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髒兮兮的跪坐在地上,瞧著已經(jīng)嚥了氣的婦人發(fā),雙目變得空洞無神。那凜冽的風在這破屋子裡面肆意著,小小蘇將身上的墨狐披風披在她的身上,溫聲道:“你叫月兒吧?以後跟著我,可好?你放心,我會將你視作親妹妹一般,至於你父親,你若是願意…”
“我不要父親,是他不要孃親的,以後他肯定也會不要我,我纔不要父親,這破玉,我不稀罕。”她將玉砸到了地上,那圓玉砸在稻草上,小小蘇朝她伸出手,問她:“那你可願跟我走?你自放心,我顧玄雲(yún)定不會餓著你,了不會讓你冬冷夏天被蚊子咬,如何?”
小姑娘跪在地上,朝小小蘇鄭重的磕了一個頭,顧空梨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小姑娘嚇得不輕。
顧空梨指了指小小蘇,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他娘,這是他乾孃,你放心,既然小小蘇要養(yǎng)你,那我們自然不會反對,眼下還是先將你孃親的後事理一理吧。”
小姑娘紅著眼眶,抹了一把臉,朝顧空梨道:“我孃親說了,生無所歸,死必無以爲墳,她說日後要我將這屋子一把火燒了,便算是替她火葬了,你們先離開吧,我想與我孃親再呆一會兒。”她低頭瞧著躺在稻草上的人,稻草的後面是一些柴火,其實只要將稻草點著,那麼這些柴火就一定會燒起來,看來,這婦人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
顧空梨嘆了嘆氣,垂眸朝白芷道:“那我們就先出去吧,兒子,你在這裡陪著她吧。”
“好。”小小蘇留了下來,他瞧著那蜷縮在婦人懷裡的小姑娘發(fā)抿了抿脣,心裡暗自下了一個決定,以後定不要讓這姑娘再受人欺負,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月兒自己變得強大!
“孃親,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你以前還教我來著,你睡著了對不對?我唱完你就醒過來好不好?”她扒在婦人已經(jīng)開始?冰身的胸前,瞧著這面目污髒頭髮灰白的婦人,瞇著眸子,笑盈盈的臉上那雙月兒一般彎彎的眉眼甚是好看。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愛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愛得我直…”
小姑娘清脆的童音唱得婉轉(zhuǎn)動聽,小小蘇站在稻草旁,瞧著小姑娘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一言不發(fā),或許,她心裡是知道的,她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相信罷了。
“孃親,還有最後一句呢,我一直都不會唱,你教我好不好?我不會唱呀孃親…”她坐了起來,搖晃著已經(jīng)開始冰冷的婦人,一雙水洗過的眼睛水潤潤的瞧著婦人。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月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你聽,這是孃親讓我教你的,你孃親方纔還與我說話了,想知道她說了什麼嗎?”小小蘇朝小姑娘伸出手,眸中含笑,那溫潤儒雅的模樣,讓小姑娘一點點的放下心裡的防備。
她有些顫抖的將冰冷的手伸了出去,小小蘇那溫暖的手緊握著她的,順勢將她帶了起來,笑道:“你孃親說,以後你就跟著我吧,要聽我的話,要努力成爲一個強大的人,將來將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帶給你的痛苦,一一討回來,你孃親都讓你跟我走了,你願意跟我走嗎?做我顧家的小小姐。”
“我孃親真的這麼說的?爲什麼我聽不見?”她將信將疑。
“你光顧著抱著你孃親哭了,你哪裡注意到你孃親的仙體跟我說了些什麼?你看,你孃親在朝我們揮手呢,她可是要上天做神仙的,她會在天上一直看著你,所以你就不要哭得這麼難看了,好不好?”?小小蘇將帕子遞給這小姑娘。
站在門外的白芷朝顧空梨笑得春光燦爛:“先前可還說不收童養(yǎng)媳呢,瞧瞧,這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打了自個的臉了,不過,這小姑娘也確實受了許多的苦了,瞧瞧這飽經(jīng)風霜的臉,那一身的骨頭我都能一手提起來。”
“孃親,我要認她作妹妹。你可有意見。”小小蘇將小姑娘牽至顧空梨的身旁,語氣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顧空梨給他面子纔沒捏他的臉,臭?小子,在你老孃面前扮老,也太成熟過頭了吧。
“你喜歡我自然沒有意見,不過,比起妹妹,我更希望她是我們家的兒媳婦哦。”顧空梨朝小小蘇眨了眨眼,小小蘇臉色微沉瞪著顧空梨半響憋出兩個字:“庸俗!”
“是是是,我就是庸俗,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可跟你說,她要是當了你的妹妹,你將來可就不能娶她了,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顧空梨挑著眉,笑盈盈的瞧著這臉色沉冷的小小蘇。
小小蘇扶了扶額,有些無奈:“你不覺得她很像曾經(jīng)的你嗎?難道你就不想將曾經(jīng)那個夢圓一圓嗎?”
