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梨突然抽出手術刀劃開了腳上綁著的繩子,手中的牛排刀狠狠的朝著二夫人擲去,二夫人竟會武功,慌亂之中躲過了那凌厲的一擊,她手中的食心蠱被甩到了一邊,正在地上痛苦的打著滾。
“我最討厭的就是綁了我還一本正經跟我談條件的人。”顧空梨捏著指尖的牛排刀,那張曾經始終含笑盈盈的眸子漸漸的變得冰冷,沉靜起來,俏皮與可愛的另一面被收斂得乾乾淨淨。
“不過是個賤婢!你竟如此不知好歹,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二夫人一拂手,那如同黑霧一樣的粉沫灑得滿天都是,顧空梨捏著的牛排刀哐噹一聲摔在青石板上,顧空梨渾身頓時沒有了力氣,她咬牙牙倒在地上,瞪著那朝她爬過來的食心蠱眉宇緊擰。
“二夫人的盆骨曾經粉碎性骨折,雖然我還看不出來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但是我想問一問,是誰把二夫人治好的”顧空梨睨了二夫人半響,突然開口,整個石室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你胡說!什麼骨折,我根本就沒有過!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承住這食心蠱食心的痛苦,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我再來看你。”
二夫人居高臨下的睨著顧空梨,那食心蠱離顧空梨還有半指遠的時候一支銀色的細針自遠處飛來,那蠱蟲被釘入了地上,扭動著肥胖的身子掙扎了兩下就沒動靜了。
顧空梨瞇著眼睛吃力的擡頭,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象。
有人著銀色紋繡山河圖的衣袍而來,那身影飄渺若風,來到二夫人身旁時帶起一縷淡淡的紫微花香,這人渾身都被包裹得很嚴實,來到滿眼驚恐的二夫人跟前不帶停留,微微彎腰將顧空梨抱了起來,轉身離開了那冰冷的地下室。
二夫人哆嗦著身子猛的跪在地上,嘴裡含糊不清,一雙瞳孔微微的放大,空氣中散發的腐爛的味道她彷彿一點感覺也沒有。
過了許久,她才撐著膝蓋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出了這間刑室,刑室外面守著的那些人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安靜得就像睡著了一般,看不出半點異樣。
二夫人初初出了那地下室,迎面便撞上了匆匆來尋她的婢女,她擰著眉,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斥責道:“慌慌張張的成何提統!”
“二夫人,三小姐回來了,聽說……聽說少領主娶了男妻,這會正在主院裡鬧著呢。”婢女低著頭,將聲音壓得小了些,低著頭十分卑微。
“風嫣回來了?快,趕緊去瞧瞧。”
二夫人一路奔向主院的大廳。
此時大廳的正中央站著位衣著粉嫩的姑娘,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張小臉畫著淡淡的妝,可家又嬌俏。那紋繡在外紗上的那些蝴蝶栩栩如生,她叉著腰,正臉色通紅的指著蘇恆醒罵:“你不要臉!一個大男人,竟然要嫁給秦修哥哥!”
蘇恆醒端著茶盞瞇了瞇眸子,他從外面轉回來的顧小川嘴裡得的消息,這位是二夫人抱養回來的義女,如今在這府裡受極了二夫人的寵愛,所以行事也就囂張跋扈了些,在蘇恆醒的眼中,這大概是二號宋夕顏了。
“秦修哥哥!你怎
麼能娶一個男人呢?你快休了他!”秦風嫣衝到秦修的跟前,氣得臉色通紅。她就是得知了這秦修要娶妻所以纔會日以繼夜的趕回來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是來晚了一步!
“風嫣,這是爺爺的決定,你這麼瞧著我也解決不了問題。”秦修放下茶盞,兩手一攤,擺明了告訴她,休妻這件事,沒門。
蘇恆醒捏著茶盞,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二夫人笑盈盈的走了進來:“嫣兒,這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回來了也不跟孃親說一聲,叫孃親好等。”
“娘,秦修哥哥怎麼能娶一個男人呢?明明以前說好的,要讓秦修哥哥娶我,爺爺,你們說話不算數!”風嫣瞪著一雙水潤的眸子,瞧著那坐於主位的老領主,恨意滿滿。
老領主也是由於這個孫女生得與自家老伴頗有幾分相似,所以也就寵得緊,心想著,收養回來的這個孩子大約也是一種緣份,所以風嫣能夠鬧到今天這個地步,這家裡的人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小姑娘不依不饒的跑到老領主的身旁晃著他的胳膊:“爺爺,你要是不讓秦修哥哥休了這個男人,我就死給你看!”
蘇恆醒放下茶盞,笑瞇瞇的瞧著哭哭鬧鬧的小姑娘:“三小姐若是想死,在下可以提供一定的工具,只是不知三小姐打算先怎麼個死法?”
