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搬進了南郊行宮。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南郊行宮的，因爲，這裡就像是隔絕了一切一樣，我沒有任何的顧慮，每日看著這些魚兒自由自在，我就多想自己自由自在。

南郊行宮此刻看起來雖然是輕鬆，沒有任何的人，就連下人也都是三三兩兩。可其實，這只不過是用來僞裝的罷了。

我側躺在這貴妃塌上，淺淺的問著：“紅袖，你覺得朕在這裡，會不會引來錦泗他們呢？”

“陛下這個誘餌很大，他們自然會來的。”紅袖的回答還是恭恭敬敬的，她似乎還是不滿意我現在的做法，我就有點納悶了。

我沉沉扶額，再次問著紅袖：“紅袖，你爲何是這個樣子，我既沒有殺了那些大臣，也如你所願了，可是你，爲何還是如此的悶悶不樂，我想聽聽這其中的原委是如何。”

紅袖有些難以啓齒的看著我，她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她是在對我隱藏著什麼，我也明白，紅袖斷然不會是這個樣子，若非是她自己心裡無數，她不會這個樣子的。

我再次質問道：“你是究竟隱瞞了我什麼？！爲何我這幾日如此問你，你卻是一句都不說，紅袖，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到底，是在瞞著我什麼！”

“宮花，寧致息走了，我也就無心再無輔佐你什麼了。你知道，我也並不是因爲你的原因，不是因爲你不能夠勝任，而是，寧致息一走，我真的就沒有辦法了。我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去花在這些朝政之上了，寧致息，走了，我的心也就死了。”紅袖的話說的如此愧疚，她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愧疚的。

是啊，我應該早就猜到了的，紅袖就是寧致息的左膀右臂，她只能夠是寧致息的左膀右臂，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別人的。

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是我現在應該所承受的。我已經慢慢的發現了，所有的人都在離開著我，離開著我。

可是，我不害怕如此的別離，因爲，我曾經經歷過，他們也是在一直幫助著我，所以，今天的結果，也是應該的。

此刻我近乎與倦怠，既然紅袖選擇了這個樣子，那就如她所願吧。

我淡然笑了一下，釋然對紅袖言道：“是啊，寧致息對你來說是，是別樣的情感，而你，又是寧致息的左膀右臂，既然你做了這樣的決定，那麼，就如你所願吧。”

我本來起覺得說出這

句話來，是會很難釋懷的，可是說出來之後，就覺得沒有多麼的無奈了。現在，也終究是想來了一些事情，對於紅袖而言，公主而言從寧致息的傷痛之中走出來，而我，也是同樣。

恐怕，寧致息是給予過我最多幫助的人了，我身後的牡丹，就是他留給我的最後緬懷。

他一聲不吭，他沒有告訴我任何，就這樣沒有任何聲息的走了，於我而言，他太自私了，真的太自私了。

我的確是像個沒事人一樣，可誰都不知道我的心裡究竟是有多麼的痛。

紅袖微微嘆息著，我聽的出來，也聽得見，這樣的嘆息，是不是在其中包括了愧疚與緬懷了。紅袖也是會疲倦的啊，她這些日子來，就是度日如年的活著，可是紅袖是斷然不會輕生，她要守著寧致息。

“對不起，宮花。我應該遵從寧致息的選擇，來好好的幫助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請原諒我。”紅袖說的如此懇切，我是不是應該去選擇流淚呢，我聽過了太多的道歉，可對與紅袖這樣不明不白的道歉，我是覺得沒有必要。

我莞爾一笑，緩緩從榻上起來，我看著紅袖誠懇的眼神，我知道，我該做最後的決斷了，我淡然對紅袖言道：“真的，紅袖你沒有必要如此，你該有你自己的選擇。青之花選擇了離開，你現在選擇離開，我是不會覺得有什麼，等到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離開了我，或許，我纔會覺得是我想要的。我已經開始懷疑了我自己，我好想自由，可是，我給自己上了枷鎖，將是永遠也無法逃離，可是你們，卻是有自己的選擇，我也會尊重你們的決定，任何的決定，我說的到，我就一定做的到。”

我沒有一點含糊，我就是如此。我寧可讓我自己一個人，去孤立生死，我也不想讓他們來捲入。

或許，此刻，她們全部離開都是對的。我的確沒心沒肺，可是我爲何會覺得如此心酸，如此的痛心呢。

紅袖卻突然眼眶泛紅了起來，她這個樣子，也的確是叫我有些快要繃不住了，我不想掉眼淚，我真的不想去掉眼淚。

我沒有理由啊，我有什麼理由去掉眼淚呢，沒有必要，真的沒有什麼必要。

“宮花，這些年來，我也知道你的不易。當你那日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的時候，我是真心覺得你宮花善良，到現在，我還是認爲你善良。只可惜，時過境遷，這樣的結果也並非就是你所

想要的。剛纔，聽到你說那樣的話，我更是覺得愧疚與心酸。”紅袖的神色有些黯淡，怪不得，原來是出於這樣的原因。

我居然沒有想到，當時一個小小的舉動，居然會成爲紅袖一直所掛念著的事情，也的確叫我有些詫異。

我笑了笑，回答著紅袖：“那日，大雨傾盆，你與寧致息出來送我與表哥，我見你衣著單薄，怕你著涼。卻沒想到，你會記到現在，當時，是有四個人，如今，就只有你我了，現在想起來，也的確是叫人深感心酸，表哥……”

“宮花，我能夠選擇離開，並不是因爲你的什麼。而是，你知道的，對於寧致息，他是一手提攜著我，我的今天，我的未來，都要有他，可是現在，卻沒有了，我對寧致息的情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感激之情，我想宮花你應該是知道的。”紅袖如此說，我的心裡，就明白了，我總是會覺得釋然。

可是心裡，難免也會堵的慌。

我也是知道，在這其中，畢竟是有了太多的事情，也發生了一些是我自己所料想不到的，畢竟，真的是沒有什麼可以替代過去的，回憶，也終究只會是回憶了。

我回答著紅袖：“其實，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也並非就是我們能夠左右的。即便我現在擁有整個寧國，可是，我得到了什麼？是被世人詬病諷刺的笑話，還是朝堂之上，那些大臣對我的不滿。說來，我擁有了權勢，卻失去了我最初的東西，即便如此，我從來沒有過後悔。或許，我後悔的也只是我曾經失去的親人，失去的種種。”

紅袖默然，她沒有回答我什麼，也沒有在繼續說什麼，我們兩個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或許，此刻用沉默來對待，就會是好的。

我知道，在這樣繼續說下去，只會對我們兩個無益，反倒是成了一種負擔，因爲這樣的話題太沉重了，真的太沉重了。

可惜的就是，紅袖這麼好脾氣的人也終將是要離開我的，但她，是不會離開寧國的。因爲，這裡有她所要守護的人。

說起來，有些人還是一直在跟隨著我。雖然茹芳不在我這裡，可是我想她，茹芳也是否在和我一樣，想著我呢。

這個夜晚，雖然是多了一些沉壓之意，但卻總該是要接受的，早點接受要比晚些接受好很多。因爲，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麼稀鬆平常，而是要寬容對待。這是唯一的，也是應該要去理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