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所不知道的是,與疤頭大爺同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shù)。
這直接導(dǎo)致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她無論走到哪裡,總有人突然竄出來叫一聲:“小富貴兒郡主哎,這事兒你怎麼看?”
有時候是應(yīng)和帝,有時候是龍鱗衛(wèi),有時候是天字暗衛(wèi),可等到傅含章、司徒曉月。
如果不是因爲(wèi)關(guān)爭、瑞晨、娥媚都跟著晏笈一起走了,喊她外號的人肯定更多。
姜苗苗敢打賭,娥媚那個賤人,絕對不會放過這樣可以嘲笑她的機會的。而等到最是沉穩(wěn)的李卿清也這麼喊起來的時候,她終於受不了了。
“我最後警告一次,你們都不許叫我富貴兒!尤其是最後的那個兒化音!”
姜苗苗憤怒的發(fā)出咆哮,時間走到了三月初,罪魁禍?zhǔn)钻腆胚€沒有回來,應(yīng)和帝有些憂慮,姜苗苗卻一點也不得打算想他。
都是怪他亂取的字,榮華、榮華,還沒有長生好聽呢。
看到姜苗苗徹底炸了毛,已經(jīng)成爲(wèi)新科榜眼的疤頭大爺搖晃著自己嶄新朝服,歪斜著身子笑瞇瞇從郡主府門前晃過,在姜苗苗的拳腳相加之下,終於閉了嘴。
“都怪晏笈!我必須要改名字!”
姜苗苗準(zhǔn)備給晏笈提筆寫抗議,只是在那前一天的晚上,留守在京城的天字暗衛(wèi)先接到了晏笈的來信。
他們不敢有絲毫耽擱,飛快跑來獻(xiàn)給了姜苗苗:“郡主,尊主的信!”
“那傢伙還記得給我寫信?放那吧,我纔不看!”
姜苗苗一聽晏笈的名字就翻白眼,隨手把綁在鷹隼細(xì)腿的小竹筒扔到桌子上,連看也不看打算睡覺。
黃樂怡撓了撓頭髮,小富貴兒郡主這是還發(fā)著脾氣吶……
她勸道:“您還是看吧,尊主八百里加急的鷹隼傳訊,必然有什麼要緊事。”
“不看!他根本就不關(guān)心我,除非他親自來跟我道歉!黃樂怡你們出去,我困了,我要睡覺——給我打水來。”
姜苗苗死梗著脖子,一貓腰鑽到後面換寢衣去了。
黃樂怡又急又無奈,卻也沒有辦法,先找人幫郡主打了水,自己出了屋子。
屋裡沒人了,姜苗苗解著釦子跳進(jìn)浴桶水裡,閉上眼打算多泡一會兒,對桌子上的竹筒連看都不看。
可是她閉上眼睛還不足半刻鐘,忽然刷的就睜開,鬼鬼祟祟左右一瞄沒有人,迅速從水裡躥了出來,嘩啦嘩啦一陣水響裡,她將竹筒撈到手心打開封口,取出了裡面捲曲的小紙條。
“我纔不是關(guān)心他,我只是要看看,他們九重宮傳信用的紙是不是也是特別的……”
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姜苗苗這才一本正經(jīng)將火漆封口撕開,只是她的動作急切與她面上的不以爲(wèi)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展開紙條,隨意往上面瞟了一眼,姜苗苗原本的不在乎態(tài)度猛地一變,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白骨寺?平州僧尼案跟白骨寺有關(guān),怎麼會!”
紙條上字跡潦草,看的出是倉促間寫成的。
晏笈三兩句話講不清楚,只說假寺廟都是白骨寺在幕後指使,他急著去南方查看,暫時不回來了,讓姜苗苗在京城裡好好待著,不許亂跑。
“咦,小郡主您也知道白骨寺?您怎麼會問著——”黃樂怡聽見聲響,從窗外伸出腦袋,結(jié)果一眼看到了被姜苗苗拿在手裡的竹筒。
黃樂怡擡頭,眼神控訴,明顯寫著“您不是剛說不要看,現(xiàn)在怎麼解釋”幾個大字。
“……”
姜苗苗咳了咳,認(rèn)真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是它先動的手。”
黃樂怡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哦了一聲,也同樣認(rèn)真道:“好的,下次我們會詳細(xì)檢查,確保不會再混進(jìn)來成精了的竹筒。”
姜苗苗被噎了一噎,紙條三折兩折裝進(jìn)竹筒,“你剛纔說白骨寺,莫非你知道?”
“郡主,您莫非忘了,上次白普寺和尚騙人那會兒,那個主持就是從白骨寺裡走出的外門弟子。”
姜苗苗啊了一聲,這纔想了起來。
黃樂怡道:“白骨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隱世宗門之一了,不過這地方比較邪氣,勢力盤踞南方,九重宮以前不管的,他們的老祖穆棱人稱殺生佛,如今都有九十多歲了。”
姜苗苗有點猶豫煩躁,凝眉想了想:“沐大爺好像說過,穆棱和他還是同一輩的人,現(xiàn)在怎麼和白骨寺又扯上關(guān)係了……”
她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心裡一個咯噔。
當(dāng)時白普寺抓假和尚的時候,那住持就曾怪叫,說什麼“敢動白骨寺的人,管你什麼高官大俠,有本事一輩子不要踏入南方一步”!
白骨寺異動就是這個原因?報復(fù)她當(dāng)時挑了白普寺,而且隨後晏笈就下令清查寺廟——莫非是這個惹怒了白骨寺?
那晏笈怎麼辦……他橫衝直撞去了南方,身邊也沒有第二個天人之境的高手,對上殺生佛穆棱——太危險了。
“沐大爺是天人之境,殺生佛比大爺還老,絕對不可能比大爺弱……大爺和晏笈基本上平手,如果打起來,晏笈怎麼辦……壞事了!”
她知道理智上殺生佛不可能親自出手對付晏笈,但情感上忍不住擔(dān)憂,萬分恐懼他出事。
姜苗苗刷的一下從水裡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揪過軟巾隨意擦了擦身子,抄起衣服就換上,覺也不睡了,轉(zhuǎn)頭吩咐黃樂怡:“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出發(fā)再去南方。”
黃樂怡被姜苗苗雷厲風(fēng)行的舉動嚇了一跳,連聲阻止:“郡主,尊主剛說不讓你出京城,您怎麼現(xiàn)在就要走!南方也不安定,您不怕遇到危險嗎?”
“我遇到點小危險,總比晏笈再受重傷好。”姜苗苗臉色冷沉,眉宇間一片鎮(zhèn)定,“再說……這次做好充足準(zhǔn)備,瞞住一切消息,對外就說我回平州祭拜祖先去了,對內(nèi)麼,就說我去藥王谷。”
她有拖延癥,做事總是拖沓,但是這次事關(guān)晏笈,她沒心情墨跡。黃樂怡叫了鄭兆彬等人連夜收拾,天還未亮,幾輛馬車就在郡主府後門停靠。
姜苗苗擡頭看了眼黯淡的天色,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中一片沉著冷靜。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是京城裡那個紈絝貴女,宣昭郡主姜苗苗了。
江湖事,江湖解決。
從這一刻起,她就是洛神鳳第三代傳人,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