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六王笑了笑,迎著這幾位貴客入了府,只是視線從九殿下身上掃過的時候透出一抹淡淡的蔑視,九殿下穿著過於粗鄙,所以在這精緻奢華的三王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九殿下自己倒是無所謂,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絲毫不會去顧及到旁人的眼光。
蘇恆醒將這三個人扔在秋雁亭自己就回了房,他有些顫抖的從書房裡將赤火丹拿了出來吃了,又吃了一些旁的藥,半個時辰之後那蒼白的臉色纔好了許多,這書房裡掛滿了顧空梨的畫像,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的模樣便已經是甚美,腦海裡的她,是不可磨滅的,只是,他的時間,怕是不多了。在此之前,他一定要爲顧空梨謀一個可信之人,可信之處,以及一個強大的後盾。
屋子外頭夕陽夕下,火紅的暮色從窗櫺透了進來,爲畫中人染上了幾分鮮活的色彩,靠近後花園的空櫺是開著的,風徐徐的吹進來,拂動他那紫金色的衣袍。他垂眸,坐在坐椅上,面容有些疲憊,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每一次一閉上眼睛,都是顧空梨那滿臉的絕決。
夜色在天邊彙集,白天裡溫暖的風少了太陽,到了夜裡就染出了幾分涼意來,穀雨推開門,取了一盞燈進來,小聲道:“王爺,玄側…皇后娘娘求見。”
蘇恆醒擡直頭,看了他一眼,淡道:“不見。”
“王爺,什麼時候你我之間如此生份了?”鳳玄姬揮退了身後跟著的一衆宮婢,她衣飾耀眼而華貴,在蘇恆醒看來,只有他的阿梨,才配得上這麼一身華貴的衣袍,只是,細細想來,她大約也是不會喜歡如此華麗而繁瑣的衣袍吧?畢竟她是一個不喜高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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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蘇恆醒語氣淡漠,坐在那椅子上連一個起身的意思也沒有。
她的身上盡顯華貴,走入這書房裡都引得蓬蓽生輝,這燭光從她華貴的衣袍上折出來,反射到屋子裡的各個角落,華麗得讓蘇恆醒有些厭惡。
“王爺,你爲什麼要失約,你我不是已經說好了的嗎?爲何如今坐那個位置的卻是他,而不是你?還有,那位雲大人分明就是顧空梨,那麼你府上這個與三王妃一模一樣的人,又是誰?那位仙籬族長如今居於那落霞院是什麼意思?我記得以前那落霞院分明是你爲我…”
“皇后,不要望了你的身份。”蘇恆醒有些不悅,要不是他要去平陽了,那個落霞院的破地方,他早就拆了。
“身份?這樣的身份我根本不想要,王爺,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來我的心裡到底想要些什麼嗎?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這麼一文不值嗎?我不要這個位置!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爲什麼不反抗?太子殿下要娶我的時候你不反抗,你反而派人送上賀禮,甚至親自前來禍賀,如今呢?如今你也是這樣,爲什麼?難道我不比那三王妃愛你嗎?你爲何偏要對她用情如此深?”
用情至深,這四個字像一把刀,懸在她的心口,她突
然斷了話語,是了,若非用情之深,誰願意將自己前進的道路都生生更改。
“你管太多了。”蘇恆醒站起身,掃了眼一旁臉色蒼白的鳳玄姬,轉身欲走出去,鳳玄姬緊緊的抱著他,一雙眼泛著紅光。
“王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啊,你若是要走,你帶上我好不好?我跟你走,你要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好不好?”曾經,蘇恆醒便是要與她私奔的,可是,卻被她給生生拒絕了。
“太遲了,玄姬,做一個好皇后吧,太子待你不錯。”蘇恆醒將她從身上撕開,一手打開了門。
穀雨幾個躍步跳到蘇恆醒的眼前,神色有些焦急:“王爺,外面圍滿了御林軍,新帝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六王坐在椅子上,七王推著他慢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空出一隻手朝蘇恆醒招了招,氣得直咬牙:“哼,我就說那太子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如今咱們前腳剛領了聖旨,他倒好,後腳就跑來這裡殺之而後快了。嘖嘖,倒是那赫府,這幾日安靜得了奇啊,莫不是那赫老夫人走了,這赫府就沒有也一個有膽量的人了?”
