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時間里,張偉民抽空還去天虹商場的施工工地看了看,看著一天比一天要高大起來的工地,張偉民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絲哀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第六天了,明天就是自己和對方約定好的最后期限了,如果天虹商場能夠如期完工的話,那就代表著張偉民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了。
張偉民下班了,開著自己的奔馳車和往常一樣去菜市場轉了幾圈,買了一點菜,之后開車回家,上樓,做飯。
簡單的炒了兩個蔬菜,張偉民應付起了自己的肚子,之后張偉民打開電視,看著新聞欄目上對于天虹商場的最新報導,溫子華帶著施工安全帽站在鏡頭前,滿臉的笑容。
他看著鏡頭說道:“我們很有信心,能夠在今年年底之前讓天虹商場順利完工,明年開春的時候,天虹商場就能夠順利的營業了!”
這一番話說得信心十足,就連電視機前的張偉民都差點信了。
關掉電視,張偉民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繼續坐在陽臺上,目光飄渺的看著遠方那輪緩緩沉下去的太陽。
張偉民就這么靜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著,月亮從天際突然的掉下來,在大家還有些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天空黑了下來,像是被打翻了一瓶黑色的墨水,在天空的畫布上瞬間暈染開來。
也不知道老婆和孩子吃飯沒有,現在過得怎么樣,那群混蛋有沒有虐待他們。
張偉民不是沒有給對方打過電話,但是對方要么不接,要么關機,根本不理睬張偉民,這讓張偉民對于妻子和兒子越發的思念起來。
看了看墻上的鐘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張偉民站起身子,臉上浮現出一股猶豫,接著瞬間決然起來,他走進自己和妻子的臥室,背起了那一個黑色的大麻袋,里面放著四十捆*。
袋子很重,張偉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背到了客廳,他輕輕的把麻袋放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打開大門,背著麻袋下樓了。
把自己車子的后備箱打開,張偉民把這個黑色的麻袋輕輕的放了進去。
之后張偉民開車,朝著天虹商場的施工工地飛馳而去。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工地上面只有兩三盞亮著的白熾燈,一個看門的老大爺坐在臨時的門衛室里不停的點著頭,昏昏欲睡。
張偉民輕輕的下車,扛著麻袋走進了工地,繞著工地轉了一圈確定沒人之后,張偉民打開了麻袋,拿出了里面的*。
不得不說這個施工方辦事效率真的很高,短短幾天,天虹商場已經蓋到了第三層,并且已經打好了一個基本雛形,讓張偉民不得不感嘆溫子華的雷厲風行。
既然這個天虹商場是自己親自設計的,那么張偉民自然知道該如何放置這些*,用最少的數量對這個工地造成最大的傷害。
張偉民拿著*在工地上轉悠著,看到薄弱的地方就塞一捆進去,他不敢開燈查看,怕被人發現,所以速度很慢。等到把這個工地上所有薄弱的角落都塞上*之后,張偉民準備引爆它們。
這種*很特殊,一般引爆之后還有三分鐘左右的時間才會炸開,這給了張偉民最夠的逃跑時間,將最后一捆*引線扯掉,張偉民看看手表,還有一分鐘左右可以逃。
張偉民立刻爆發出最快速度,飛一樣的跑進了奔馳車里,接著把車開到離工地幾百米遠的位置,靜靜的等著待會兒即將在夜空綻放的美麗煙花。
轟!
三十多捆*幾乎同時引爆,渾厚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著,那個在臨時門衛室里打瞌睡的老大爺一個激靈醒來,看著搖搖晃晃的那一排活動板房,他還有些發愣,難道地震了?
老大爺趕快把門衛室的門打開,這一打開,看著眼前的景象,老大爺當時就呆住了。
已經蓋到第三層的天虹商場,在黑夜里如同一只恐怖的巨獸,隨著剛才那轟隆的巨響,緩緩的倒塌了下來,濺起無數的粉塵!
三十多捆*把天虹商場的工地炸的五馬分尸,那些住在活動板房里面的工人只感覺房子在劇烈的搖晃著,接著空氣在瞬間渾濁起來,等到所有人回過神,紛紛打開門看著眼前一幕,個個張大了嘴巴。
此刻張偉民已經開著車子飛快的離開了,他的眼睛通紅,嘴巴微微的顫抖著。
作為一個優秀的建筑設計師,每一個自己親自設計的建筑對張偉民來說,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張偉民在天虹商場里安放*的時候,就好像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狠狠的捅著一刀又一刀!
