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青光珠照亮方圓兩里的巖石層,七十余人站在巖層頂端休養(yǎng)調(diào)整,劍眉緊皺的姜玉洲環(huán)胸站立,在他身前有一隊人翻閱著古籍似在抓緊查詢什么信息。
這里是天妖坑西區(qū)第三層的地蚯魔巖層,縱連天妖坑二三層間隔,再往西既是絕壁,沒有任何路。
羅定春披著一襲暗紅色道袍攢點完各小隊收刮來的靈物奇物,慢步走近姜玉洲身后,靜默片刻。
他和趙充等人歸入貪狼殿已經(jīng)整整三十五年,當(dāng)時的青蔥模樣熬成了現(xiàn)在的中年短須男子,多年前臉上留下的三道爪痕至今仍未消除,外人初看他會被嚇一跳,看久一些就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也是位俊美之人。
只是現(xiàn)在上了年歲,再不似翩翩少年人,外加與姜玉洲相處時日漸久,面上多了不少滄桑之感。
“殿主,若不然去那邊聽聽此番尋獲的諸多靈物,那觸手妖物想必一時也查不出來,先由麟蛟幾人查著。”羅定春手中托著靈冊,輕聲道。
他平常時候脾性溫和,在赤龍門中能與唐林和鐘紫言的和善程度相提并論,正是因他在貪狼殿多年的周轉(zhuǎn)招運,才使得諸多強(qiáng)人各自相安無事,嫌隙幾無。
“掌門傳來訊息已有兩個多時辰,我們這一撥人還是毫無線索,連此妖物的能耐幾何都分化不清,唉!”姜玉洲重重嘆了口氣。
別看他表面上不在意自己被撤了職位,可心底里哪能真不在意,經(jīng)營了三十多年的殿堂拱手讓位,給了誰心里會好受,更何況他如今春秋鼎盛,正是當(dāng)打之年,往日諸多榮耀加烙在身,今時以往外界那些趨炎附勢之輩多番譏諷,還不是因為他沒了權(quán)力。
此次天妖坑探險,他抱著必定要立奇功的心思暗中挑選了得力干將,就是想多為別的隊伍做出援手貢獻(xiàn),可現(xiàn)在看,七十多人連根血紅觸手都不認(rèn)得,真是讓人憋火無奈。
隨羅定春離開眾人,來到偏僻角落,施出隔音屏障,聽他稟報:
“靈器類:
火屬性二階中品靈劍七柄,無損壞。
二階極品【水靈盾】一件,五成損壞。
一階劍類靈器三十六柄,各有損壞。。
一階槍類靈器三桿,無損。
【寒鐵匕首】九十七柄,套環(huán)靈器,無損壞。
……
陣器類:
二階【八方游龍陣盤】一枚。
三階【寒冰地牢陣盤】兩枚。
地絕陣宮商角徵四門輔助陣基盤十一對。
【蕩魔鎖靈陣】秘錄一卷。
太微晶三十七顆。
【古寅須絲】六丈長。
……
雜物類:
【地蚯外蛻】十一斤。
【魔巖鐵晶石】六十方。
【定鬼符】二十二道。
【化靈幗瓢】一片。
【紫玉靈盒】三盒。
【地蚯妖丹】一枚。
……
另有鬼物精魂四條在褚臻手里,他此番受傷最重,當(dāng)下奄奄一息,被李繇用續(xù)命丸吊著命救治呢。”
姜玉洲聽罷,吸了一口氣,面上浮現(xiàn)喜色,“這么多?你約莫值多少靈石?”
羅定春沉默片刻,心里算了算,說了一個保守數(shù):“二十五萬三階!”
“嘶!”姜玉洲眉目展開,轉(zhuǎn)頭度了兩步,又回頭道:“怪不得掌門死活要招攬此次行動,按著這樣算,咱們一月?lián)乒挝迨f三階靈石不成問題。”
“應(yīng)是差不多,另外,這物怎么辦……”羅定春手中拿出一捧散著灰黑氣息的土壤,內(nèi)里有顆粒大小灰蒙蒙的晶石,這東西所有人在剛才都見到過。
姜玉洲目色一驚,沉吟良久,忙道:“你稍后公告諸人所獲時,特意向他們強(qiáng)調(diào)此物的害處,并告訴它們,凡有收獲此物者,務(wù)必上交來,不然日后被槐山盟軍查到,我赤龍門貪狼殿第一個不饒他!”
羅定春手中拿的東西不是別物,正是令正道聞而喪膽,魔道趨之若鶩的【魔息壤】,在如今的修真界中,一小方【魔息壤】市價八百到九百二階靈石,沒有什么東西能比此類靈物的要價更可怕。
羅定春正色點頭后,姜玉洲仍不放心,叮囑道:“這物在此方修真界是道門祖庭明令禁用之物,我赤龍門上下當(dāng)年因為這東西遭了什么罪你不可能不知道,真要是發(fā)現(xiàn)有人私藏,立即搜身搜魂!
掌門和陶老祖頭頂那位最恨這種東西,我等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得那位一巴掌就能傾覆整個赤龍門。”
羅定春后背發(fā)涼,點頭如小雞啄米。
元嬰修士都被姜殿主提及,足見這小小的魔息壤多么致命。
“好了,你先帶我去看褚臻,這次戰(zhàn)況并不激烈,他能在眾人中明晃晃中招,只能怪自己學(xué)藝不精,為了收套四條鬼精,差點把自己小命丟送,實為不智。”
姜玉洲隨著羅定春來到避風(fēng)巖洞中,里面只有兩個筑基修士,一個白發(fā)黑袍老者仰躺在黑草藤上,一個身體纖薄的年輕筑基正用木靈之力緩緩為其療傷。
褚臻加入貪狼殿有二十年之久,活了一百五十余載,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收養(yǎng)了李繇這位天資過人的義子,那老東西一身臭毛病,唯獨對這位不滿四十歲的義子親如骨血。
姜玉洲走進(jìn)洞里,見李繇欲停手執(zhí)禮,趕忙擺手道:“你繼續(xù)醫(yī)治老東西。”
他慢步靠近躺在地上的褚臻,見其面色痛苦,皺紋扭曲,本來心頭想好的訓(xùn)斥言語一下子消散干凈,臉色由冰冷轉(zhuǎn)變?yōu)猷托Γ?
“老東西,為了四條鬼魂差點送了小命,多虧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不然我可就沒喝酒的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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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臻額頭高腫,眼睛瞇成了縫,嘴角齜牙笑道:“殿主心里是不是在想,我這把老骨頭認(rèn)不清自己,即便是死了也活該。”
姜玉洲笑樂開口:“你還沒有老糊涂,怎的,打算給李繇攢結(jié)丹的資源?”
“可不是。”褚臻撇了撇嘴。
這老頭面部表情奇多,但無一例外每一副都是欠揍的模樣,姜玉洲泄了怒氣,平和道:“我早前說過,貪狼殿下的人,凡由我招入門中,從不會虧待你們,你這老東西就是不信,搭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褚臻看著正在幫他醫(yī)治的李繇,滿足道:“為了這小崽子,什么都值得。再說,殿主你都被撤職了。”
姜玉洲尷尬瞪目,狠道:“這只是權(quán)益之計罷了,老東西明知故問,活該遭這等罪。”
袖子一甩,姜玉洲向洞外走去,臨離開時說道:“放心,你父子二人為門中做事殫精竭慮,我會稟報掌門重賞你們。
這門里上上下下有幾個內(nèi)門弟子,千萬莫要拘泥于身份,你們對門中仁義,我和掌門必不會負(fù)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