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子？哪裡來的？”舒錦一愣，看了眼桌上，上邊一個粗瓷盤子，盤子上正放著兩個雜麪餅子。
舒錦可不認爲是葉氏給他們補貼的餅子吃。
“早上乾孃過來給帶過來的。”柴衍峰說。
“乾孃？”舒錦愣了愣，她問過柴衍峰村裡人情況，沒聽說他有這麼個乾孃啊？怎麼這又突然出來個乾孃？
“呃，就是，從咱們家出去，右手邊第三家就是乾孃家。”柴衍峰似乎有些遲疑，說了這麼一句，下邊的話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竟憋了回去。
舒錦看著他支支吾吾，心覺奇怪，有個乾孃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嗎？怎麼先前還瞞著？看他似乎沒想好怎麼說，也不理他，轉身去撕了塊餅子塞進嘴裡，然後就找了個大碗舀了兩把面。
恩，餅子是剛做的，還很軟，味道還不錯。
舒錦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水壺，邊倒水邊攪拌著碗裡的面，一直把一碗麪都攪成了一個個的小麪疙瘩才停手。
之後重新點了火，又把鍋刷了。
新挖的野菜洗淨撕成段，鍋中放了半勺菜油，潤了潤鍋，接著把野菜簡單翻炒幾下，填上了水燒著。鍋蓋好，舒錦把昨日的包子放到鍋蓋上熱著。
水開，舒錦一邊下入麪疙瘩一邊攪拌，麪疙瘩都下完才撒了些鹽，片刻後，一股香味傳出。
簡單而不失美味的疙瘩湯，碧綠的青菜漂浮在珠圓玉潤的小麪疙瘩之間，湯上還漂浮著點點油星，看著就逗人口水。
舒錦拿了大碗盛了滿滿兩大碗端進屋子裡，心道幸好當初碗是買了一套，不然家裡連個和麪的盆子都沒有，這疙瘩湯都沒法弄。
扶著柴衍峰到了桌前坐了，兩人一人一碗湯，配上包子饅頭，還有柴衍峰那個乾孃拿來的餅子，一頓吃的也算豐盛。
正吃著，後院裡就響起葉氏的聲音：
“見過敗家的，就沒見過這麼敗家的！”
柴衍峰不明所以，舒錦卻放了筷子出了屋。
舒錦一出來，就看著葉氏拿著個大碗，邊說著，也不等舒錦說話，就開始往她那大碗裡頭盛湯。
“你們就兩個人，煮這麼一大鍋湯是做啥？想撐死是嗎？這一大鍋，得多少面！天這麼熱，吃不了不都得餿了啊！個敗家媳婦！寧可吃不了餿了都不知道孝順長輩。一個個良心都讓狗吃了！不孝順的王八蛋！”
說話間，葉氏已經淨挑麪疙瘩的撈了一碗疙瘩湯，盛完，轉身走了。
葉氏走了，舒錦皺眉看了看鍋裡，此刻鍋裡就只剩下零星幾個菜葉，還有不到一碗湯了。舒錦控制了控制，終於決定不生氣。
見過臉皮厚的，真沒想到還有臉皮這麼厚的。她在院子站了站，也沒吭聲，轉身回屋了。
“怎麼了？”
柴衍峰聽得見葉氏的話，但是畢竟看不到她的作爲。他還詫異今日葉氏罵人怎麼只這幾句就走人了。
“你娘，拿著碗，盛了滿滿一碗湯走了。”舒錦重新拿起筷子，咬了口包子說。
“……”
柴衍峰無語。
“吃吧，一碗湯而已。”半晌，舒錦看柴衍峰似乎還是挺不自在，開口說道。
一碗湯而已，她總會找回來的。上輩子從她手裡搶食物的都沒好下場，她如今是不會要她性命，但總要她還了這筆賬才行！
飯罷，舒錦收拾了碗筷放好，把從山上採的蘑菇木耳之類的拿出來，讓柴衍峰在家摘一摘，她則準備再進山一次。
她打算把之前看好的幾處草藥採了，再摘一些覆盆子之類的野果，如果能碰到野兔野雞就再打上幾隻，連同那幾條蛇，下午就再去趟鎮上賣了，再把家裡缺的東西買一買。
“那，你進山早些回來。”柴衍峰聽了她的話，遲疑了下，叮囑了一句。
“恩。怎麼？有事？”往日也進山，他有時候也囑咐她小心，早些回來之類的，但是今日，他這表情不大對啊。
柴衍峰見舒錦已經這麼問，想了想，最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說：
“稍後，家裡可能會來人。”
“來人？什麼人？”
“就是，剛剛跟你說的乾孃還記得吧？她女兒大概要來看我。”
舒錦站在桌邊，柴衍峰坐著，於是，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先是突然出來個乾孃送了兩張餅子，接著又是乾孃的女兒要來上門看望。如果真是這麼單純，他這麼支支吾吾的，這是怎麼回事？
想著，她抽出椅子，直接坐到柴衍峰對面，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她不耐煩他藏著掖著似的說話，也不想費心思猜這猜那，索性直接問。
柴衍峰本來因爲她站著，要仰頭看她，覺得挺有壓迫感的，見她坐下了，剛想鬆口氣，可是突然發現，這麼跟她面對面的說話，他更有壓迫感了……
“就是，乾孃家離咱們家近，那時候，乾爹還在世，是村裡有名的獵手。小時候，我同衍平沒少往他家跑，想跟他學套兔子下陷阱什麼的。乾爹人挺好的，挺喜歡我們，就時不時的教我們。
乾爹家女兒叫昭娣，比衍平小一歲，那時候常常跟我們一起玩兒。”
柴衍峰說到這裡，看了下舒錦的表情，看她還是不錯眼的盯著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說，“在一起玩的多了，到昭娣快十歲，乾爹就開玩笑說，把她許配給我，那時候，乾爹跟爹孃也說過這事兒，他們沒反對……”
“然後？”感情還出來個青梅竹馬？
“然後，我十四就開始出外闖蕩了，一直也沒回來長待，到乾爹家女兒及笄，我還在外沒回來，乾爹上山打獵出意外，被蛇咬死了。就剩下乾孃帶著一雙兒女。
那時候我也時常拿銀子回來，我想著，應該幫乾爹照顧乾孃他們的。但是，爹孃那時候，覺得我在外能賺大錢，便說什也不肯去提親，因爲這，招娣十七時也沒許人家，剛好我受傷回來。爹孃想重提這門親事，這次又是乾孃昭娣他們不肯，後來乾孃做主把昭娣許配給了別村的一戶人家，這親事也就作罷。
這次，昭娣回孃家，聽說我成了親，就要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