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沒有不分白晝跑你營帳?”
“匯報事務而已。 ”
“她有沒有把你身邊的侍女還有爬你床的美女都殺掉?”
“無故接近,是為奸細。”
“有沒有查看過你的戰馬的公母?”
“公馬體格健壯,速度快,爆發力強,適合作戰。”
姜苗苗心想,要是月無心聽見晏笈這番話后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她冷笑:“你可真天真。月無心那個樣子,哪里不是心心念念想爬你的床。”
晏笈皺了皺:“只是下屬,沒有其他什么東西。”
他伸手把床帳撩起,起身去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要喂她喝。
姜苗苗大爺似的昂頭,張嘴不動彈,讓晏笈伺候,心里想著晏笈竟然能遲鈍成這個樣子,簡直就不像是個牛逼哄哄的大BOSS。
喝完水,晏笈在放杯子,她忽然笑瞇瞇道,“月無心年紀也不小了吧?你看你這個上司當得多么不合適,都不知道關心下屬,講真你帶著他們在西北混,那么下屬的感情生活也是要照顧到的!”
晏笈擱下杯子,轉頭定定看著她,眼眸黑黝黝。
姜苗苗清了清喉嚨,大力拍了拍他肩膀,一臉誠懇:“西北沒有好男人,京城有哇!我跟你講,京城有好多奶油小生都很不錯,月無心不是冷心冷情嘛,那你直接讓她招婿,比如安寧侯府的七公子啦,谷太傅的孫子啦,長寧伯府二兒子啦,都是特別疼女人的!”
那可是相當疼。
為了陌云裳撒潑打滾絕食上吊離家出走,最后陌云裳因為他們身份不夠沒看上,那群神情公子仍然情深不悔,趴在寧國公府門口眼巴巴看著,覺得自己風化成了凄美的“望妻石”。
晏笈想了想,緩緩點頭:“可。”
他還真答應了!
姜苗苗一挑眉,有點驚訝。
晏笈道:“你要安心,可以。何況你說的有理。”
姜苗苗呵呵笑:“你放心,我絕對給她挑個合適的。”
陌云裳有個特點,追她的男人身份低,她就看不上,但若是有其他女人和那人有關系了,她立刻就會想方設法弄死那個女人,回去搶男人。
瑪麗蘇女主角,不知道對上月無心,誰贏誰負,反正她作壁上觀,正好冷眼看看女主角和月無心去撕逼。
姜苗苗心里念頭轉的飛快,真要下床去拿紙筆寫名單,一動,后背轉過來,晏笈目光忽然一凝。
“別動。”
她背上,有一點暗紅。
是血滲透了紗布漏出來。
——剛才的動作太激烈了。
他伸手去解姜苗苗的衣裳,姜苗苗這才發覺,翻著白眼,故意道:“你才發現?我都快疼死了!”
其實遠沒有這么夸張。
剛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兩人的糾纏上,反而忽略了背后的疼。
——君飛羽的藥非常管用,傷口已經結痂,而且有鎮痛的效果,還是可以忍過去的。
不過晏笈愿意伺候她,姜苗苗當然不會提出反對。她半趴半伏著,讓晏笈拆開已經凌亂的紗布,重新上藥包扎。
“白玉鯊膽散,這是南秦的名藥,你哪里來的?”晏笈一邊給她纏著紗布,一邊問。
姜苗苗哼哼唧唧:“你管我哪兒來的,我還不許有點好寶貝了。”
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她就覺得,不能讓晏笈知道君飛羽的存在。
晏笈沒理會這點小事情,抬起她胳膊,將紗布繞著她的背摻了一圈,手仿佛不經意間擦過她胸前茱萸,一陣酥麻——這身子太敏感了!
姜苗苗紅著臉扭頭躲開。
她之前強吻晏笈,也是氣急了腦子炸了,要是冷靜著,肯定干不出來那種事。
晏笈倒是神色平靜,眼眸黑沉深邃,專注的纏繞紗布,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手繞過她的胸前,纏上最后一圈紗布,他看著她光潔脊背上一道深深的傷。
原本光潔、細膩的肌膚,此刻多了一條刺眼的血口。
傷口邊緣微微卷起,皮肉褶皺,上面敷著厚厚一層白色的藥粉,但因為之前激烈的動作,血重新流了出來。
他下意識伸手撫過去,然而手剛到,她立刻疼得一哆嗦,那線條曼妙的脊背都有一瞬僵硬。
然而她咬著牙,仍是沒有發出一絲一號的呼痛聲。
那狹長的一道深深的傷,像鋒銳的刀,割得晏笈手頓了頓,割得心間某處,痛了痛。
晏笈盯著那刀傷,心底升騰起難抑的怒氣。
本來是這樣驕縱的孩子,一點點傷痛就又哭又叫地撒嬌,這一次受了這么重的傷,見了他卻一直沒鬧,心里不舒服,一直忍著。
到底是為了顧及月無心是他的手下,怕誤了他的事,于是寧可自己委屈。
晏笈心里三成心疼兩成憐惜,剩下的五成便統統化為了對月無心的滔天怒意!
好大的膽子!
竟然敢拋下一切趕來京城,只為了傷她!
如今西域三十六國動蕩不穩,團聚邊境,本來是世代仇敵,不知怎么的竟然隱隱有了聯手之意,試探著大齊。
前世時候,正是因為西域不穩,牽扯住了太多兵力,這才導致北戎入侵之時竟然一時抵抗不住,被北戎攻破了天寧關,直入玉山腳下,險些威脅玉山關!
他命月無心守在西北,正是看在她從小長于西域,熟識西域之事務,又是他身邊大將心腹,可以調動的勢力多,好來牽扯西域。
可是月無心罔顧命令,任意妄為,實在是難以饒恕之罪!
如此不忠之屬,已經沒了存在的必要,西域的事情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熟識,而月無心的職位,有的是人想爬上去取代!
目光一垂,落在眼前線條曼妙的脊背上,往上游走,雪白的肌膚,豐腴的肩胛,纖細修長的脖頸似乎柔弱地一掐就斷。
他捧在掌心都舍不得用力的人兒,被月無心傷成這個樣子!
她背對著他,似乎看著對面的大桌子,怔怔的應該是在走神,素來精靈古怪,難以捉摸的思緒又不知道飛到了哪里。
但肯定不是在想他。
晏笈心里忽然起了一陣煩躁。
他一直來情緒內斂,也極少有能激得他情緒外露的人或事。
也許是小時候的黑暗影響太過深刻。
長年累月,在陰暗的、不見天日的黑牢,滴答的水聲,潮濕的地面,趴伏著,手底下按著半腐爛的人骨。
有人走過,踩著他的手指,特意碾了碾,確保他沒有一絲爬起來的力氣。
像死了一樣趴著。
人躬身而下,想要拖著他扔出去,他猛地抬頭,一口咬住人的喉嚨,狠狠地,咬斷。
那個時候。
凡是他著意的,都會死亡。
反是他在乎的,都會失去。
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命。
他忽然攥緊了姜苗苗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