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表哥到寧國時,已經是五天後了,只因這幾日連日都在下著大雨,雨勢也是兇猛至極。馬兒都已經累倒了三匹,說是畜生,其實不免傷感,我與表哥也自然是狼狽不堪。
寧國還是那樣的森冷,內媚,富麗堂皇,處處瀰漫著花的芳香,這裡就是寧國,就是我最憎恨的一個地方,可是寧國的景泰確實安逸美好。
我推開沉重而嚴肅的檀木門,殿內傳來陣陣木香,三個月,我都是在這裡度過的,三個月,是多麼的讓我感到悲哀,是那麼的憤恨。
“您終於肯來見我了。”寧致息肯定的說。
寧致息穿著紫色白裳官衣,繡著平素紋,從裡到外都是金絲線縫製而成,袖口上是朵朵牡丹,還有冕冠。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牡丹,就像那一個人一樣愛牡丹如同愛自己的命一樣。
我淡淡的講著,未曾感到疲倦,或許是在這個地方,時時刻刻都要提防吧:“是,我是來了。”
寧致息立馬告訴自己的立令女官紅袖:“去將另一塊立令拿出來交給宮花。”
紅袖立即謹慎嚴肅的回答:“唯尊。”
紅袖還是老樣子,是我喜歡的模樣從未變過,看見她就想起了花谷。
不一會,紅袖就拿著立令過來了,她穩重從容的交到我的手裡,我詢問:“你可查出宮祭現在在什麼地方?
紅袖嚴肅的回答:“是,她在衍治王朝,具體查不到。”
心裡冷嘲,還是一樣乏味無趣的,每次來都要問這樣的話,明明知道結果還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得問:“終究還是忘不了尋找她,算了吧。”
“遵。”
我望過紅袖美麗乾淨的臉上,眉頭始終都皺著,其實,在寧致息身旁,更多時候需要的是謹慎,是責任,不得不說,紅袖她做的很好,因爲她是立令女官。
寧致息忽然對我說:“你變了。”
寧致息不是第一個說這個話的人,我嘲諷:“是嗎?我也這樣認爲,我著實變了,變了心。”
寧致息只說了短短兩個字:“惋惜。”
“如何?寧致息,你我不相欠什麼,我背後的那個牡丹將會是我一生的烙印,它會讓我時時刻刻記住你寧致息,將來,我也好殺了你呀。”從前的我根本是不會這樣說話,可如今卻是膽大妄爲,沒有什麼不敢做沒有什麼不敢說,就算他是寧致息,就算他寧國有多麼大的權勢。我也會毫不猶豫。
寧致息一驚,看著我說:“你怎麼成了這樣,爲何要這樣仇視著一切呢?”
“我只不過是在履行承諾而已,哦,我今日來不是和你敘舊的,告訴我,那血靈圖該如何解開?”
“還未清楚。”
寧致息又接著說:“前幾日剛抓了幾位與宮家有聯繫的人,而他們也算是你們宮家家族的人。”
我不解的問著寧致息:“爲何抓他們?”
“闖了寧國的禁令,偷渡船隻。”
我不帶一絲猶豫:“殺了吧。”
紅袖有些難以置信:“那些人之中,還有您的親信,都要殺?”
我沒有任何的憐憫,非常淡然:“殺不殺都是一樣,他們活的這樣狼狽,還不如死的趁早些。”
“是,我知道了。”她的神情有些詫異,以往她都不會過問任何。難道是以爲我回去了一趟錦國,就會認爲我會改變嗎?不可能,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而改變的只會是我那可怕的心。
紅袖在我耳旁說:“馬車已經在宮外等候了。”
我淡然答應:“那就走吧。”
我和紅袖去了琉璃城,只是爲了找一位故人。
依稀之中的琉璃城比往常更繁華,比前些年要更加喜慶些。我初始來到這裡,第一次將我的悲喜揮灑的淋漓盡致,許是多年未來,心中存著些想念,不知是想著漪瀾湖面上的青蓮,還是梅未嬈?
自然,這個梅未嬈並未與梅家有任何聯繫。
梅未嬈是一名琉璃城的舞姬,爲什麼叫做舞姬?只因她生的好看,舞的明豔。我只知道她是一個懂得修養,知皇親貴族禮儀的舞姬,更是有著自己靈魂的梅未嬈。
五年之際的時光與故事說也說的完,
不說也說不完,五年前,我來到這,第一眼見到了她“梅未嬈”而她那個時候就是琉璃城最有名的舞姬了,她轟動了整個琉璃城,琉璃城的每個人都認得她,認得她梅未嬈。
我慵懶的靠在胤繡榻上,靜靜的端詳著這裡的市井之事,民色紛紛,還有蓮魅園上稍邊起的那朵朵似錦繁花,看的我好是乍眼,往時縱然是天天會見,卻也從來不覺得花,可能真的是過去了。
入夜,我與紅袖剛進繡錦閣就看見了這樣的溫情的畫面:“呦呦呦~我的嬈兒回來了,多年不見,我的掌上明珠還是那樣明豔動人。”蘇袖媽媽的聲氣一如從前,聽著始終是那麼舒坦,她也真是老了,前些年的她總是容光煥發,仔細瞧著,不老的臉上多了幾條討人厭的褶皺,著實讓人覺得氣惱,歲月怎會如此摧殘她。
只見未嬈既生氣又心疼的望著媽媽臉上的皺紋,斥責道:“媽媽,這一年你都做了什麼?難道你是去街邊買菜了嗎?一個好端端的臉都被你毀成了這樣!!”
蘇袖媽媽輕輕的攬過未嬈剛生氣時垂下的幾束髮絲,摸了摸她的額頭,又仔仔細細的盯著未嬈看了會子,才輕口開著說:“是了,還如當年一樣,美則美矣,我說過你生的本就好看,尤其是你的眼睛,總是透露著一種意味,著實擔的起我繡錦閣天生舞姬的名字。你一年沒有回來還真是想念呢。”
原來未嬈一年多都沒有回來,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未嬈下意識的鼻頭有些酸楚,蘇袖媽媽永遠都是那樣,事事都以未嬈爲重。梅未嬈知道在這樣說下去她一定會禁不住的,便撇開話題:“媽媽,我什麼時候可以登臺?”
蘇袖媽媽沉思了會,:“就今晚吧,你讓殷嵐替你收拾收拾。”
未嬈應著:“知道了,您先過去忙。”
眼看著媽媽就要去忙了,我趕緊問候:“蘇袖媽媽,未嬈,好久不見。”
蘇袖媽媽和未嬈幾乎是同一時間問出口的:“宮花?!”
我笑著回答:“是我呢。”
便踱著步子盈盈走向蘇袖媽媽與未嬈跟前。
(本章完)