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梁國王城不過十多里的西岳山嶺內,一處無名陵洞上方,鐘紫言負手觀看天上星象。
在他身后站的人,是恭敬等待的燕尾行,白胡兒被初春冷風吹的飄搖飛揚。
“貧道這天賦之力專涉神魂心竅一道,待你此次閉關突破沖到緊要關頭,必能使你心境平復如靜水。
饒是如此,也沒十全法子包你直升練氣四層,實是此法初次為他人所用,不知效用。
若是突破不成,貧道要你干的事也作罷,若成,你需受我一門咒術,乃喚【血煞鎖心咒】,此術平時不會影響你任何修行,但你若違背約定之事,貧道一個心念,管教你神魂寂滅。”
當下二人站立的地方,乃是千里內最有靈氣的梁國皇室陵墓洞門,鐘紫言將條件和情況先給燕尾行講清楚,免得他事后反悔,到時候還得自己翻臉親手殺他。
原本來說,一個筑基修士和練氣修士不需要講什么道理,直接強來顯然比講道理要簡便。
但個人有個人的處事之道,鐘紫言沒必要欺壓一個連練氣中期都沒修煉到的老頭子。
燕尾行皺眉沉思良久,眼珠轉動試探問了一句:“不知前輩的那【血煞鎖心咒】要種多長時間,依照您白日種種言行,分明是想針對我紫云山做什么事。
晚輩自知萬事皆有取舍,得了您的好處,即便背叛山門,也無所謂,可事情總得有個頭,晚輩不想一輩子失去自由!”
鐘紫言慢慢回頭凝皺了他一眼,隨口說了一句:“此咒會鎖你三十年,三十年里你若能突破練氣自可解去,不然便隨時聽我調令。”
燕尾行蹬蹬退后兩步,“這,這……”
三十年是什么概念,三十年就相當于他的一輩子,因為他只剩下不到三十年的壽元,這相當于就是告訴他,受了恩惠,就別想逃出人家的手掌心。
鐘紫言見燕尾行有些不爽利,冷笑連問兩句:“
這天穹之下,誰人可得自由身?
你不信我,還有別的路么?”
燕尾行心情起伏跌宕,少頃猛一點頭,“好,晚輩便信了前輩,若您能助晚輩突破這四十年不曾寸進的關卡,余生任憑驅使!”
話畢,鐘紫言頷首點頭,“下去吧。”
二人相繼降入陵洞。
******
待到翌日天光大亮時,鐘紫言的身影閃現于陵洞外,他負手觀看著云彩變幻,臉上滿是喜意,心中只道:
“【穩(wěn)心勁】、【云息心】,虛實內外,破障守心,相合演三花,靈臺熨五氣。他日若真能結丹,該算是門中小輩弟子走運了,妙哉!”
回到客棧時,鐘守一已經用過早飯,正在參認五行靈符。
這孩子再過幾個月便有十四歲了,鐘紫言一時消失,他根本不擔心出什么事,眼下見鐘紫言面帶喜色歸來,好奇問說:
“大爺爺,發(fā)生了什么好事,您心情似乎不錯。”
“哈哈哈,自然,這于門派而言乃是大功德,將來或許也有你的一份。爺爺昨夜研究出一條幫助小輩沖破障礙的法門,實在高興。”鐘紫言爽朗笑著,見鐘守一正在看五行靈符圖策,笑問:
“對符篆之道有興趣?”
“恩,執(zhí)筆間,可定人生死,強!”鐘守一不置可否。
鐘紫言心情極好,興致上來,頷首捋須道:“我孫兒好悟性,這符篆雖是薄薄的一道靈芥,可能蘊藏天地萬物之威,著實恐怖,與陣法同屬修士必習的兩條路。
區(qū)分靈符,基本以五色判別品階,即金銀紫青黃,元嬰修士方可煉制金銀兩色符篆、金丹一階可用紫符、筑基對應青符,黃符威力最弱,練氣修士勤加練習就能畫成。
評定靈符優(yōu)劣,要按照附屬暗紋來判斷,通常暗紋越多品次越好,黃色靈符從一階下品到極品,分別對應練氣初期到巔峰,若有擅用此道者,只需十多道同階位殺傷靈符,自能轟殺相等修為的人。
靈符暗紋類似練器精粹屬性,有的可以曾疊雷霆之力,有的可以曾疊罡風之力,有的甚至可以曾疊傷害魂魄的力量。
不同的力量更有無數細分支脈,精擅畫制靈符的人,和陣法大師以及煉器師一樣稀缺。”
“大爺爺,這么說來,煉器一道是不是比制符更難?”鐘守一拿出另一本早前鐘紫言贈給他的【百器圖策卷】。
對于煉器,鐘紫言壓根不擅長,不僅不擅長,整個赤龍門也沒較為厲害的煉器師。
“器者,身之用也。道經所云,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
由此來觀,煉器者,實為煉心,自然難上加難,你可以將制符歸入煉器一道之內,但無法拿制符與煉器同比。
爺爺活了這么多年,倒也認得一些煉器一道登峰造極之輩,其中最厲害的人,莫過于與陶師伯交好的吳夲前輩。
其人金丹修為,手下建有一座地兵谷,內里培養(yǎng)了許多煉器高手,在槐山,他家的靈器賣的最好。
其它方面爺爺懂得不深,但爭殺利器中,判斷靈器品相優(yōu)劣強弱,除了本身材質外,基本都要看精粹煉化出來的屬性。
這精粹屬性,就像是往一根平平無奇樟木上縛寶珠,寶珠品相越好,這樟木越值錢。
而屬性的好壞難以把控,隨機性特別強,造就附有強大屬性的靈器,無一不需要煉器之人超強的實力和機運。
時至如今,爭殺利器之中,爺爺見過最好的靈器乃是一柄喚做【陽官】的靈劍,如今在你姜師叔手中運用神麗,威名遠播。”
鐘守一突然想起自己的本命物,“那門里有沒有適合我的靈器?”
鐘紫言雙目凝盯一瞬,慢慢又緩和下來,面上雖然沒什么異色,心里卻發(fā)現這人的雙眼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