“我……我怎麼死你管得著嘛!你不要臉。”秦風嫣瞪著蘇恆醒就差跳起來了。
秦修站起身來,朝秦風嫣笑道:“既然回來了那就先好好休息,旁的再從長計議,我與夫人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修哥哥!你……”秦風嫣咬著脣,眼睜睜的瞧著秦修離她越來越遠。
蘇恆醒隨秦修回了寢院,院中那一棵銀杏樹下已經鋪滿了黃金色的葉子,秋初涼風起,幾縷落葉紛紛揚揚,蘇恆醒擡頭,睨著那銀杏樹上的那個鳥窩發呆。
秦修提著一本書坐在軟塌上看,偶爾擡頭看他一眼,見他站了大半個時辰,這纔出聲提醒:“怎麼?才一天就熬不住了?”
蘇恆醒看了他一眼:“顧小川說她被穿銀色衣服的人帶走了。”
“唔,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許是從二嬸手中將她救走的呢?”秦修一派閒暇,瞧著那本黃不黃的書擺出一張一本正經的臉。
夜色漸漸的沉了下去,顧空梨醒來的時候入目是一顆夜明珠,那夜明珠被一個人拿在手中把玩,光芒忽閃忽閃的,大約是察覺到她醒了,擡頭看她,聲音溫和如珠玉:“醒了?”
顧空梨只看見那一張造型怪異的銀色面具,面具上紋著古老的圖型,那雙深邃的眼中迸射出溫脈的光來。
顧空梨坐起來才發現這裡是山頂,夜裡的涼風徐徐的吹著,一低頭還能看見月明城的萬家燈火,這個人的衣飾看起來格外華貴,只是可惜,看不見他的臉。
“多謝。”顧空梨一時想不到要說些什麼,朝他微微作揖。
“既然要謝,不如便陪我逛一逛月明城的秋燈宴如何?”他站起身,涼風吹起他寬大的銀灰色的衣襬,他的背影格外纖細,言語之間總透著一低頭的溫柔
,顧空梨甚至生出一種那人眸中只裝了她的錯覺。
“好。”顧空梨鬼使神差之下點了頭。
他朝顧空梨伸出手,那雙手五指修得很好看,手指纖長而乾淨,只是手卻毫無溫度。
“得罪了。”他伸了手,扣著顧空梨的腰,摟著她縱身躍下了山澗,顧空梨一顆心差點沒被嚇得飛出來,混蛋!一沒有安全帶,二不會輕功的,竟然就麼飛下來!有點恐高癥的估計都該被他嚇死了!
他站顧空梨的身旁,晃著那張銀色的面具瞧著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的顧空梨,擔憂的笑問:“姑娘可還好?”
“這是輕功?”顧空梨扶著牆,待腿不那麼哆嗦了纔開始走路。
他跟在顧空梨的身旁,默了半響,溫柔的問:“姑娘可想學?”
“想!”
“那你喚我星墨如何?”他走在顧空梨後一步的位置,溫柔的目光落顧空梨的身上,透著些尋常人讀不懂的溫意。
顧空梨回頭看他,那銀色的柔軟的面具上紋著細小的,精緻的花紋,花紋一路糾結纏繞,最後形成了彼岸花的模樣印刻在銀色面具的正中間。
“我是顧空梨。”
“嗯。我知道。”星墨將顧空梨帶去了繁華熱鬧的月明街,在那條街道上人來人往,甚是熱鬧,在月明城的城門口擺著一個擂臺,擂臺上有人正在打鬥,顧空梨擡頭去瞧那個橫幅,只見上面寫著,最終的贏家可獲一枚五色蓮!一顆心頓時澎湃了!
“五色蓮!”
星墨笑問:“空梨想要?”
“嗯。”她從包裡摸出還剩下來的一把牛排刀就要上去,星墨一隻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朝她搖了搖頭。
“你身子尚未大好,你若是要五色蓮,明日我尋來贈你。”他說得極其輕巧,好像顧空梨如耗費了這麼多的時候都不曾得到的東西到了星墨這兒卻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一般。
“不必了,我不大喜歡欠人情。”顧空梨將牛排刀收了起來,的確,她現在走路還有點疼呢,若是再上擂臺,不死也半殘吧。
顧空梨思量完畢的時候一個衣著粉嫩的姑娘翻身上了臺,她的身段嬌小玲瓏,凹凸有致,那張精緻可愛的面容上透著幾分嬌縱:“今日這五色蓮子本小姐要定了。”
“走吧。”星墨掃了眼臺上的女人,低頭看顧空梨。
顧空梨跟著他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大街人來人往,每一個人的身邊或多或少的都會跟著一個或者一羣人,嘻嘻笑笑的,甚是熱鬧。
有那麼一條暗暗的巷弄,巷弄的開頭站著一位衣著大紅的老人,顧空梨看了眼那個牌子,但見上面寫著三個字。月老巷。
“這巷子真的有月老那麼神奇的功效麼?”顧空梨一臉狐疑。
星墨朝地老婆婆稍稍作揖:“不可這月老巷可有規矩。”
“有,那便是進入這月老巷的人都要更衣換妝戴上面具,若是出了這月老巷在夜半三更能夠相遇,那就說明姑娘與公子是有姻緣之人,只是可惜,老身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都不曾看見過有人能夠在夜半三更將人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