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宸?
季以宸心底一顫,如同一潭死水,突然被丟進了一顆小石子,激起了陣陣漣漪。
“外婆-,我和流螢一起經歷了很多事,雖然流螢沒有其他女孩子家世那麼好,又或者名氣暫時沒有那麼大,但是,她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這輩子,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季以宸目光殷切,略去了與葉流螢在南縣時驚險的一幕幕,只是將自己的情感表達出來。
老太太被季以宸幽深殷切的目光盯得心慌慌,語無倫次的說道,“以宸,天色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好?!?
季以宸起身,向老太太告辭,他知道連日來的陪伴,已經讓老太太堅硬的心防打開了一道口子,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留出時間和空間,讓老太太考慮清楚。
回到別墅裡,手機響了。
“季總——”手機那頭傳來寧仲碩急切的聲音。
“說-”
“通過這幾天的調查,我們在楊天諾就讀高中學校小巷子裡,一家老照相館裡發現了那張照片,老闆年歲已高,依稀能記得以前的事情,聽他說,照片上的幾個孩子當年關係都很好,他特意留了張照片當樣板,高中畢業後,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
季以宸左手擺弄著照片,聲音冷冽了幾分,“還有其他什麼情況嗎?”
寧仲碩欲言又止,“其他情況都沒有打聽到,畢竟時間久遠,就連學校裡的老師都不記得教過這些學生了。只不過,當年在學校附近發生了一件大案。聽說到現在也沒有破?!?
“什麼案子?”
季以宸目光一凌,身子坐直了。莫名地,他想起了父親留下的那一鐵盒子錢。
“好像是有個銀行被打劫了吧,聽說,當時死了幾個人,挺慘的?!?
“搶匪一個都沒有抓到?”
“沒有。”
季以宸嘴角微揚帶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冷冷說道,“繼續查,查楊天諾當年是怎麼發家的?他的資金來源,平時和什麼人打交道?!?
“好。”
放下電話,季以宸仍舊拿著照片出神,爲何當初見著葉流螢總有幾分面善,似曾相識的模樣,原來真的有點像他父親。
只是季以宸搞不清楚,爲何葉開顏在他小時候出面幫助他和母親,長大後,或者說,在他有出息了,反而回避這段經歷,未曾與他謀面,這是什麼原因?季以宸坐在沙發上,連著抽了幾支雪茄,不曾想明白。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直到別墅外,路燈滅了。
才猛地恍了過來,不曾收拾上牀睡覺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季以宸照例醒了過來,望著窗外發呆,不知爲何,有那麼幾晚,和葉流螢抵死纏綿,百般糾纏,睡得格外香甜。
難道是他這幾天過得太過清閒?所以睡眠全無?
當然不是,在葉流螢離開的這幾天裡,腦袋反而像是斷軸的車輪飛快地轉動著,工作量比以往大了幾倍。
手機響了。
季以宸眉頭微微一皺,拿起電話一看,居然是楊天諾的電話。
“楊總-”
雖然天虹房地產公司和萬娛集團下面的子公司達成了合作協議,舊城改造項目已經在動工中,但是楊天諾本人很少給他電話,特別是這麼早。
季以宸心底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但是前幾天,在他的部署下,所有的事情不是在他可控範圍之內?怎麼有了應急情況?
“季總-”楊天諾的聲音裡是抑制不住的驚慌,“今天早上工地傳來消息,發生鐵架倒塌事件,目前已經死了兩個人,重傷兩人,輕傷五人,都已送入醫院搶救。”
“現在情況怎麼樣?”季以宸快速起牀,穿好衣服,冷冷問道。
“相關部門已經來人,我擔心工地因此會陷入麻煩,可能會停工一段時間,說不定會影響工期,違反合約?!睏钐熘Z的聲音裡透著無盡的倦意。忍不住嘀咕,“真是奇了怪了,這麼些年,我們公司做過大大小小的工程不計其數,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季以宸面沉如水,冷冷說道,“除了救護人員,任何人不準進入現場。我馬上趕到?!?