“什麼曾經(jīng)的我。”顧空梨的心突然就好像被一片羽毛劃過,癢癢的卻讓她很想笑著哭。
“我在你肚子裡呆了七八個月,你當我白呆的?”小小蘇白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朝小姑娘揮了揮手:“月兒,過來叫人。”
小姑娘糾著破舊的衣服,身上還披著小小蘇給她的那件墨狐披風,她低著頭,囁嚅著脣角卻沒有叫出孃親兩個字。
顧空梨笑了笑,朝小姑娘道:“沒關(guān)係,你就叫我小梨姐姐吧,哈哈哈,我不介意的。”
小小蘇將瞪了顧空梨一眼:“老女人了還姐姐,月兒,你別聽她的,以後就叫她小梨阿姨好了。走,我?guī)慊厝ァ!毙⌒√K牽著她的手邁過了那些泥濘,出了門。
顧空梨也跟著出了門,那破屋子裡面的火已經(jīng)竄了起來,而那個躺在稻草上的婦人,她那張曾經(jīng)風華絕豔過的臉,如今也被埋進了火裡。至於那枚玉佩,已經(jīng)被小小蘇收藏了起來,那般貴重的東西,也許又後是真的有用呢?
“孃親,我要走了,你放心,我會過得很好的,我會照顧好自己,你要時常來我的夢裡看看我呀,陪我說說話。”她
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被小小蘇拉著走,小小蘇撐著傘打在小姑娘的頭頂,離開那家添香齋的時候冤家路窄,與那小姑娘撞了個正著,小姑娘瞪著小小蘇,當時就撲了過來,小小蘇下意識將小姑娘拉到了身後,手中一把軟劍抽了出來,直指這位司空姑娘。
“姑娘自重。”
“我偏不,我可是你的未婚妻,自什麼重!你幹嘛對這個小乞兒那麼好對我態(tài)度這麼差?哼,我可告訴你,你若是對她好,我就弄死她!她之前還跪在地上求我賞幾個錢給她呢,這樣的賤人你怎麼看不透?你,別在這裡給我裝柔弱,作什麼作,你以爲姑奶奶我看不出來嗎?別裝了,你先前打架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一打七呢,哎呦喂。”
顧空梨瞧著這小姑娘的視線閃過一絲狐疑,不過她並不打算管,由著小小蘇自己去折騰吧,他就像是那吸血鬼騎士裡面的那個玖蘭柩,年紀輕輕的就已經(jīng)開始獨掌大權(quán)了,他的沉穩(wěn),?他的隱忍,以及他的睿智,都與小小蘇極其相似,只不過小小蘇比那玖蘭柩的臉要更妖孽一此。那也是託了蘇恆醒這個強大的基因的福啊。
“她如何,我無須從旁人嘴裡知道,她若想告訴我,自會告訴我。”小小蘇比這小姑娘要略高一些,所以能夠?qū)⑿」媚锿耆卦谏磲幔撬究展媚飬s不依不饒。
“你!你要還替這賤人說好話!你可是我未來的夫君,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越是要護著她,那我今日便打死她!”司空小姑娘一條鞭子朝著這月兒就揮了過來,白芷要衝上去幫忙,被顧空梨給攔了下來,發(fā)她意味深長的笑道:“這小姑娘,說不定還會帶給我們一些驚喜呢。”
那鞭子被小小蘇緊緊的扯住了,一長鞭子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繃成了一條筆直的線,他鳳眼微瞇,殺氣騰騰:“第一,我並未與你有過任何婚約,所以未婚夫妻這四個字,你最好不要再提,第二,你當著我的面?zhèn)覌H,傷我妹妹,這筆帳,我必會討回來。第三,如你這般不知禮儀囂張跋扈的大小姐,說白了便是那氏族的優(yōu)越感,你捫心自問,若是退去了那氏族的光環(huán),你可還有任何本事在這江湖中立足?”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如何不能立足?我告訴你,我司空氏一族可是與天長存。”
小小蘇扯出一抹冷笑:“是嗎?那本公子便軾目以待。不過你嚇了我妹妹,先前還打傷了她,這筆帳,也該好好清算清算。”
小小蘇一鬆手,這小姑娘便連退了兩步,差點坐到了地上,頓時怒氣橫生:“你你竟然幫著一個外人欺負我!我今日就是要打死她。”她手中的鞭子揮了出來,小小蘇指尖金針朝著司空姑娘揮出,小姑娘頓時動彈不得,那鞭子失了力道,軟軟的搭在地上。
小小蘇朝月兒冷聲道:“她既欺負了你,你就討回來,不要怕,我是你的後盾,日後若是誰財欺負了你去,你就給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打不贏就來找我。”小小蘇未了又加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