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受傷,我救你回去,睡的不就是我的床?!焙者B闕見江小魚一副憋到內傷的模樣,邪邪一笑。
“你以后不要叫赫連闕了,改叫赫連缺德好了?!苯◆~抓狂地看著赫連闕。
她終于知道什么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了。赫連闕絕對是來克她的,不然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你若嫁給我,我就改名字,如何?”赫連闕漆黑的眸子如同墨玉,似笑非笑地看著江小魚。
江小魚扯了扯嘴角,眼不見為凈,埋頭對著那一大盤蝦仁大快朵頤。
……
“尊貴的北陵皇上,我可以在這里坐下嗎?”赫連闕叼著煙桿,痞帥痞帥地指著江小魚的旁邊。
百里君墨早就對赫連闕與江小魚的關系好奇了,又看了一眼旁若無人的百里玄夜,故作沉凝一下,道:“來人,再添一桌?!?
“謝皇上隆恩。”
赫連闕說罷,過去坐下,用只有兩個人聲音對江小魚小聲道:“小丫頭,今天看起來還挺像樣的,不過就是衣裳難看了些,穿什么青色,又不是蛇精?!?
江小魚冷冷地看了眼赫連闕,“我穿什么樣與缺德公子有關系嗎?”
“怎么沒關系,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
江小魚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赫連闕。
赫連闕仿若無人地拿著公筷從江小魚的碟中夾了一些蝦仁,沒有吃,放在鼻尖仔細聞了下,又放下。
似乎在嫌棄著什么。
百里玄夜期間看了赫連闕兩眼,第一眼是不經意,第二眼則是若有所思。
他也沒有問江小魚是怎么認識赫連闕,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讓人根本捉摸不透。
“赫連公子什么時候成東陵的使臣了?”江小魚神色不定地看了赫連闕一眼,滿是疑惑。
赫連闕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就連小叮當都查不到其來歷。
“我一直就是東陵人啊,不像嗎?”赫連闕點燃煙絲,輕輕吐了一口煙,神情看起來有些蕭條和落寞。
江小魚認真地看著赫連闕,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張俏臉唰地變白了。
“你前陣子是不是賣了一只蠱?”
“不記得了?!?
赫連闕單手撐著腦袋,迷離地看著江小魚,明明沒有喝酒,語氣卻帶著些微醺的醉意。
江小魚翻了個白眼,越想越覺得,賣蠱給端淑穎的人就是赫連闕,不然怎么會那么巧。
他們來到北陵,北陵就開始有蠱賣了。
“不要胡思亂想,小丫頭,看來得幫你找個樂子。”赫連闕看著乏味的舞蹈,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
“你想干什么?你想清楚啊,這是北陵,這里是瓊華殿?!苯◆~心底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赫連闕這個人,永遠也不知道在下一秒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尤其是他身上隱隱散發的危險氣息,放在現代就是個核武器級別的。
赫連闕輕笑一聲,隨意地站起來,走到瓊華殿中間,向著百里君墨行了個極為標準的禮,然后道:“皇上,外臣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赫連卿盡可道來。”
“這些歌舞著實無趣,外臣看的是困
意連連。”
百里君墨明眸黯了下,隨即朗聲笑道,“哈哈……看來愛卿也是性情中人,不知東陵有什么有趣的玩意?”
“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在座各位都是北陵的杰出人才,外臣這有一聯,不知誰人能對?!焙者B闕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一直看著江小魚。
“原來是對對子,愛卿盡管說來,我北陵雖不是崇文尚武的國家,卻也有幾個酸人。”百里君墨大手一揮,道,“上筆墨紙硯。”
赫連闕手執毛筆,在宣紙上揮墨如雨,三兩下,一副氣勢磅礴的上聯便出來了。
“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年年歲歲,暮暮朝朝,黑夜盡頭方見日。”
這疊字聯一出,滿堂嘩然。此聯雖不是千古絕對,但能夠寫出這種對聯的人,也足可見其文學素養非比尋常。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陷入了討論聲中,尤其是那些文官更想趁這個機會表現下自己。
唯獨江小魚這一桌,好似置身事外一般。尤其是江小魚,眼底除了吃,還是吃,根本容不得其他的事物。
一來,她不想出這個風頭;二來,這個對聯雖然她聽過,但是她自己并沒有本事對出來。
約過了一盞茶左右,中書侍郎站起來了,對著百里君墨微一躬身,“臣有一下聯。”
“哦,愛卿快快寫出來。”百里君墨還是極為看重中書侍郎這個老東西的。
中書侍郎得意的咳了兩聲涼嗽,執起毛筆很快將下聯寫了出來。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日日月月,朝朝夕夕,黃昏過后終遇星。”
“此聯勉強對上,卻立意不明,難為佳句?!卑倮锞戳艘谎郏S即搖搖頭,“眾愛卿可還有人能對之?”