放下電話,季以宸立刻給孫少平打了個電話,同時,給瞿秋寒打了個電話。
隱隱地,季以宸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普通民警他放不下心,萬一證據沒有保護好,反而把現場破壞了怎麼辦?再說,如果這件事是有心人爲之,定是想好了後招。
十五鍾後,季以宸下了樓,黑色賓利已經等在門口,季以宸一上車,車子即刻往舊城改造項目所在地而去。
半小時後,車子準時到達出事地點,這是一棟小高層建築,原本打好的鐵架子如今已坍塌在地,像是地震後的現場,透著幾分荒涼蕭條。
遠遠可見穿著警服的人羣在坍塌的鐵架前,仔細蹲在地上查看著什麼。
工地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羣,記者們拿著攝像頭正伺機而動。季以宸臉色冷冽,大步上前,強大的氣場下,人羣自覺讓出了一條道路。
記者們隨後而上,卻被安保人員擋在了後面。
見季以宸大步走了過來,楊天諾趕緊迎上前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慌亂,“季總,醫院那邊剛剛打了電話過來,其中一個重傷人員已經不治,死在醫院?!?
季以宸不曾回話,望向臉上已是冷汗涔涔的楊天諾,說道,“出事前後,工地上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楊天諾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季總,不滿您說,當時一片混亂,我哪裡顧得上這些?”
“工地上的監控有沒有被人損壞?”
“這個得問”楊天諾回頭望向一旁,疑道,“前幾天剛剛應聘過來而保安,剛剛還見到他在這裡?怎麼一會兒不見了?”
季以宸面色陡沉,迎向大步前來的瞿秋寒和孫莉莉。
瞿秋寒面色微沉,一邊取下白色手套,一邊抹了抹頭頂的灰塵,低聲說道,“季以宸,你麻煩了,根據現場情況來看,應該是有人故意毀壞第一層鐵架子,以至於工人們來的時候,站在上面受力不支,轟然倒塌。死去和重傷的工人剛巧從下面路過,所以。”
季以宸眉頭微皺,望向面前的瞿秋寒,聲音上揚了些許,“你們可有什麼證據?”
孫莉莉拿起手中袋子遞了過來,朱脣輕啓,輕聲說道,“你看,這是從事發場地找到的鐵架零件,上面有鋼鋸割過的痕跡?!闭f罷,望了眼原地石化的楊天諾,淡淡說道,“楊總,請問這幾天工地上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按理來說,鋼鋸聲音大,不可能沒人發現?!?
楊天諾冷汗涔涔,腿腳直髮軟,“這,這幾天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只是前些日子,上面說要趕工期,所以我便招了些人。每天起早貪黑,這些人也沒有聽到他們有什麼怨言呀,沒有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誰在工地負責,馬上將他叫過來。”
孫莉莉聲音冷冽,直接說道。
“另外,昨天是誰在這裡當夜班,一起叫過來?!闭f罷,望向一旁目瞪口呆的瞿秋寒,冷冷說道,“秋寒,調錄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瞿秋寒怔了一會兒,終是恍了過來,心底嘆道,老婆太能幹了,就是不行呀。
“季總,要不,上保安室裡去坐坐吧。”
難得楊天諾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惦記著他一大早趕過來。
保安室裡,設施簡陋,季以宸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坐上了灰塵滿地的座椅,蹙眉,冷冷說道,“楊總,事情已經發生了,著急也沒什麼用,公安部門已經將證據拿走,已從安全事故轉爲刑事案件。暫時不用擔心停工,延誤工期的事情了。”
“是-是-是”
楊天諾連聲應道,有了季以宸在這裡,他莫名地感到心安。終於明白,爲什麼季以宸年紀輕輕就能夠在陽城闖出一片天地。
以前,生意場上,總會遇到人議論,季以宸無非是長得好看,吃的是女人飯。
如今,他徹底服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穩住工人,你馬上去醫院安慰死者家屬,打探清楚病人的情況,一定要注意社會影響,花多點錢沒有關係,一定要將影響裡降到最低。”
楊天諾不管額角的冷汗,連聲說道,“還是季總想的周到,我現在馬上去做?!币郧暗乃恢赖椭^修房子,哪裡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沒有丁點經驗。
望著楊天諾遠處的身影消失於視線裡,季以宸回頭望向忙碌不停的瞿秋寒,冷冷說道,“秋寒,怎麼樣?”
瞿秋寒抹了抹額角的冷汗,低聲回道,“季以宸,事情不妙,從昨天下午開始,裡面沒有一點圖像,看來有人提前做了手腳,現在只有等莉莉那邊的信息了?”
季以宸眉頭緊鎖,不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