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洞府內,明黃靈氣自雙掌之間流轉,微小的沙石顆粒逐漸形成,慢慢的將這些顆粒匯聚成拳頭大小的土塊,土塊越結越大向著小丘模樣變化,直到半人高時,瞬間爆破,重新化作靈氣消散。
鐘紫言擦了擦頭上的汗,見時辰已到深夜,作罷了再練一次的打算,雖然體內靈力尚有大半,但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道。
就是這最基礎靈氣化形之法,每日都要練上十數遍,業精于勤,術法也一樣,即便暫時派不上用場,也不能懈怠。
低階五行術法中,【飛石術】和【沉沙術】是鐘紫言專研最深的術法,一者攻敵,一者纏敵,同時修煉,相輔相成。
除此以外,這一年來主要修煉的還有【疾風術】,乃是一門提高奔走速度的術法,目前如果全力施展,最高可以提升十一倍速度,再高鐘紫言的身體會受不了。
在某些同門師兄眼里,尤其是那位冀狽師兄,認為一派掌門,修行之初就開始修煉這種術法,有點縮頭烏龜的感覺。
鐘紫言對于冀狽私下的誹言,早已免疫,隨著修為一天天增長,對他的看法也從厭惡變向憐憫,這位三十多歲僅僅練氣二層的冀師兄,大多時候出于羨慕妒忌,才說出各種不堪言詞,何其可笑。
之所以耗費經歷修煉【疾風術】,是因為要參悟那條小鯨的【閃游】天賦,雖然不知道方向對不對,但是總要先試著修煉參悟才知道結果。
不過,這門術法如今陷入了困境,【疾風術】受限于軀體承受能力不夠,很難再進步,提升十一倍速度已是極致,再想有所成就,必須要鍛造體魄,那樣一來就要走體修的路子,現實情況是,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鍛煉體魄。
除了宗門的雜務,每日修煉基本占據所有時間,哪還有時間走體修的各種艱苦路數。
時間問題是其一,這件事的抉擇對于以后修行影響甚大,道家修行體系,向來以術法為首,此方修真界最推崇的理念即是追求術之盡頭,萬法本源掌大道。
體修的路數,都是佛家傳出來的,主求以力破法,起手撼乾坤,每一份力量獲取之難,無法想象,比起劍修更加艱辛。
“看來,【疾風術】的修煉,該停止了!”
本命和同參的映照參悟,終歸是急不來,鐘紫言平躺睡下,靜靜思索。
按照【玄星真解】練氣篇末尾的論述,水之變化,土之厚重,兩系術法越精深,越難融匯,若想有所成就,一開始就得共同修煉。
“這古卷練氣篇末尾的內容,與常理大相庭徑,鼓勵兩系甚至三系同修,既然【疾風術】無法繼續修煉,明日起我便開始參悟水系術法!”
只有切實去修煉,才能印證古卷上的內容,好在鐘紫言還年輕,有時間多做嘗試。
當困意上頭時,鐘紫言漸入夢中,混沌朦朧間,一聲蒼老飄渺的聲音傳入耳中:
“修吾道引,劫魔難滅,不度災厄,不得呼風……”
這聲音好似自遠古跨越時空飄來,蒼茫邈邈,非仙非鬼。
鐘紫言知道自己在夢里,強力記下這幾句話,意識逐漸陷入沉睡。
第二日醒來,雖然記得昨夜夢到了一些東西,但就是想不起來是什么,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做那個夢了。
費勁腦力,還是想不起來,只好穿上衣衫,跨出洞府,不再想夢中的事。
照例去監察寮巡視一眼,今日應是沙大通輪值。
去到監察寮,見一身棕綠道服的沙大通倚靠在監察寮的窗口向外看著什么,鐘紫言慢慢走近。
“呀,掌門!”沙大通側頭一看,見鐘紫言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側,嚇了一大跳。
鐘紫言笑了笑,同他一齊看向外面,一高挑女子身影背對監察寮方向,駕著一階飛行靈器木鳶,飛出了斷水崖。
“那位是?”鐘紫言心中閃過一個名字,有些不確定。
沙大通指著遠去的人影,咧開青蛙一樣的嘴角,“掌門,你怎認不得人了?那是杜師妹啊!”
果真是她,鐘紫言尷尬笑了笑。
這位一心撲在修煉上的杜師姐,一年多沒為宗門干了一件事,反倒消耗了不少靈石靈丹。
“是突破了?”鐘紫言欣喜問道。
“可不是,終于練氣后期了,大早上來我這里,說想出去試試新悟出的劍術,我便稍開陣法洞道,允她出去。”沙大通點頭回應,目中滿是羨慕。
既然要出去試驗,那她新悟出的劍術該是威力不俗,欣喜過后,鐘紫言面色逐漸平靜。
當初建造山門時,由于條件有限,沒有設立真正意義上的斗法場,多數時候,如果有同門比斗切磋,在門內找個寬廣的地方,各自保留三四分實力開戰,最后打的很不痛快。
所以有些師兄每月都會去斷水崖外的亂石崗測驗修煉近況,不過最近一月妖獸作亂,已經很少有人出去了,如今杜師姐單人出去,恐有危險。
沙大通見鐘紫言臉色變冷,生出不好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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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師兄,前日宗門議會,你應是在場的吧?如今外面妖獸作亂,杜師姐不了解情況,你竟私自放她出去,有個三長兩短誰來承擔?”鐘紫言突兀質問。
沙大通無言應對,神色由呆滯轉為憤恨,又由憤恨轉為委屈。
“哎,罷了,此次便不究過錯,你看看元光鏡是否能顯現亂石崗景象,我這就去找劉師叔,即便是在山門附近,有危機也不一定能及時逃脫,這種時候還出去測驗什么術法威力,真是……”
鐘紫言沒有再說后面的話,快步向監察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