蘇恆醒望向鳳玄姬,見鳳玄姬哭得梨花帶雨,遞給她一方帕子:“不知皇后娘娘給本王帶了些什麼好東西進來?竟然讓新帝親自過來動這個手。”
“王爺,我…我沒有,我沒有做什麼,你信我,我怎麼可能會害你。”鳳玄姬不安的糾著蘇恆醒的衣袍,蘇恆醒將她的手甩開,勾起一抹冷笑,聽著外頭砸門的聲音眸底的光晦暗如深。
鳳玄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的心有些涼,怔怔的瞧著他:“爲…爲什麼不信我?我真的沒有,這一切都是太師府與殿下勾結的,與我沒有關係,他們不願留下三王府這個後患,所以我纔會特來通知你的,王爺,你…”
七王哦了一聲,擰眉瞧著這貌色傾城的女人:“嘖嘖,女人心吶,三哥你帶六哥先走吧,這裡我來守著。”
那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來,蘇恆醒拂了拂衣袍,六王掃了眼一旁哭得梨花帶雨的鳳玄姬,眼神動了動,暗中朝自家小廝使了個眼色。
新帝大步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站滿了御林軍,以及…一個赫戰雲。
赫戰雲手中執著一方戰槍,瞧著蘇恆醒神色有些沉:“三王,有人傳報你私藏龍袍,意圖逼宮謀反。”
蘇恆醒負手而立,語態一如既往的囂張:“本王若是要那大位,還需要私藏龍袍?與赫少將軍相識多年,赫少將軍倒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蘇政華這個皇帝這些人忽視了個徹底,他掃了眼角落裡站著的九殿下,扯著脣角嗤笑道:“什麼時候這三王府成了難民窩了?連如此粗鄙的人都能進來了。”
那站在角落裡的九殿下倒也不惱,只是靜靜的站著,朝著角落裡又縮了縮,旁人還以爲他是害怕。
蘇恆醒緩緩的轉著手中的玉板指,這些御林軍的火把在蘇恆醒的眼前晃著,晃得他眼睛
很不舒服,他朝著一旁光線略暗的地方挪了兩步,蘇政華冷眼瞧著他:“來人吶,給朕將這三王府好好的搜一搜,本王倒是要好好瞧瞧,這三王府到底是不是如傳言的那般私藏了龍袍意圖不軌,也好還三王一個公道,你們說呢?”
這不是擺明了來坑人的嗎?穀雨緊握著寒冰劍,凌人的劍氣傾巢而出,蘇木棉擋下穀雨的劍,冷著臉瞪著蘇政華:“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三哥還會覬覦你那個破位置不成?他若是真的看上了你那個位置,就以你的能力,你早就從那位置上滾下來了,呵,你連玉璽都沒有拿出來,也好意思說自己是皇帝,像你這種不要臉的程度,我可還是第一次見。”
玉璽二字直接撞進了他的心裡,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望向蘇恆醒:“朕記得雲愛卿與平陽王乃是同時走了的,不知如今雲愛卿身在何處。”那段時間他父皇見過許多人,這幾天爲了玉璽的事情他已經盤問過所有見過他父皇的人了,如今就差了這麼一個雲飛揚!
火把將整個三王府點亮了,那些人匆匆抱了一個盒子跑子出來,打開一看,一套龍袍正躺盒子裡,盒子裡面還放著一紙信封,粗粗看一看是蘇恆查寫給六王與七王的,大意不過是要共同策反!
“三弟,枉朕將你視作朕的兄弟,你卻在朕登基之時使這樣的手段,既是如此,這件事情便只能由大理寺來審了!來人,給朕將三王、六王以及七王壓入死牢,由赫少將軍親自看管。”蘇政華迫切的想要將這幾個人弄死,然後自己也就不用這樣夜長夢多了。
鳳玄姬擋在蘇恆醒的身前:“皇上!臣妾以性命擔保,三王爺他絕對謀逆之心啊,這三王府歷來是戒備森嚴,若是真的打起來,只怕皇上的御林軍都未必放在眼裡啊皇上。”
蘇木棉挑起她的下巴,脣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替他救情?皇后,你一個深宮婦人,在爲一個男人求情?嗯?”
鳳玄姬有些慌,她緊糾著手中的帕子,纖長的睫毛在火把的照射下眨了眨:“皇上,臣妾…臣妾真的是爲您好啊,若是您真的誅殺了自己的親友,那麼以後…以後世人定會說,皇上伴君如伴虎,到時候可就不僅僅是聲譽的問題了…”
蘇恆醒打了個呵欠,態度隨意得很:“本王困了,要睡了,你們若是要出去記得替本王將那被轟開的大門修好,本王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著你們在這裡浪費。”
“啊,好睏,三哥,走走走,咱們睡覺去。”蘇木棉推著七王走在長廊上,站著的這羣人沒有得到皇帝的命令,所以一時也不敢下手,再者,因爲蘇恆醒在戰場上的實力他們也不是沒有看見過,所謂不嗚則已,一嗚驚破乾坤吶。
角落裡的少年走了出來,朝蘇政華行禮,三呼萬歲,然後才緩緩開口:“皇上,在西鳳的律法上有一條罪,是爲誹謗,這衣袍似是繡雲坊所做,若要做出來,絕非小數,皇上大可去繡雲查一查便可知真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