“臣有一下聯,潮起潮落,潮落潮起……”
“臣也有一下聯,夢來夢去,夢去夢來……”
很多人對的都只能說是尚可,卻都沒有上聯的意境。百里君墨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黑了。
難道他們堂堂一個北陵大國盡是一些粗人?連一首對聯都對不出來。
“沒有人能對了嗎?”
百里君墨手放在龍椅緩緩敲著,每當他做出這么個不耐煩的姿勢,就是文武百官倒大霉的時候。
“唉,這還是第一聯,如果這一聯對不出,那其他的也只能作罷了。”
赫連闕頗為遺憾地搖了下頭。
江小魚咬著八寶雞翅,無語地掃了眼赫連闕。
這廝明顯就是來砸場子,裝的倒挺像那么回事。不過他想裝就裝吧,她才不去湊這個熱鬧。
江小魚看著滿桌珍饈,下定決心要將一桌子菜全吃完,畢竟這是宮宴,一輩子也許就只有這么一次。
嗯,吃不完就打包,許老頭最喜歡吃的就是雞肉了。
“皇上,其實在座有一個人是肯定能對出的。”赫連闕看向了江小魚的方向。
“愛卿說的是朕的皇叔吧,十三皇叔的確才華橫溢,只不過他向來不喜參與這種俗事?!卑倮锞粗倮镄?,語氣有些惘然。
如果十三皇叔愿意對就好了……
“皇上誤會外臣的意思了,外臣是說江筱羽姑娘能對?!?
“咳……咳咳……咳咳咳……”
江小魚正在吃美味無雙的酸辣魚,被
赫連闕一句話整的差點沒嗆死。
“愛卿是在開玩笑嗎?眾多大臣都無法對上,江姑娘又怎么能對上此聯?!?
“咳咳……皇上說的沒錯……咳……我大字不識一個。”江小魚連忙跳出來澄清。
“外臣并無玩笑之意,江姑娘是外臣見過最有才華的女子?!焙者B闕完全不停江小魚的辯解,自顧自地道:“外臣這其實還有江姑娘所做的一首詩。”
“哦,什么詩,快快念來。”百里君墨連忙道。
江小魚也納悶了,她什么時候做了詩了?臥槽,不會是那首宮怨詩被赫連缺德聽去了吧!
江小魚想要阻止,可惜一切都已來不及。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赫連闕語調清晰地念完了整首詩歌,不單是諸位大臣懵了,就連江小魚都跟著懵了。
這不是李白大大的《月下獨酌四首.其一》嗎,什么時候成她的了?
“這真的是江姑娘所做的?”百里君墨震撼在座,久久不能回神?!昂靡粋€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我不知道啊,我沒有啊?!苯◆~茫然地看向赫連闕。
“你當然不知道,這是你說夢話的時候寫的?!焙者B闕笑的一臉天然無公害。
“……”
江小魚只感覺自己曰了某畜生。
夢里寫詩簡直比斗酒詩百篇還要牛啊,她仿佛已經聽到了李白大大的棺材蓋在響。
而且赫連闕當著滿朝文武這樣說,估計誰都會誤會,她跟赫連闕的關系不同尋常。
罷了,罷了,反正她的名聲早就添上臟亂差的標簽了,也不差這么一個。
“此詩暫且不議,那聯江姑娘是否能對上呢?”百里君墨目光炯炯地看著江小魚,就像發現了金子似的。“江姑娘,能對就要對,不然可是欺君之罪?!?
“……”
江小魚還沒見過這么趕鴨子上架的皇帝,當即無奈地嘆了一聲,“我試試吧?!?
江小魚很快就寫好了下聯,她的字雖沒有赫連闕的大氣磅礴,卻瀟灑飄逸,兩字對在一起,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花開花落,花落花開,夏夏秋秋,暑暑涼涼,嚴冬過后始逢春。”
下聯一出,那些原本還打算奚落江小魚兩句的老匹夫都閉上了嘴。
尤其是江耀祖,滿是不敢相信地看著江小魚。
眼前這個才貌雙全的女子真的是他女兒嗎?
丟在外面放養了十幾年,竟然還成了一個大才女?!
“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佳聯,只不過是不是江姑娘所作,就不得而知了?!币恢睕]有開口的慕容丞相,放下酒盞慢悠悠地道。
“丞相有何指教?”江小魚面色不善,慕容家的人怎么這么喜歡找她的碴。
“江姑娘跟赫連大人關系非比尋常,下聯就算是赫連大人所寫的,我們也不可知?!?
“本姑娘雖不才,卻也不喜被人冤枉。慕容丞相若不相信,盡管放馬過來好了?!?
江小魚立在瓊華殿中,目光冷然,就像一把肅殺的劍,開始綻放磨礪出的鋒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