是惹了大禍,皇上不會輕饒了她,此時只等著皇上的旨意罷了。你父母年老,又失去一女難免傷心。”
喬柳依靜靜地坐著,聞言說道:“妹妹自己作惡也是罪有應得,娘娘在宮里的事情妾身都聽聞了,也覺得很對不住娘娘。妾身自會勸慰父親的。”
送走了喬柳依,顧長歌一手敲擊桌面,片刻吩咐鴻禧:“去告訴父親,讓他準備的事情就去做吧,超過了這個時機,就不好收場了。”
不日裴縝便收到了彈劾喬柳雙父親喬大人的奏章,而顧長歌恰好在書房里,聽見裴縝將奏章重重放在桌上,便停了手里的刺繡。
“皇上,怎么了?”
裴縝一拍奏章,眉頭皺起怒聲道:“后宮剛平息了他女兒的事,沒想到他在前朝還興風作浪!有人參奏喬喬岳倒賣賑濟貧民的糧食以此牟利,當真可惡!”
顧長歌眼眸一轉,溫言勸道:“皇上別生氣,這官員上下其手也是常見的,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也并非喬岳一人所為。皇上若只抓了喬岳一個問責,外間傳出去,還以為皇上是為著不喜歡他女兒才如此對他的,實在不值得。”
她知道此刻裴縝心里有氣,只是這氣說起來可大可小。
若當真此刻懲處了喬岳,多少也會引人詬病。
朝中關系錯綜復雜,尤其是這些在都城內為官多年的寵臣,明面上大義凜然,私下里不知道要如何貪污。
聽說前朝有官員在府邸里挖了一口井,通下去竟然是個不小的倉庫,里面堆滿了金銀珠寶古玩字畫,抄家時拿出來的東西件件珍品,當真富可敵國。可那官員不過是個三品官職,平日里又裝的兩袖清風,決計瞧不出有半分豪紳氣。
“皇上,他們前朝為官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拿臣妾生意而言,當年為了給宮里貴人們做衣裳,按道理衣裳做的無可挑剔也就罷了,卻要上下打點不少人,從貴人們身邊的宮人到接應浣洗的宮人,哪一個若是說得不好,這衣服送到貴人手里都是要打折扣的。”
她倒了杯茶給裴縝:“倒不是臣妾想行賄,但為了衣料好好送到貴人們手里,免不得有那些私下里的事。換了喬岳大人也是如此,就算他不愿做,但牽扯里面的人都是如此,若他自己特別,倒叫別的同僚忌憚。皇上,雖說小官巨貪,到底沒有傍身的儀仗他也是決計不敢的。”
裴縝喝了茶,想了想,無奈嘆氣。
朝中風氣不正,遲早是個問題。如果沒有緣由的便要整個傾查下來,只怕沒有一個人是干凈的。可若是放任不管,遲早也是禍患。
顧長歌笑著說:“皇上不是要微服私訪嗎?不如等去了再說,也好看看風土人情,此時的官員好不好,也唯有百姓說了算。”
主意已定,裴縝倒也不慌不忙了。
半月后。
月上柳樹梢,金黃色的月亮斜斜依偎著嫩綠柳條,在微風中柳條輕輕擺動,看著仿佛是月亮搖晃一般,照的整個東霆大地清雅透徹,明晃晃的天際一眼望去沒有半顆星子。
顧長歌在房中看碧璽給包裹打包,里面塞了幾件平常的衣服還有許多銀票。
而她此刻一身淺碧色宮裝,頭發雖然梳成雙丫髻,卻也能瞧出油光水亮,不似是尋常小宮女。
“娘娘,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碧璽將包裹放到桌子上,又斟茶送到顧長歌眼前。
她當真口渴,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胸懷中無限激動,像是馬上要脫韁的駿馬可以肆意奔跑,眼前就是無盡的草原。
“想不到還能跟著娘娘出宮一次,奴婢可著實準備了許久。”香芝站在一邊,笑嘻嘻說道。
顧長歌光笑:“你可沒跟旁人講吧?”