可是張偉民沒辦法,他如果讓天虹商場順利完工,那自己的老婆孩子就絕對回不來了!
“啊!”張偉民在車里憤怒的大吼著,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除了妥協,他能怎么辦?
回到家之后,張偉民直接在樓道里開始脫衣服,一路脫到自己家里,赤條條的張偉民沖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暴躁的沖著涼。
他感覺到自己身體里面好像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唯有酣暢淋漓的澆點冷水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足足沖了十幾分鐘,張偉民才停止這種自虐行為,他擦擦身子,穿著浴袍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他不敢看電視,不敢看到電視上天虹商場被炸毀的圖片和文字,雖然他知道現在是深夜了,消息擴散還沒那么快,但是出于本能,現在的張偉民拒絕看電視。
他靜靜的把客廳的電燈關上,房間瞬間陰暗起來,他沉默著,低著頭,思考了將近兩個小時之后,他躺在了沙發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張偉民照常去上班,平靜,不起絲毫波瀾。
當張偉民下班去買菜的時候,他在超市的收銀臺前看著那臺小小的電視機愣住了。
電視里,一群警察在一片廢墟上來回奔跑著,工作著。
“這是怎么回事兒?”張偉民問那個收銀員。
“哦,昨天夜里,那個在施工的天虹商場突然垮塌了,目前警方正在搜救,看看有沒有人被壓在廢墟下面。”收銀員笑了笑:“我就說嘛,幾天的時間就蓋到第三層了,這樓能有多結實?這不,說垮就垮了吧?”
張偉民沉默著,結賬回了家。
回到家里,張偉民打開了電視,天虹商場的畫面出現在新聞欄目里,張偉民看見十幾個警察在廢墟上搜尋著什么,記者在警察的身后緊緊的跟著。
手機響起,張偉民看見了那個陌生號碼:“不錯,干得很漂亮。”
“什么時候放人?”張偉民平淡的說著,似乎自己的神經已經很麻木了。
“明天早上別上班了,去湖濱公園接人吧。”說完,對方掛掉了電話。
張偉民放下了手機,麻木呆滯的眼神里,漸漸的閃爍著光芒,越來越亮。
第二天一大早,張偉民給公司請了個假,接著張偉民仔細打扮了一遍,繼續穿上那雙油光發亮的皮鞋,一套筆挺的西裝,照了照鏡子,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仿佛不是去救老婆孩子,而是要去參加什么重要的會議一樣。
奔馳車在昨晚被張偉民給洗干凈了,此刻在九月太陽的照射下閃著光,張偉民上車,直奔湖濱公園。
到達湖濱公園之后,張偉民下車走了進去,四處的張望著,顯得很是焦急。
公園里有很多人,老人在散步打拳,小孩拿著課本在看書念字,張偉民焦急的在人群里張望,似乎下一秒鐘那兩個熟悉的身影就會出現在眼前一樣。
找了足足兩個小時,張偉民圍著整個湖濱公園轉了兩三圈,熟悉的那兩個人還是沒有出現,張偉民呼呼的喘著氣,坐在了一張石凳上,剛剛坐下,手機再次響起來。
“去假山后面,人就在那里,接到人之后不要試圖報警,我能綁架第一次,就一定能綁架第二次。”說完對方又掛掉了電話。
聽到這句話,張偉民激動起來,拖著疲憊的身子朝湖濱公園的假山跑去。
這個假山很大,怪異的石頭到處都是,此刻到了早上八點多,人群開始密集起來,登山的人給張偉民的搜查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就在張偉民不經意的一瞥之下,一塊石頭后面露出的一只童鞋引起了張偉民的注意,看著那只童鞋,張偉民的眼睛瞬間紅了,那雙童鞋,就是自己給兒子買的!
張偉民擦了擦眼睛,激動的朝著那塊大石頭后面爬去,隱約間,張偉民聽見了一陣陣的嗚嗚的聲音,就好像被什么東西塞住了嘴巴一樣,口齒不清的叫喊聲。
聽到這陣聲音,張偉民更加賣力的朝著石頭后面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