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并非我愿意相信,只是事實如此,木已成舟,你與宴鈞已有了肌膚之親……”
心愛之人的一句話,足以判定她所有的死刑。白錦瑟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宴塵的心。
悲愴之中,她緩緩抬頭,重新審視那張日思夜年的面容,君子無雙,如玉溫涼。自己的愛情花開未果便就此凋零敗落,心痛的感覺一遍又一遍沖刷她的全身。
為何偏偏是她白錦瑟!為何那個人一定是宴塵的弟弟!
老夫人見自家長孫已經否定昨夜之事,不能留住白錦瑟之心更甚,當即派人將白錦瑟扔出宴府,并吩咐著,宣揚白錦瑟在巷尾被歹人強暴,已非云英之身。
聽著這惡毒的吩咐,白錦瑟渾身顫抖。可是她根本就沒有立場說話。
“奶奶,請您放過錦瑟……”無力之中,下人就要接觸到白錦瑟之際,一旁閉著雙目的宴塵輕輕開口,“到底是心愛的女子,而這樣處置她難免給有心之人落下嘲笑我們宴府的口舌。依孫兒之見,還是送她回去,竭力壓下此事的好。”
至于后面的情形是怎樣,白錦瑟已是不知。她的腦子嗡嗡亂作一團,比起剛得知自己失身的冷靜與淡定早已不知去向。而打亂她的人,也只有宴塵一人啊。
穿上了宴府備下的衣裳,在那印有宴府標記的馬車送往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家。
昔日的白府,如今已不復存在。白錦瑟的父親因為不接受官場污濁,主動辭官。因為性格正直得罪了不少朝中人,失去官爵之位的白父親自然無所依靠,被有心人打壓之下,帝都之中再無白府,有的,也不過是一所四合院,足夠白錦瑟生活罷了。
白錦瑟的
母親早逝,自己因為父親的原因自小熟讀圣書,而白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人皆識。她伶俐聰穎,天資不凡,雖然家境逐漸落敗,卻從未屈過白錦瑟。
父親說,女兒德才兼備固然重要,卻也要活出姿態,活出瀟灑來。因此,她除了詩詞之外,又比別個女子多了幾分灑脫自在。
如今白父親不在帝都,卻是帶著銀兩,云游山水去了。世間萬物,唯大自然最是鬼斧神工。不親自領略一番,又怎知造物之偉大?
家中無長輩,只剩一個從小伴到大的貼身丫鬟,以及一個教養她的老嫗。父親留下的錢財倒是足夠她生活,而嫁妝什么的,也早已備好。
可是如今,那嫁妝還真的能夠送出去嗎?自己已然是殘花敗柳,又有誰會要呢?
“小姐!哎呀小姐你一夜未歸,可把媽媽和我給擔心壞了!你昨夜去哪兒了?如今吃過飯沒有?快進屋,外面可冷著呢!”
丫鬟名喚抒夕,長她三歲。自她九歲開始便陪在她身邊,到如今,已有八年光景。由于已經熟悉,倒不分什么主子與奴婢,白錦瑟也不會計較這些個虛的。
看著兩鬢發白的老嫗,再看看滿臉擔憂之色的抒夕。白錦瑟痛心無比,自己毀了名節之事,萬萬不能對他人說的。
“沒事,昨夜冒雪出去,突然昏迷在外,被好心的寡婦救回家。如今天一亮,我便自己找車回來了。倒還讓你們擔心了。”
略顯蒼白的小臉勉強扯起一個笑容,在抒夕和老嫗的攙扶下回到了房間里。熟悉的一陳一設無不透著親切,這時的白錦瑟才意識到家的好處,也才發覺世道的險惡,人心不古。
抒夕為自己熱了飯菜,
白錦瑟只是動了動筷子便再無胃口。找了個借口讓老嫗和抒夕出去,白錦瑟獨自悶在房中,久久無神。
猶記昨夜寒風冷冽,驟雪初歇,她收到了來自他的信,說要相約十里亭。那本是她與他常常相約之地,雖然好奇為何在晚上相約,白錦瑟仍是沒有猶豫,沐雪前去。
而自己在原地等了許久也無人來,直到有兩個下人自稱是宴府家仆,過來為宴塵傳話。
“白姑娘,大少爺說他今日有事,無法抽身,所以特派小的前來通報。大少爺還說,改日重新定期相約,還請白小姐見諒。”
有事無法抽身嗎?白錦瑟的臉上失望之色難掩,卻還是換上了大方得體的笑容來:“沒關系,他必然是有要事忙,讓他不要分心,好好做事,我等著他。”
白錦瑟緊了緊自己的披風,轉身就要離去,沒想到那兩個下人再次將他叫住。
“白姑娘,大少爺還有吩咐,他說風雪雖小,但天黑路滑,姑娘獨行難保不會出事,所以特命我們送您回家,否則少爺是不會安心的。”
貼心溫柔,的確是他的一貫性格。不疑有他的白錦瑟想了又想,卻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遂停步跟著兩個下人向馬車走去。
寒風雖冷,但心中的溫暖足以驅寒。馬車轔轔,白錦瑟端坐其中,瞌睡卻止不住的涌上腦海,眼皮沉沉,漸漸的,她的頭一歪,靠在了車壁上。
她原以為如果到家的話自然會有人叫她,可是沒想到這一覺醒來自己就身在宴府二少爺宴鈞的床上,并且與他歡好了一夜……
再然后……
白錦瑟已落得一個攀附權貴,不要臉皮上了小叔床的難聽名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