“奴婢哪敢,講了可就出不去了。”
碧璽滿臉擔憂,恨不得再塞點銀票進去,叫顧長歌攔住了:“碧璽,本該帶你去的,可你是我宮里的掌事姑姑,若是幾日不見只怕我回來便要亂套了。”
碧璽忙應:“娘娘信任奴婢,奴婢自然不會叫娘娘失望,這外頭去與不去都沒有區別,奴婢早已習慣了外面的生活。奴婢不比香芝她們年齡小,早過了愛玩的年紀,娘娘放心就是。”
眼看著就到了三更天,窗外幾聲低低的腳步,顧長歌早遣了眾人睡去,碧璽耳朵警醒,馬上提醒她:“娘娘,可能是皇上過來了。”
顧長歌聞言推開門,正好看到喬裝打扮好的裴縝。
月光如洗散落一地,有佳人翩翩獨立于門外,衣袂翩翩,英姿颯爽。
顧長歌愣了一愣,掩口笑道:“皇上穿的這一身侍衛打扮,當真是風流倜儻。”
裴縝笑了,催促她:“走吧,再不動身宮人就有起來的了。”
碧璽在身后輕輕合攏宮門,顧長歌瞧見殿外還有另外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雖氣度上與裴縝相去甚遠,但細瞧也能看出劍眉虎眼神采奕奕。
“微臣月上柳樹梢,金黃色的月亮斜斜依偎著嫩綠柳條,在微風中柳條輕輕擺動,看著仿佛是月亮搖晃一般,照的整個東霆大地清雅透徹,明晃晃的天際一眼望去沒有半顆星子。
顧長歌在房中看碧璽給包裹打包,里面塞了幾件平常的衣服還有許多銀票。
而她此刻一身淺碧色宮裝,頭發雖然梳成雙丫髻,卻也能瞧出油光水亮,不似是尋常小宮女。
“娘娘,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碧璽將包裹放到桌子上,又斟茶送到顧長歌眼前。
她當真口渴,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胸懷中無限激動,像是馬上要脫韁的駿馬可以肆意奔跑,眼前就是無盡的草原。
“想不到還能跟著娘娘出宮一次,奴婢可著實準備了許久。”香芝站在一邊,笑嘻嘻說道。
顧長歌光笑:“你可沒跟旁人講吧?” шωш ?Tтkan ?¢O
“奴婢哪敢,講了可就出不去了。”
碧璽滿臉擔憂,恨不得再塞點銀票進去,叫顧長歌攔住了:“碧璽,本該帶你去的,可你是我宮里的掌事姑姑,若是幾日不見只怕我回來便要亂套了。”
碧璽忙應:“娘娘信任奴婢,奴婢自然不會叫娘娘失望,這外頭去與不去都沒有區別,奴婢早已習慣了外面的生活。奴婢不比香芝她們年齡小,早過了愛玩的年紀,娘娘放心就是。”
眼看著就到了三更天,窗外幾聲低低的腳步,顧長歌早遣了眾人睡去,碧璽耳朵警醒,馬上提醒她:“娘娘,可能是皇上過來了。”
顧長歌聞言推開門,正好看到喬裝打扮好的裴縝。
月光如洗散落一地,有佳人翩翩獨立于門外,衣袂翩翩,英姿颯爽。
顧長歌愣了一愣,掩口笑道:“皇上穿的這一身侍衛打扮,當真是風流倜儻。”
裴縝笑了,催促她:“走吧,再不動身宮人就有起來的了。”
碧璽在身后輕輕合攏宮門,顧長歌瞧見殿外還有另外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雖氣度上與裴縝相去甚遠,但細瞧也能看出劍眉虎眼神采奕奕。
“微臣李達參見錦貴妃。”那人端正姿勢,單膝跪地行禮,動作利索,落落大方。
顧長歌輕輕點頭:“李大人請起。”
裴縝催促:“快走,咱們從城隍廟角門出去,李達你帶頭走。”
于是就這樣李達與裴縝在前,顧長歌與香芝低頭跟著,只裝作是連夜出宮的小宮女。
角門戍守并不比其他門的嚴格,因著李達是侍衛統領,其他巡邏的侍衛們瞧見他都怕的要命,更別說檢查他帶出來的人了。
只是草草等級了帶了兩個宮女出宮幫太后娘娘辦事就放走了。
離開那一片片朱墻碧瓦,顧長歌只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每一口空氣都那么清涼舒適,不由得笑出聲來。
裴縝也笑著瞧她:“問你的時候還說不愿出來,才離開幾步就高興成這樣,當真是不喜歡住里面嗎?”
顧長歌斜睨他:“出不來也就罷了,既然出來了,臣妾可要好好放松一下,只是現在這么晚了,難道要連夜出城去嗎?”
“自然不可,現在都城內宵禁,城門關閉,若無手令決計出不去的,”裴縝自豪的說道“朕早命李達訂了兩間上房,今日在客棧暫住一宿,明日一早咱們便出城。”
李達聞言在前面引路,邊告訴兩人,穿過這里便是有名的商業街,顧長歌是認識的,她的其中一家鋪子就在那里,裴縝對城中也頗為熟悉,自然不必多說什么。
只是走到客棧的時候,顧長歌覺得客棧周圍居民不少,卻并無什么鋪子,心里好奇:“李大人,這是何地,為何有這么多的人住,卻不見商鋪呢?”
李達引著幾人,邊走邊說:“這里距離城門口不算遠,平日里來來往往多是些只投宿的人,若是要買東西都會去商業街那頭,因此地平日吵鬧,故而住在這里的也都是些尋常百姓,稍微好一些的都另外買了住處。”
顧長歌瞧著,卻心里悄悄記下了這個位置。
已是后半夜,幾人到了客棧,店小二引著上樓后匆匆睡覺,自是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